第十三章 上帝下凡

  砰——</p>

  木质房门被撞碎，一头泛着银光的庞然大物窜了进来。</p>

  紧接着，一名冲锋队士兵狠狠跪落在地，地板瞬间龟裂，血泊之中，隐约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p>

  所有人都愣住了。</p>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富有创造力的士兵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这是什么东西？巨狼？狼人？狗头人？”</p>

  或者是言语激怒了怪物，或许是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一声狼嚎在众人耳边震荡。</p>

  它高高跃起，浑身的肌肉全部鼓起，近两米的身高再次拔高。</p>

  在索妮娅太太眼中，这头双腿站立的生物化作一团阴影，朝挑衅者扑去。</p>

  嘭！</p>

  红白混合物高高溅起，一具无头尸体倒下了，腥臭的热气扑鼻而来。</p>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p>

  在巴赫上士看来，那头怪物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在墙壁上用力一蹬，由钢筋混泥土浇筑而成的墙瞬间开裂，中间赫然是两道脚印，接着，人形怪物像出膛的子弹一样，脱离了动态视觉，不可观测。</p>

  等他的眼睛再次捕捉到画面时，说话者已经死了。</p>

  这时，在死亡的刺激下，另外两名士兵举起毛瑟步枪，想要用子弹射杀那头怪物，再不济，也能将其打伤，为逃跑争取足够的时间。</p>

  毕竟，血肉之躯挡不住枪炮，这是一种基本认知。</p>

  但枪管尚未抬起，一声愤怒狂吼响起，它再度化为黑影向那两名士兵扑去，银线划过腰际，带出两朵血花，目标拦腰而断。</p>

  上帝降下的惩罚吗？</p>

  元首错了？</p>

  这是巴赫上士最后的想法。</p>

  下一刻，他化为炮弹撞到了墙壁上，血肉模糊，就像一只被压爆的烂橘子，汁液四溢。</p>

  “吼！”</p>

  又是一声咆哮，像是在宣告胜利一般，只不过那对绿幽幽的竖瞳渐渐被猩红浸染。</p>

  化身狼形态的陆离偏过头，视线转向身旁！</p>

  在鲜血与肉沫残肢的衬托下，这一刻，野兽气息显露无疑。</p>

  年逾七十的索妮娅太太捂着心脏，仰面倒地，俨然是被吓晕了。</p>

  而范尼斯老爷子紧闭双眼，瘫坐在地板上，大声念着祈祷文。</p>

  几秒钟后，他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因为太过恐惧，念的是饭前感恩祷告词。</p>

  在陆离看来，无论是倒在眼前的索妮娅太太一家，还是躲在地下的蒙克、约翰，他们就像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羔羊，令自己忍不住想要一掌拍碎，一如先前对待德国佬那般。</p>

  事实上，狼形态绝对强于人形态，只要不被炮弹集火，哪怕同时被几挺冲锋枪击中，也不会死亡，最多重伤而已。</p>

  就像购买须知中描述的那样——</p>

  嗜血、狩猎、阴影、再生……</p>

  这些特性在某种场合下，绝对是优点，意味着悍不畏死，对待敌人冷酷残忍。</p>

  但是，现在不行。</p>

  因为活着的四个人都不该死！</p>

  此刻，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在脑中翻腾，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嗜血本能逐渐占据上风，陆离觉得只不过是碾死一群蚂蚁而已，无需在意。</p>

  一股不可遏制的杀意开始疯狂占据思维，长满银色毛发的手臂高高扬起，利爪闪烁着寒芒。</p>

  闭眼祈祷的范尼斯先生，猛地感觉自己被猛兽盯上了，汗毛根根竖起，惊惶中，他再一次念错了祈祷词。</p>

  “快走！”</p>

  突然，陆离收回利爪，向后猛退，挣扎之中，拔出先前准备好的铜柄银匕首，硬生生地插进左臂。</p>

  伤口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同时冒出一阵烟尘。</p>

  嗷呜——</p>

  哀嚎声震荡耳膜。</p>

  与此同时，人性在一瞬间回归，占据了身体控制权。</p>

  可惜，一切都是暂时的，恢复神智的陆离不敢犹豫，径直跳出窗户。</p>

  砰的一声，玻璃窗在野蛮冲撞中，崩碎成粉末，晨风吹进卧室，血腥味稍稍淡去。</p>

  咔哒——</p>

  不多时，地窖被人从内部顶开，蒙克悄悄探出头来，同时，手中死死捏住一柄小巧的鲁格手枪，开始寻找起敌人。</p>

  </p>

  刚才突然的安静以及震荡感，令他和约翰感觉好奇，因而，走投无路的两人决定出来看看。</p>

  “天……呕……”</p>

  蒙克痛苦的闭上眼睛，于恐惧中，重新掉回地窖，约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询问道：“伙计，你怎么了？”</p>

  “呕！”</p>

  牛奶与胃酸混合物沾到了衣服上，可蒙克依旧在不停的呕吐，仿佛要把肠胃给吐出来。</p>

  见状，约翰心中无比疑惑。</p>

  短短几分钟，除了渗人的嚎叫之外，他没有听到枪声和呼救声。</p>

  到底发生了什么？</p>

  带着这个疑惑，约翰慢慢攀着梯子往上爬，然后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p>

  五个德国人，勉强将其称作是人吧，他们全部死了，除非上帝施展神技，否则不可能再活过来。</p>

  只见，地上一摊碎肉，墙上一摊碎肉，还有一个被拍碎脑袋的家伙，躯干趴在红白混合物中，保持双手持枪的姿势，给人一种说不出感觉，挺讽刺、惊悚……</p>

  至于另外两个，死状更加奇怪，从腰际到骨盆全部豁开，伤口十分整齐，就像是一位外科医生用手术刀划开的。</p>

  约翰几乎梦幻般地感觉，把这两个家伙用线缝起来，再撒一些磺胺粉上去，或许还能救活。</p>

  当然了，还得把肠子、脏器这些东西放回到正确位置，不会太难，请个外科医生就行。</p>

  这时，范尼斯先生也睁开了眼睛，与伤兵约翰对视一眼。</p>

  “看，德国佬都死了……”</p>

  “刚刚是上帝来过吗？”</p>

  一阵风吹过，血腥味钻进了老爷子的鼻腔里，他一边呕吐，一边回答道：“不，撒旦来过，他觉得待在地狱太无聊，需要几个玩具。”</p>

  面无血色的弗朗西斯·蒙克爬出地窖，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到底发生了什么？”</p>

  相较之下，约翰成了一个异类，因为他看上去最精神，似乎不受眼前的炼狱景象影响。</p>

  “当我准备移开床时，一头双足站立的巨狼袭击了他们……身上全是毛发，没有衣服，不，挂了一个腰带，上面有一把匕首……”</p>

  范尼斯先生惊魂未定，确认妻子索妮娅只是被吓晕之后，他颤抖着叙述起刚才发生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