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东郭效力高句丽 李荦引兵围古寺
第十二回
东郭效力高句丽李荦引兵围古寺
菩萨蛮
确是有奶就是娘,
大唐庶民效外皇。
孰是仙难究,
孰非神难详。
前人信口雌,
后人信口黄。
公婆各有理,
尔等休张狂。
话说这个“玉”是何许人也?难道是仁兄弟东郭玉?宗马煞费心机地考虑。东郭玉一个以驾车为生计的平民百姓,他既不是古佛寺的僧人,为何要帮古佛寺搜集常人难得的信息,这个人究竟是谁?宗马摇摇头想,百思不得其解。
宗马想不到的是这个“玉”字正是东郭玉。
东郭玉当年杀死了胡芙蓉,刺伤了李闯,被一砖砸昏,埋在荒郊野外的干草下,苏醒过来之后远离故乡,庆幸家中双亲被瘟疫夺去性命,了无牵挂。他白天沿街乞讨,晚上露宿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多月。这天中午时分来到一座小城的闹市区,但见大街上的人们拖儿带女、挑担挎篮、吆喝叫卖,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这时东郭玉看见一个衣衫破烂、头上穴根稻草的少女跪在地上,两眼呆呆地望着过往的路人,少女身后是一位手拄拐杖的中年妇人,他便好奇地凑过去。少顷,过来一位衣衫革履的汉子,这汉子看看小女孩,又瞅瞅东郭玉,问:“多大了?”“十五。”东郭玉与小女孩异口同声地回答。汉子又问:“为何卖呀?”“卖?”东郭玉糊涂。那一旁的妇人道:“她爹病危,俺走动也不方便,养不起孩子。”汉子问:“多少钱?”妇人眼泪“唰”地流下:“你不是妓院的吧?要那,给多少都不卖。”汉子说:“哪会呢,丁王府,听说过吧?到那里的话你的孩子就到了天堂了。”妇人泣不成声地说:“你……就给二十两银子吧。”汉子心想,两个孩子二十两银子,便宜。他怕妇人反悔似的,马上掏给银子。东郭玉奇怪,人还能卖钱?那汉子拉起哭闹的少女,又对东郭玉说了声“走啊”。
东郭玉稀里糊涂随那女孩跟着汉子来到一大户人家。只见门楼气势恢宏好不气派,上写着“丁王府”三字。但见:
扎花门楼安吻兽,海马宝瓶立中央。
一对旗杆分左右,三棚斗子缀铃铛。
青石门枕乌木框,狮子把门蹲两旁。
门上对联多鲜亮,大字朗朗写得强:
黄封斗大赤金印,敕造天高白玉堂。
宅院的主人名叫丁风,是官居二品的特进。这丁风一付瘦削的长脸,长长的睫毛,敏感的嘴角,直到那纤小的手和脚,他身上的每一部分都透露出精致,轮廓过分地鲜明。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球滴溜溜地转动,仿佛没有人能把他的思维一读到底。一幅欺世奸雄的嘴脸,谁见了都会想到“胸怀叵测”四字。但是他没能算计到自己在传宗接代方面无能为力。年逾半百的他共娶了八房粉面桃花的太太,其中两位先后怀胎,但并非他的血脉。不久,一位同马夫偷偷私奔,一位与更夫下落不明。剩下的六位女人中有五位嫌弃他裆里的玩意只有蚕豆粒大小,一个个低头叹息,与他吵,与他闹,急得哇哇叫。丁风心想,霸占着这几个风**人永无宁日,也仅仅是个招牌,干脆一封封休书走人。最后只留下一位麻木不仁、最厌恶在裆里“破相”的女人,这丁风偶尔抱着女人啃上一口或者在她腿根间摸上一把,那女人就会羞辱得彻夜难眠。
万贯家产谁来继承?时至今日,丁风才想起派手下汪雷给买儿买女。汪雷已经在大街上转悠多日,今日总算如愿以偿,他把两个孩子带到主人面前。由于多日沿街乞讨,吃不饱喝不均,东郭玉的脸又瘦又长,丁风观男孩头顶尖尖,眉目倒是清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上下滚动,里面藏着迷惑、渴望。“好!”丁风一拍大腿说:“像我!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再看小女孩,虽然衣衫不整,脸却洗得净白,五官端正,秀气美丽,适度丰满,整个预示着窈窕。他把尖下巴拉得宽宽地笑道:“好!像……像跟马夫私奔的三姨太一般俊俏!来人——,赏汪雷白银十两!”这丁风给东郭玉取名丁玉,给小女孩取名丁佩。主人有的是钱,聘了两位私塾先生和两位江湖名流武士,教孩子习武习字。两个孩子摇身一变,成了丁王府的少爷和小姐。正所谓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三年下来,东郭玉不仅出落得相貌堂堂,而且在四位才高八斗、武艺超群的严师教导下,加上他刻苦好学,显得聪明过人,练就一身文武双全的本领。尤其是他跟一位姓牟的师父学得一手单鞭,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能隔墙击蛋、扬鞭蝉坠,百发百中,江湖人称“一支鞭”。他对丁风夫妇基本上百依百顺,喊爹叫娘。只是有一个怪脾气,一旦丁风不在身边,就是不让人称他丁玉,非以东郭玉自居不可。萍水相逢的丁佩小他仨月,正是二八佳人,东郭玉常以“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忆女儿家。效颦莫笑东邻女,头白溪边尚綩纱。腹中墨书三百斗,武镇四海巾帼侠。”来赞美她的美貌、才学和非凡的武艺。东郭玉非常疼爱丁佩,陪她秉灯夜读、陪她抚琴书画、陪她论刀试剑。心里虽然有一种冲动,毕竟是兄妹关系,也不敢有非份之想。在灯下,丁佩常常痴呆地凝视东郭玉,想到自己既要女大当婚离开东郭玉,她手托香腮,不免眼睛潮红。倒是丁风夫妇成全了彼此的夙愿。丁风想,两个孩子虽为兄妹,但与血缘关系毫不瓜葛。干脆让他们结为夫妻,也好长留在自己身边。东郭玉与丁佩听到此言欣喜若狂。不几日,丁王府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喇叭号角,官宦亲友宾客盈门,特请了天下闻名的匡家戏班助兴。新郎新娘喜庆欢颜,但见:
添胭脂粉轿门前,早有两人倒红毡。
香案桌上供香斗,一对蜡烛列两边。
香斗直穴一杆秤,勾上挂着青铜钱。
一张弓配三支箭,古铜镜子放中间。
夫妻双双拜天地,伴郎伴女洞房搀。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沼花开并蒂莲。
就在东郭玉与妻子丁佩缠缠绵绵,刚度完蜜月的一个晚上,丁王府内灯火通明,人声吵杂。丁风指挥着人们纷纷往早已备好的二十余辆马车上搬倒东西。
原来,当年尚书令李锋与辅国大将军吴长君密谋要在元宵节灯会刺杀李世民,全是丁风和掌管军权的副将于继明主谋,四人商定由吴长君在那天领兵名为护驾,实为制造混乱趁机下手。成功之后四人各为其主,将怏怏唐代大国平分秋色。李锋、吴长君被古佛寺诛杀之后,丁风一直揣揣不安,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阴云笼罩。前几天,一位大臣与他闲聊,偶尔间提及李世民不忘欲刺杀他的李锋、吴长君两人之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从那天起丁风夜夜梦见自己上了断头台。事不宜迟,他同于继明沟通之后,征得了高句丽部落首领高念臣的欢迎,这天晚上各带亲信家眷并率领两万余人马投靠了高念臣。
高念臣作为高句丽部落的首领,自封为皇,封丁风为嗣王、于继明为郡王,二人官升一级。封东郭玉为开国县公、怀化大将军。后来,东郭玉在几年的征战中忠勇自效,威震边陲,为高念臣立下赫赫战功,深得信赖。为打探李世民军队的动态和瓦解其斗志,高念臣又派东郭玉深入敌人心脏,顺便在李世民与方丈之间制造矛盾,拉拢古佛寺联手对付李世民。他知道古佛寺的明空虽然是一位和尚,但是在黎民百姓心目中无不敬仰,在佛界、道界、儒界都能呼风唤雨,只要他同意共同对付李世民,唐朝的僧、道、儒们便会一呼百应,灭李指日可待。
这日,高念臣把东郭玉叫到跟前,面带喜悦说:“爱卿,据你的情报,我们已经攻下敌人三座城池,这次你又献给朕二百零一匹战马和物品,朕不会亏待你,下次回来,一定给你晋级。”
“谢万岁!”东郭玉胸有成竹地说,“那明空与李世民渐渐产生了隔阂,还派宗马讨伐古佛寺。宗马、罗成都是李的得力将帅,目前罗成琐事缠身,李世民正要他‘提头来见’。宗马不仅如此,这次他带去古佛寺的二百余匹战马又被末将偷了来,想必得不到李世民的好感。另外,在朝中德高望重的罗艺又同曾莽的表弟,当朝一品的邓文玲因为一个李闯闹得沸沸扬扬。说句真实话,这李闯本该死在臣的手中,我不杀他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依臣看,李世民的江山摇摇欲坠。”
“哈哈哈——”高念臣高兴地大笑,“分析的头头是道。”
东郭玉请示:“臣还有一件事。”
“爱卿但说无妨。”
“臣这次去必须带精明强干的兵将。”
“朕派两万精兵供你调遣如何?”
“不,只可挑选三百名英勇善战的步兵,全都换成百姓衣服即可。”
……
古佛寺看似如往日一样平静,周围的男男女女,远道而来的信徒,即将喜结秦晋之好的新郎新娘,病魔缠身的童叟等等,怀着对美满生活的希冀和驱除灾祸病魔的愿望崇拜古佛寺。似乎那并不高大却在佛教界有海纳百川声誉的古佛山,那庄严肃穆的大殿,那袅袅升腾的缕缕青烟,那浑厚悦耳的钟鼓声和清脆富有节奏感的木鱼击打声,那“呜呜呀呀”的诵经声,都在他们心上烙下了平安幸福的印迹。他们感激古佛寺给自己带来的恩惠,古佛寺也感谢施主们的施舍。一切像在做平等的交易。从那零零碎碎的银两中,从那絮絮棉纱中,彼此换来宽慰和信任。或许有人认为这不是等量交换,钱财有价,恩惠无价。
只有僧人们与往常有别——方丈令寺里所有人习武多日。不少和尚闹不清方丈的用意何在,不晓得一场劫难在所难免。
这日紧鞍大道上马蹄声声,尘土飞扬。迎面旗帜分明一个“袮”字,千余骑士潮水般向古佛寺冲来。一干人马来到古佛寺门前,李荦叫道:“把古佛寺围了!一个都不许跑掉!”
明空手扶禅杖,镇定自若地站在门外台阶上,对台阶下的人道:“阿弥陀佛,施主烧香许愿吗?请下马入寺,以免践踏了清净佛门。”
“这秃驴就是方丈。”李荦指着明空对身边的将领说。
“噢,”那人凝视明空说,“久闻大名,末将还以为多么可怕,三头六臂呢。”
“就这么一个拉拉踏踏糟老头子。”身后有人说。
“阿弥陀佛——”明空仍然毫无表情地问:“施主是何人?”
“我?”那人趾高气扬,“我乃吏部侍郎曾大人手下先锋官袮丛,奉命捉拿你与几个和尚归案。”
明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老衲与弟子们犯了何罪?”
“呸!”李荦抢着说,“你这秃驴与智建都有人命在身,你是位经人粉饰的偶像,却目无国法威逼本官放了几个重犯,我家侄子李闯因你们古佛寺的和尚从中捣鬼死于非命,还不快快受缚!免得伤及无辜。”
“休得无理!”这时宗马从寺内走出。
“宗总管?”李荦一见慌了神,连忙下马施礼:“给宗总管请安。您怎么会在这里?”
袮丛听说是宗总管,连忙效仿李荦下马一跪道:“宗总管万福!”
“不必多礼。”宗马一挥手说:“原来二位带兵来古佛寺寻衅闹事来了?奉谁的命啊?”
袮丛起身回答:“奉曾大人曾侍郎的命令。”
“他算个屁!”宗马把眼一瞪,“给我滚了!如若再敢骚扰古佛寺,本总管定奏明皇上,定斩不饶!”
李荦接过话,双手擎拳说:“是皇上的旨意,宗大人可向国公邓文玲大人一问便知。”
“邓大人有奏瞒不了在下,我怎么会不知道?”宗马看李荦神色诡异,料定其中有诈,趁机说,“尔等假传圣旨,愚弄九五之尊,小心脑袋!”
李荦定了定神,心想总不能白跑一趟,有邓大人撑腰有何畏惧。他向袮丛递个眼色:“不管他,抓人!”
袮丛向身后挥挥手说:“谁来拿这和尚?”
“夺命锤来也——”随着话音,一人扬起双锤驱马出列。
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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