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金辣椒挺身而出 仨和尚锒铛入狱

  诗曰

  青梅竹马双无猜,山盟海誓袒胸怀。

  棒打鸳鸯两分离,智建含恨寺吃斋。

  金家长女遭毒手,和尚救人惹祸灾。

  话说金有福听到长女被害,如晴天霹雳,当场昏了过去。那中年女人伙同另外几个人又是擀喉咙又是掐人中,金有福才慢慢苏醒。他看见中年女人把自己揽在怀里,扬手说道:“去去去——离远点!”

  这中年女人是金有福的一母同胞,名叫金有莲。女人长着满身宽大的骨骼,看得出手膀子上和腿上的筋肉鼓得很高,呈现出气力与结实。虽然已经不惑之年,但是小腹紧收,也许是至今没有开怀的缘故,仍然保持着当年的丰姿;描着眉,涂着粉,两条长辫子梳理得有条不紊,直垂到臀部。她没出世时,爹娘就与一闫姓之家指腹为婚,恰巧闫家生了个男儿,金家生了个女儿,两家定了娃娃亲。小金有莲与现在的智建和尚两家一壁之隔,幼年时,两个孩子经常一块下地割草、放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累了,在树下背靠背地歇息,唱歌、猜谜语;热了,便毫无顾忌地脱得精光,跳进河里洗浴、搓背,偶尔看着对方的下身傻笑。小金有莲说:“俺长大不当闫家的媳妇,俺当你媳妇。”小智建说:“俺娶媳妇就娶你,别人不要。”

  家爹娘看到如此发展下去怕孩子做出不该做的事来,与闫家商议后,才十二岁的金有莲被逼嫁到闫家。金有莲哭闹得要死要活,一个弱小女孩违抗不了父母之命。闫家为理顺儿媳的野性,一般不让她出门。小智建起先还三天两头找机会爬到闫家墙外的树上向院子里张望,看见了小金有莲恋恋不舍不肯下来,后来被闫家发现,小金有莲被锁进屋里,他就再也没有了一饱眼福的夙愿了。他还真是个对诺言恪守不渝的孩子,一气之下入古佛寺当了和尚。

  谁知闫家儿子天生下身萎缩,直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也无能力做男女间的事。金有莲花季少女,情窦正盛,怎甘心孤独寂寞。本来就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不情愿。她把两性的渴望化作愤恨的怒火,像发情期的母老虎,打男人、砸东西、骂街频频发生。闫家眼见要出人命,一纸休书把她遣送回家。

  金有莲拒绝再嫁,她心中只有和尚智建。智建虽然出家,但是也念念不忘金有莲。难怪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一天,俩人在烧饼档的家里如胶似漆地融为了一体。从此,荒郊野外、岸边草丛、甚至夜半三更令人生畏的和尚坟地,都有他们交欢的足迹。金有福耳朵里灌满了妹妹与和尚的丑闻,一怒之下断绝了兄妹关系。后来,金有莲的爹娘相继投奔了阎王爷,俩人更加肆无忌惮,智建和尚时常到金有莲家“化缘”,左邻右舍也不敢非议,不然,会遭来金有莲一阵痛骂。

  这夜猫子更是惧怕金有莲。不久前的一个夜半三更,他趁主人沉睡时潜入金有莲房内,盗得一副金耳环。正要离去时,门忽然被又一个人推开,他吓得钻到金有莲床下。接下来床上便是“剥光吧”一类的甜言蜜语,夜猫子听出男人是和尚智建的声音。美妙的吟声伴随着床体的晃动把夜猫子撩拨得心神不定。床头的地上放只尿盆,不一会金有莲下床小解,尽管尿水溅到了夜猫子脸上,他也大气不敢出。直至风平浪静,床上发出男女轻微的鼾声,他才悄悄离去。

  夜猫子庆幸胜似听了一出大戏,天亮后便向邻居二楞炫耀自己的耳福。哪料二楞听后一五一十地端给了金有莲。金有莲恼羞成怒,找来夜猫子对质。

  “说!”金有莲恶狠狠地指着夜猫子的鼻子,“昨晚三更天你听见啥了?”

  “听见……”夜猫子眼珠一转,“听见你们说剥花生。”

  “胡说!”二楞实话实说,“他说和尚让你把衣裳剥光。”

  “啪!”金有莲掴了夜猫子一耳光,掐着要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下雨了。”

  “胡说!他说不一会下了一阵大雨,原来是你在床头的尿盆撒尿,溅他一脸臊尿。”

  “砰!”金有莲踹了夜猫子一脚,怒冲冲地又问:“接下来呢!”

  “接下来,听见你说有人进来了。”

  “胡说!他说,你说和尚那玩意进你那里去了。”

  金有莲恼羞成怒,一头把夜猫子撞了个仰面朝天,吼道:“后来呢!”

  “听见,听见有人唱歌。”

  “胡说!他说你们抱着*荡地直叫。”

  金有莲眼中冒火,抽身找根木棍。夜猫子一见爬起来要跑,被二楞一把抱住后腰,劈头盖脸挨了金有莲一顿毒打。

  金有莲凶神恶煞地围着村子骂街三天,从此再没人敢非议。因此,金有莲赢得一个“金辣椒”的绰号。金辣椒尽管与金有福多年不曾交往,但是现在金家出了偌大灾难,视若不见不在情理之中。

  回头再说人们围住夜猫子,让他快快说出金家长女死因的真相。夜猫子战兢兢地道:“俺说就是,你们千万不要让李闯知道。”

  原来,昨晚李闯回到家,让人把口袋扛到自己床上,奖赏给同党些钱两。想到今日就要成全美梦心中不免大喜。他一边叫着“美人儿”一边去解口袋。当他打开一看,竟把金有福长女金翠玲偷了来,他吃惊不小。这金家长女相貌丑陋嫁不出去,偏偏让自己抢了来。再一想,哪管她肥瘦,煞费苦心捞到手的一块肉,不能徒劳一场。他干脆把金翠玲的衣服扒光,雪白的肌肤却摆在眼前。但见:

  玉树琼花白如雪,不看头颅等嫦娥。

  高挺挺逗人爱,修长长大腿漾柔波。

  李闯饥渴难耐,心想,金家长女脸部难看,想不到肤体竟然如此诱人,权且把她当作金小姐也未尝不可。想罢,宽衣解带,饿狗般扑了上去。

  夜猫子这时跟了来,他捅开窗纸,看得真切,有点馋涎欲滴。心里想你小子干了人家闺女,我也不能闲着。看见桌案上摆着一尊金灿灿的塑像,想顺手牵羊捞一把。

  谁知力已过,金翠玲睁开眼看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大叫着“不好玩——不好玩”,抬头一口咬住李闯胳膊。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李闯吓蔫了,他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向一边拉,意图摆脱金翠玲的撕咬,她却死死咬住不放,牙齿深深刺入李闯肌肉。李闯疼得咬牙切齿,抓过床头柜上的神龛底座狠狠向她头上砸下。金翠玲嘴角发出一声微微的哀叹,慢慢松开口,头瘫软了下去,两眼放射出最后一缕余光。李闯扯块布条包扎了流血的胳膊,穿上衣服,试探金翠玲已经气绝身亡,略一惊慌,继而唤醒两个家丁,连夜把尸体埋葬。

  再说金辣椒责问夜猫子:“你说的都是实话?”

  “哪里有假?”夜猫子说,“咱要对得起这二两银子。”

  金有莲抓住夜猫子,说:“走!带老娘去找李闯当面对质!”

  有金辣椒和众人在此,夜猫子身不由己只得乖乖地带路。

  烧饼档的老袁头知道李闯恶贯满盈,不是等闲之辈,怕金辣椒吃亏,悄悄让老婆陈氏去告知智建和尚。

  一干人到了李闯的门外哭哭啼啼大声叫骂,惊动了家丁愣怔,他连忙叫出主人李闯。

  金有福点着李闯鼻子骂道:“你丧尽天良!害我女儿,老朽跟你拼了——”一头撞去,老袁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

  李闯晃动着大脑袋暗自吃惊——昨晚的事怎么那么快就被金家知道了?八成是丢了人怀疑到我的头上。他若无其事地道:“不要信口雌黄,本少爷何时害你家女儿?小心我告你们诬陷本少爷!”

  “呸!”金辣椒蹦起三尺高,骂道,“王八羔子残害俺金家人,还敢抵赖!现有人证在此,走!见官去!老娘就不信天底下的官都是你大爷!”

  “吆呵,”李闯轻蔑地走到金辣椒面前,“这不是偷情养汉的金辣椒嘛,听说跟一个和尚有不解之缘,天底下只有古佛寺的和尚与你金辣椒能做出不伦不类的丑事。你有资格教训本少爷?还人证,哪个人证?”

  众人寻找夜猫子,却不见了他的踪影。李闯见来者一个个呆若木鸡,无话对答,趾高气扬地道:“上告自然要去,但不是你们。”他转向金辣椒:“怎么样?给本少爷赔个不是?或者跟俺睡一觉,俺就大人不怕小人怪,不跟你斤斤计较。”说着用手托了托金辣椒的下巴。

  金辣椒扬手掴了李闯一耳光,骂着:“你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诬陷良民。”李闯吩咐家丁,“给我把她捆了,送县衙治罪!”

  愣怔冲锋在前,一边抱住金辣椒,两只手在她的怀里上下乱摸,一边叫着“拿绳子来”。几个家丁正要蜂拥而上。

  “住手!”智建和尚人随声到,右手拧过愣怔的胳膊,瞄裆一脚,接着左手给了个单风灌耳。愣怔“扑通”仰面倒在地上。几个家丁被赶来的增成、增收两个和尚几趟拳脚打趴在地,一个个“哎呦哎呦”爬不起来。

  李闯吓得倒退几步,语无伦次道:“你……又是你们……多管闲事。”

  智建怒视李闯:“闲事?出家人以慈善为本,也以惩霸除恶为本!”

  “少爷,你看。”一个家丁歪歪拽拽指着地上的愣怔道,“血。”

  众人再看愣怔,四爪朝天,口鼻耳朵七窍流血,瞳孔绽放,已经魂飞西天了。李闯把小眼睛瞪到极限,棕刷般的胡子撅起,道:“好一个和尚!杀人偿命,县衙见!”

  “死了活该!”金辣椒叫道。

  增成、增收看看智建,心有余悸:“师父……这……”

  “阿弥陀佛——”智建想,这如何是好,自己没有怎么下狠手啊,怪这小子太经不起打,手脚不由打起哆嗦,无奈地叨念着:“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果然不出当日,智建、增成、增收三人被项披枷锁、手带桎梏押进县衙……

  再说宗马在华山一带果然查到了金矛丢失的蛛丝马迹。他想,既然在路上劫持他的是几个和尚,听口音年龄都不大,仿佛乳臭未干,会不会与华山寺庙里的和尚有关?便决定到华山寺一探。

  华山寺庙是古佛寺的分寺,属于古佛寺管辖。庙宇不大,几间房子,十几个和尚,设有一位临时主持。是古佛寺僧人们外出化缘、办事的驿站。

  宗马自幼被阉割入宫,他少年老成,聪慧好学,常常语出惊人,又凭着伶牙俐齿和精明强干深得皇上器重。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华山寺的道貌和尚喜欢上了这个谈吐文质彬彬、相貌眉目清秀、文武兼备的宗马,留他住在华山寺。宗马也不隐瞒,把从明空那里得来金矛,路上遇到和尚拦路以及金矛丢失之事给道貌和盘托出。

  道貌逐一盘问本寺僧人,果然有四个小和尚承认那天拦了马车,声言夺取宗马怀中的木盒。

  原来,和尚增成眼见方丈的传世之宝落入宗马手里,替师父耿耿于怀。他想金矛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入李世民手里。等宗马离开古佛寺后,他便瞒着方丈,让师弟增收快去通知华山寺的和尚半路截获木盒。增收在江湖上人称飞毛腿“流星闪电”,消息很快传给华山寺的几个要好的师弟。这才有了小和尚路截金矛一幕。几个小和尚恨之恨半路上杀出个罗成,未能得逞。其实没有罗成的出现他们也难得真金矛。

  看官清楚,真金矛已经到增成之手。当时增成一面告诉增收,一面约了正巧给古佛寺送面欲回的东郭玉,增成化装一农夫,用斗笠遮住秃脑袋,上车追赶宗马。就在东郭玉思索如何制造氛围抢夺金矛时,马匹被林中群鸟猛然惊吓,马车向路边水塘侧翻。就在那一瞬间,增成鲤鱼打挺从车上滚下,天赐良机,他顾不得水中挣扎的宗马,调换了真假金矛,然后悄悄离去。

  宗马以为这一切肯定是方丈操纵,找他理论不仅得不到结果,反而会碰一鼻子灰。索性回到京城征求唐太宗李世民的抉择。

  李世民听了宗马的描述拍案叫道:“这个明空!朕因为与古佛寺有恩才三番五次友善取矛,他却目空一切,先是否认有金矛,百般搪塞。如今又对我钦差大臣暗地打劫,罪不可赦!命你宗马带上二百御林军赴古佛寺讨回金矛。如若拒不交付,就……就……”李世民扬起下砍姿势的手没有向下落。

  这宗马带了二百御林军准备强取金矛,结果马匹兵器一类全部在古佛寺门前丢失。

  要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字数:4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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