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内,贾元春坐在上首,底下坐着的是远道而来的天波府众人。
“黎山圣母降下法旨,她老人家会帮红楼盟中弟子修炼,只要有根骨的,都可以快速提升修为。”
穆桂英笑着说道,她好奇地看向这个身份尴尬的前皇妃, 果然生的国色天香。
贾元春没有表现出感恩戴德的样子,只是轻轻点头,说道:“知道了。”
她的态度如此淡漠,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这不是一次恩赐,而是一场交易。
天波府的人有些不服气, 这位前皇妃盟主, 如此漠视黎山圣母么?
穆桂英没有理会众人,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过来一会,两人起身,往后花园走去。
曲折的回廊之上,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快步走着。贾元春走的十分缓慢,乌黑的柔发丝绺贴鬓,在风中凌乱地黏着雪靥樱唇,怎么看都有几分凄艳。
穆桂英则十分开心,乌黑大氅将她身子紧紧裹起,被风一吹大氅沾着雪肌,裹出一副玲珑浮凸的姣好身材。
“这些人修习了圣母的法术之后, 还能活多久?”
“三年。”
贾元春眉心微微一簇, 这不是速成的修炼,这是榨干人的潜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来。
穆桂英说道:“眼下局势已经无法控制, 你可能不知道, 前些日子在大雪山, 有一群恶徒违逆天命, 已经到了胆大包天的地步。再拖下去,我们这些人,早晚都会死在太平道手里。”
贾元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浑圆的肩头不住轻颤,一大把乌鬟也似的青丝拢在左侧胸前。
穆桂英柳眉一横,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婆婆妈妈做什么盟主,此事关乎天下正道,容不得妇人之仁。”
贾元春无奈的强笑一声,“容不得妇人之仁难道你我不是妇人么?”
穆桂英有些恼怒(
www.ibxx.com),她们两个不但是妇,还是寡妇。
她冷哼一声,道:“你这个盟主也是個空架子,他们不过是看在你前皇妃的身份而已,这事你也做不了主,何苦在这强撑?”
贾元春心底难受至极,她们轻飘飘地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燃烧的是几千个世家子弟的流韶华年。
他们将会如同烧完的灰烬一样, 彻底的烟消云散。
穆桂英在她身后停住了脚步,喝问道:“你想清楚没有, 若是再不答复,我就去找伱们真正当家的那群人了。”
贾元春兀自揪紧衣襟、低头碎步,恍若未觉。
她走到回廊檐尽处,距对面的垂檐尚有十来步路,中间隔着一小座花园,不想檐前整片丝毛飘落,居然下起雨来。
在雨中,一个唇红齿白,俊秀倜傥的少年,张嘴一笑,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请穆姐姐回去禀报圣母她老人家,我们定当派遣最好的弟子聆听教诲。”
“好,一言为定!”
穆桂英走后,贾元春看着眼前的少年,蹙眉道:“你为什么非要和她们一道,与那人为敌,既然他如此难对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少年仰头朝天,贾元春见他的睫毛站着雨珠,不禁又心疼起来。
她走到近前,拽着少年走到檐下,擦去他额头的雨水道:“要是真打不过那人,你再有个三长两短,阿姐可怎么活。”
少年没有理她,而是盯着某一处,突然笑道:“你听够了没有?”
话音刚落,他手臂一伸,向前一抓。破空声如同利箭划过,少年眼神中,显出一股漠然,和他的笑脸格格不入。
空气中,慢慢显出一个身影,她的脖子被少年紧紧掐住。
被掐住的人眼睛丝毫不乱,冷冷地看着少年。
元春捂着嘴,惊疑不定,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少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有三个红点。
他突然鼓起掌来,“好,好,好。”
潘金莲笑道:“原来是你,贾宝玉。”
贾宝玉继续笑道:“好心机,好手段,你这冰针能冻人经脉,裂人肢体,果然是一等一的毒辣道术,是正经道人教你的吧?”
潘金莲看着他,心中更加诧异,因为对面的贾宝玉明明中了她的生死符,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自从李渔哥哥传授自己这一招,还从未失手,强如慧成也是当场殒命。
贾宝玉呵呵一笑,“经脉,我的经脉是什么,你永远都不会懂。”
他笑着伸手,一股软绵无力感,顿时袭上潘金莲的心头。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李渔哥哥,脑子里一片空白,嘴角却露出笑意。
“你看到没有,我们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和我们消停的。”
贾元春看着昏倒在地的少女,眉头皱的更深了。——
碧空如洗,艳阳高照。
空中两只白鹤,交颈而飞,十分缠绵。
若是有人目力足够,细细看去,就能看到一对男女,在白鹤的表像下,两人紧紧相拥着,在空中流连。
他们时而低空,时而高翔,有时还会钻入水底。
再起来时候,身上半点雨珠也没有,尽情地徜徉,唯有一连串甜美的笑声。
这套白鹤功法,来源于白鹤童子,而白鹤童子是南极仙翁的徒弟。
李渔把南极仙翁的坐骑那老狐狸痛殴了一顿,差点打死,还抢了他偷下凡间的南极仙翁的拐杖。
若是被白鹤童子知道这一系列的曲折,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李渔教大乔白鹤功法的升级版,很多都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因为太平经的特性,导致李渔在学习一个功法后,不会拘泥于它的招式,而是领悟其中的原理,然后随心所欲,信手拈来地创造各种功法。
太平经从不要人苦修,而是领悟,没一卷都像是过了几辈子一样,至于悟出什么道理,那就全看个人了。
教着教着,大乔就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她现在也可以摆脱流苏,靠本身的法术御空了。
看着怀中的李渔,她有了一种感觉,仿佛此刻的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李渔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这让大乔沉醉其中,这种幸福持续到开封府。
到了开封府,大乔便不再和他同飞。
李渔心情大好,走的时候,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的。
如今非但诛杀了石人,还打退了要插手的上界猛人,李渔已经盘算好让金大坚革把大雪山的事给刻下来了。
他带着大乔,来到山门下,虽然离开的时间不长,但是李渔感觉恍若隔世。
“我先走了。”大乔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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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甚?”李渔诧异地问道。
“我怕小妹出关,看到我们单独出去,她又拈酸吃醋,少不得要大闹一番。”
李渔哈哈一笑,朝着大乔眨了眨眼,两个人情意绵绵,眼神似乎能拧出蜜来。
大乔走后,他慢慢悠悠,走到山顶小楼。
推门进来,李渔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房中竟然没有小金莲独有的幽香。
自己不在,她怎么可能不来收拾房子,这已经成为李渔的习惯了。
他走到床边,有一阵水灵之力传来,李渔举起手账一挥,空中出现用水气拼成的字:
黛玉父亲无故病亡,我带她到苏州寻仇。
李渔马上觉察到其中的危险,苏州在应天府附近,那里是金陵豪门的大本营。
有一个大敌,一直还没有露头呢,他就是补天石之一的痴石。
李渔曾经一度以为甄宝玉是痴石,但是很明显,他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甄宝玉,真宝玉,完全是个骗局。
痴石还没有露面,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强大。
金莲和黛玉,只怕不是对手.
就怕林如海的病故也是一个诱饵,就是为了把她们骗过去,然后利用她们引自己上钩。
刚刚回来的李渔,没有片刻迟疑,身形一动原地消失,已经是御空而行,直奔大明了。
上次自己走的匆忙,为了石人的事,放走了大明很对的人。
没想到,他们还是弄出事情来了。——
贾元春回到院子里,想着刚才胞弟活捉正经门女弟子的事,心中犹自后怕。
正经门的手段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竟然还有隐身这么猥琐的技能。
想到这儿,她马上紧了紧衣服,朝着周围看了一圈。
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没有招呼让丫鬟服侍,自己换上一袭薄如蝉翼的窄袖纱罗衫,内衬云紫纹绫诃子,下面是微带青泽的玉色纻丝燸裙;柳腰约青、皓腕环碧,合襟处结了只小巧的青绂绸结,以红玉珊瑚珠为坠,重新梳妆簪配之后,直是容光照人,明艳不可方物。
自从小皇帝不知所踪后,她还没有像模像样地打扮过,本就是国色天香的贾元春,如此一来更加出众。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世家子弟,他们兴奋地望着台上天波府众人。
穆桂英笑着打量,心中暗道,你们还在这高兴,殊不知马上就要被彻底卖掉了。
贾元春怎么还不来?
穆桂英有些不满,这个所谓的盟主,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她优柔寡断,心慈手软,如何能领着红楼,将正经门彻底铲除。
天波府位于大宋,穆桂英比谁都清楚,大宋就是他的地盘。上到皇帝大臣,下到普通百姓,都将正经门奉为大宋第一宗门。
打蛇不死,必受其噬。要是不能一棍子把正经门打死,一旦他们恢复了元气,后果当真是不可设想。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穆桂英这才舒展开眉心,低头饮了一口茶水。
贾元春莲步细碎、裙裾翻飞,裹着玄黑色大氅优雅步下廊阶,一路款摆而来,两侧的侍卫从后面望去背影宛若翩鸿。
她走到台上,大声宣读了黎山的法旨,听到自己可以快速增进修为,在场的世家子弟无不欢欣鼓舞。
等说到不需要苦修,就能有修为,他们更是狂热地欢呼起来。
贾元春看着底下兴奋至极的世家子弟,突然替他们感到悲伤。
世上哪有三年就能有三四品修为的人,除非是遇到了难得的机缘。
可惜,世家子弟们可不管这一套,他们最怕的就是吃苦,一听不用苦修就能修炼,其他人还会怀疑一下。
但是他们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倒也习以为常。——
还在半空中的李渔,手指一动,一道道纸鹤振翅飞起。
它们只有手指肚大小,散落在大地上。
很快,这些纸鹤消失不见,辗转几番之后,纸鹤们到了他此行的终点,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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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陵的房内,在他坐着的蒲团对面,悬浮着一只小纸鹤。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心底暗暗笑了一声,“正经道士来了,这下热闹了。“
“马上派弟子,封锁来往道路,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不可鲁莽上前。
张道陵站起身来,看着秦淮河的方向,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正经道士要亲自来了,被他的这两个娇滴滴的少女哄裹挟着,必须得来一趟。
自己为了他跑断了腿,说什么也要让正经道士这一次好好感谢一下自己了。
张道陵正在高兴着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宣旨的太监,张道陵赶紧嘱咐门中重要弟子前来。
“陛下有意,尽早还都,特让老奴捎来一句口谕。”
一听是口谕,张道陵没有感到放松,而是更加犯难。
一般说陛下是不会发这种逼着人做事的圣旨的,张道陵知道,必须尽快把事办好了。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那连绵几百里地红楼,就感到有些孤立无援。
龙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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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含笑道:“这件事,天师还要抓点紧,陛下他时常一个人在御花园怀念亡父和亡母。虽然说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守在陵墓前,多少有些心里安慰。”
要知道,燕京城作为大明的都城,是在靖难之后才改的。
在此之前,大明的都城一直是金陵,朱标确实有非要回去的原因不可。
可惜,顾虑太多,至今也没有还都金陵。
还都就像是一个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一旦被激活,便再难抑制。
就算是朱标,也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