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 有情与无情
丁宁的“追韩”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之后旋即陷入一种短暂迷茫,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丁宁甚至觉得自己属于进一步退两步的那种人。
怯弱会死人的!徘徊徘徊再徘徊也会死人的!
丁宁以往最信奉的就是顺其自然,然后水到渠成,然后瓜熟蒂落。
顺其自然的发展是属于两个人无心对无心的状况,而现在,丁宁主动“要求”改变,他是有心,而韩雪儿依然是无心。这个时候,丁宁并不知道韩雪儿已神奇般地掌握了他的博客,完全知晓和洞悉他所谓的进攻。
丁宁还在那想:以有心算计无心,这固然主动积极,却也容易显得做作,乖张,让人不喜。
接下来该怎么办?丁宁不知道,而这个时候李清梵同学无意给丁宁打的一个电话让丁宁的内心忽然沸水一般翻腾。
李清梵告诉丁宁,周倩今年会回家过年。
李清梵还告诉丁宁,周倩很想念他。
丁宁一下就蒙了,浑然没有去想李清梵此话是否属实。
事实上,李清梵这番话是标准的谣言。周倩同学根本没有这么跟她说那些话。她也没有回家过年的打算,因为,她正忙着。
李清梵之所以这么恶趣味,完全是因为她现在正处于感情方面绝对的低潮期。她郁闷,她不甘,坚强的她感觉到目前的痛苦以及哀怨是如此绵长没有边际。随着高凡老师的婚期越来越临近,李清梵就越来越感觉到绝望,并伴随一种窒息感,这样一个时候,拿另外一个人寻点开心,开点玩笑。看他糗状。实在是分散注意力的一味良方。
丁宁果然被李清梵的话吓到了。
他都没想过要再面对周倩。
再怎么也得过上几年,等到周倩一洗身上那纯真的味道,变得如同萧蔷那样妩媚成熟的时候吧。到那时候,丁宁再见到周倩,心底大致是平静地。
在丁宁所做地关于韩雪儿的梦中,最有可能把他拉到现实生活中的就是周倩。因为他们爱过。虽然那爱显得有些匆忙,有些游戏,有些幼稚,但是真实发生过的。
丁宁赫然想起,再过几个月又是年关。周倩真的可能会回来。
是的。没理由不回来。难道就因为自己就不回家吗?丁
丁宁有些慌。丁宁清楚地意识到他这个男人虽然有两个肩膀,但还达不到让两个女人同时依靠的地步;再说,他的心胸也没有那么宽广,而至为关键的是他的能量。他地经验都不足以应付群芳争艳地状况。试想,几个女人若同时出现,以丁宁为中心不要说话光是轻轻走上几步,丁宁也会觉得局面乱得不可收拾。
就在丁宁心志不够坚定地时分,安蔚的形象也窜了出来。
当然还有现实中最相宜的小叶,甚至包括已离去的阿雅。这几个接连不断地女性窜出来,正在丁宁有些迷茫地时候,于是丁宁就彻底的乱了。
似乎是年终盘点。仅仅是因为李清梵很无意很恶作剧的一个电话。让丁宁心中对他所认识的这几位女性进行重新的思索与估量。
丁宁重点思考的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情与缘,哪一个更重要?第二个问题。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对于第一问题,丁宁思考良久,终于得出了结论,那就是缘比情更重要,或者说更普遍。因为对于一个人而言,与之有缘分的人总是比有情分的人要多得多。世间许多夫妻,相互之间大多谈不上真正地爱情,有地只是一般意义的情感,这情感有爱情地成分,也杂糅了亲情等其它成分在在里面,与书本上的爱情其实很不对味。而一对夫妻于茫茫人海当中能够相聚,大多却不是因情而是因缘,很深刻的缘。世上夫妻常有互谓“冤家”之说,即是累世积累的缘而今世纠缠在一起,好也罢坏也罢总是在一起。丁宁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这种累世的冤家之说于其所受的教育那是大大抵制的,但是他本人又受大德老和尚的影响,对佛法很有些兴趣,而佛法很是讲“缘分”二字,所以不得不对世间的缘分有些看法。
事实上,人在某一个特定阶段必然会去思索缘分的含义,譬如为什么此时此刻你与这个人相厮守?为什么在你的人生路上的关键时刻总会遇到一些特定的人,他们或者帮助你,又或者阻碍你?仔细思索起来,就会觉得在特定时候碰到那样人是不可思议的,因而最终会发出“缘分实在是人世间最为奇妙的东西”的感叹。
丁宁虽与李清梵、周倩同在春州大学,若不是安排他去上周倩他们的课,丁宁是绝少有机会认识这春大之花的,也不可能再认识李清梵的。
如果说丁宁与李清梵、周倩还存在生活的交集的话,那么阿雅呢?认识阿雅纯粹是自丁宁心血来潮的搞怪之举,还要依赖大德老和尚乐意与自己一起疯!如果这还算不上奇妙的话,那么韩雪儿,在网络上随便结识的一女网友就是大明星,这于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几率是何等之小,但是,这些都的的确确发生了。这些原本都是极小概率发生的事件,在自己身上都发生了,这不用缘分解释又用什么来解释。
那么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反观周旋于各美女之间的表现,可圈可点的地方极少,充其量也就是个插科打诨的幽默小生角色。
丁宁觉得是自己是极矛盾的一个人,就像站在一面镜子往里面看,却始终看不清楚镜中的那个人。
在这等情况下,丁宁自然想起了他的精神导师可爱的大德老和尚。丁宁迫切希望在他这个迷茫有些找不到自我的特定时刻,与他有深刻缘分的大德老和尚出现。
大德老和尚依然在艰苦卓绝地跋山涉水,以一种昂扬坚定地高大地姿态,这姿态像锲子一般刻在丁宁心灵。
丁宁恰恰好拿起手机,其实他并没想到要打电话。只是就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手机的铃声正好响了。
丁宁一摁接听,大德老和尚特有的,暮鼓晨钟一般的声音立刻飘进丁宁耳里。
丁宁心想,看来自己果然隐隐有了某种神通,想什么人,什么人就出现。想到傲世独立,潇洒独行的大德老和尚,丁宁连忙按捺下复杂的思绪,愉快地说道:“老和尚,怎么想起我来了!”
大德老和尚却庄重无比地说道:“谛听谛听!”
丁宁耳根子一动。这老和尚搞什么。“谛听”是佛经里面经常出现的词。那意思就是说:认真听!认真听!
“老和尚,你说,我听!”丁宁立刻应道,意识到老和尚有正经话要跟他说。
“汝为说当世有情与无情之法!”大德老和尚说道。
丁宁听到这一句。就觉得脑袋“轰”了一声。
大德老和尚继续说道:“出世即无情,入世即有情。世间修行之人多从这两方面入手,以期达到了生死,脱轮回之目的。出世与入世可专修,譬如苦行僧,入森林,枯坐不动,永离凡世。也可以先出世后入世。以无情之心勇猛精进。以慈悯哀怜之心入世以拯众苦。世间之法。不外这出世入世两种;世间之人,亦不外这无情、有情两种。”说到这。老和尚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有一人,却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对人待物却在无情有情之间,处世态度却在出世入世之间。”
听到这,丁宁心中雪亮,老和尚这不就是在说他吗?老和尚真是有神通啊,时间掐得这么准,就好象知道自己现在心乱如麻,瞧准这个时候来点化自己一般。
“然亦有一种人,无情时能到极致,有情时也能到极致。”
丁宁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是说自己,转念一想,自己似乎还未达到这种极致。
“若不能做到了有情与无情的平衡,即达到两者地极致,是人癫狂。”
大德老和尚地声音朗朗,在电话那头说了十来分钟。
听大德老和尚地及时说法之后,丁宁呆坐在椅子上,额头禁不住滚落下许多汗珠来。
世人都在行某种道,或大或小道,或正或邪道,或神或鬼道,或佛或魔道,丁宁隐隐感觉老和尚话里面的意思就是世间上每一个人都是“修行人”,而他丁宁,就是那少之又少的行无情兼有情道,行出世兼入世道的。行地好,把握得好,知道什么时候该无情,什么时候该有情,什么时候该积极努力而为,什么时候该超然世外做逍遥神仙,他丁宁也就能得到某种道。行的不好,把握得不好,无情的时候冷酷而残忍,有情的时候泛滥而不知收敛,老和尚的意思即堕入魔道。
老和尚挑这个敏感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实在感觉到某种东西。
一想清楚这个,丁宁瞬间恍然大悟。回想前事,自己做得好的,事情发展顺利的不就是把握了这个道;做得不好,那些个所谓的犹豫徘徊以及给他人带来地伤害,也就是因为把握不了这个道。
丁宁被老和尚地话逼出了一通汗,立感舒畅极了,一脑袋的迷雾,自此被驱赶得干干净净。所谓身轻气爽,就是指如下状态。对于紧接下来该怎么办,丁宁仍然不知道,但是他已不紧张,不担忧。这种心境玄而又妙,远不是信心满满可以形容。
在被大德老和尚适时地点化之后,丁宁感觉到自己脱胎换骨。他对周遭的人与事有了更加明澈的了解与把握,因此对如何处理,如何对待有了更加明确的方法和态度,甚至对那不知的未来有了一定的预料。这代表什么?代表他的拥有不睡特异功能之后又有所进化?丁宁对此没有多想,不管怎么说,他心灵境界得到提升,乃至让他整个人与以往相比平添了一种自然潇洒、平和恬静的纯净味道。丁宁从前也带有这类似的味道,不同的是带有强烈的俗世间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