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整容

  江小蝶守在紫云庵门前,望穿秋水也不见马义回来的身影。()上官婉儿走到她身边,脸罩黑纱巾,撑着油纸伞,也似她一般默默望着远处。

  江小蝶看她这个样子,忽然道:“上官姐姐,其实你脸上的毁容也不是不能医治的,以前我义父就曾做过此类的植皮手术。”

  上官婉儿心中一喜,道:“小蝶,你医术尽得你义父真传,想来也是能够做这种手术的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女人,恨不得自己就是天下最美丽的那一个。即使,上官婉儿沦落至此,便是美貌惹的祸,可她却依然不介意自己再恢复从前的美丽。

  江小蝶摇摇头,道:“我没做过这种手术,心里没把握。”

  上官婉儿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当即抓着她的手道:“不妨事的,妹妹多试几次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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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成功了!”江小蝶看着被自己植皮成功的兔子,喜道。这是自从马义失踪后,她第一次展露笑颜,盖因医者,济世为怀,能帮到别人总是快乐的。

  上官婉儿感激地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现在就为你做植皮手术好不好?”江小蝶信心满满地说道。

  江小蝶想要在上官婉儿**上取皮,上官婉儿坚持在自己身体上取皮,心道,若是天可怜见,让自己跟马义在一起,难道让她亲自己的**吗?

  江小蝶看着上官婉儿半张脸上浮现出一团好看的红晕,不禁奇道:“上官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没想什么?”上官婉儿掩饰道。

  为了保证植皮手术的成功,江小蝶让上官婉儿躺在床上,躺够七天七夜才能起床,给她脸上涂满了药泥。上官婉儿苦道:“这样我不是要闷死了?”

  江小蝶安慰道:“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变得和从前一样漂亮,闷一点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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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自己的手术,江小蝶非常有信心,上官婉儿只要按要求躺够七天,洗掉药泥后,就能恢复她以前美丽的容颜了。

  可是,自己能帮到别人,却是无法帮到义哥哥,他那天所以会有那样古怪的反应,是不是因为他也遭遇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他是多么需要自己在他身边呀!

  江小蝶眉头紧蹙,忽然跳起来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他那个样子,没一个人在身边可不行。”

  江小蝶走出紫云庵,脚上一紧,差点摔倒,却是小黑咬着她的裤脚,呜呜呜地低叫着。

  “小黑,你也想跟着我一起去找义哥哥吗?”

  小黑又呜呜地低叫一声。

  “好,我们就一起去吧。”江小蝶抱起小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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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不管义哥哥在哪儿,你都是能够找到的。为什么我们顺着这条道走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他呢?”

  小黑呜呜地高叫着,大有“你就相信我吧,我可是有特异功能的。”

  关心则乱,江小蝶又怎么能相信它?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顺着一条道走下去,这条道通向哪里,她完全不管,见着人她就打听马义。

  听听她描绘马义的样子:“长得很英俊,比我高一个头,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人家摇摇头问道:“姑娘,你打听的这个人是你相公吧。”

  江小蝶立刻红着脸说道:“不是,不是!”

  那个人就说:“那就是快要成亲了,看你的脸就知道了,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描绘他的样子时怎么会甜得跟吃了蜜似的呢?”

  有吗?江小蝶摸摸脸,脸上有些发烧,也不辩驳,一路问下去。

  走到一个地方,江小蝶又张嘴问人时,有人建议道:“你要找人,还是去灵感寺吧,那里的百应大师有求必应,很是灵验。”

  问了去灵感寺的道路,离此也不是很远。江小蝶向西行去,走了一天,一座小山平地拔起,突兀地矗立在眼前,灵感寺就建在山顶,占地面积极大,一股凛然的气势随着它的红墙绿瓦散发出来。

  山脚下,一条七拐八弯的小道直通灵感寺。小道上挤满了前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其中有一些人家还带着孩子一起来朝拜,孩童天真,在这小道上来回跑动,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走在江小蝶前面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脸上涂满了厚厚的脂粉,随着她夸张的肢体动作,脸上的粉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她悄悄地附耳在她的一个同伴耳边说道:“这里的菩萨真是很灵验呢。我上次求他说,丈夫年纪大了,做那事总是力不从心。在菩萨座下求了一碗水,给丈夫喝了,丈夫就很威风了,每天晚上都要我,我实在吃不消,只好拿银子催他去妓院。”她故意装得矜持,却偏偏一点也不控制音量,那**的嘴脸,不禁让人觉得恶心、想吐。

  江小蝶就想吐,她掩着耳朵,抢走了几步,将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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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感寺大殿,百应大师身材高大,浓眉巨目,满脸横肉,若不是身着袈裟,还要被人认为拦路抢劫的盗匪。在他身前的地下,躺着一个无比瘦弱的小孩。只见他弯下身来,揭开小孩的衣服,露出瘪瘪的肚皮,他抚摸片刻,忽然手一抬,收掌成拳。他将拳头伸到眼前,面向殿中善男信女说道:“这个小孩误食了一只贪吃蛊,把他吃进肚里的食物都抢吃了,因此他才会如此瘦弱。现在我已经把贪吃蛊抓出来,相信多补充营养,小孩会很快长肉。”一边说,他一边松开拳头,掌中心躺着一只状似蛤蟆的怪物。他运气于掌,掌中一道蓝色电光亮起,轰地一声,怪物炸成了飞灰。

  小孩的父母赶紧跪下谢了百应大师,并且把身上的银子全部塞进了知客僧端来的功德箱中。

  百应大师表演了如此神技,引得大殿里一片沸腾。又有要求的善男信女涌到百应大师跟前,嚷道:“大师,我儿子……”“我妻子……”“我自己……”喧闹声响彻整个大殿。

  百应大师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好好,大家排好队,不要乱。”声音不高,却极有穿透力,大殿里霎时安静下来。百应大师目光穿过人墙,忽然落在排在队中的江小蝶身上,眉毛不禁动了动。他径直走到江小蝶身边问道:“这位女施主,可有什么需要老衲代劳?”

  众人看到百应大师独独青睐这个女孩,虽然心里有点抵触情绪,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江小蝶施礼道:“大师,我想请大师帮忙找一个人。”

  百应大师充满慈爱地说道:“好说好说,只是姑娘要找的这个人怕是不好找呀。”

  江小蝶心里忐忑道:“大师,此话怎讲?”

  百应大师叹道:“此处人多,不宜多讲,你且去我禅房稍候,我处理完这里的诉求,就去和女施主说道说道。玄山,你带女施主去我的禅房。”

  一个年轻僧人走过来,答应道:“是,师父。”

  江小蝶想百应大师德高望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随着寺僧玄山出了大殿,走过九曲回廊,来到一间禅房。这是一间独立的禅房,掩映在竹林中,想必是百应大师的清修所在了。

  玄山推开禅房,房间颇为宽敞,青砖铺地,东西向各开一个窗口。靠东窗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前一个小方凳,桌上茶壶茶杯俱是普通瓷器。

  玄山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江小蝶说道:“女施主,你且请喝杯水,我师父一会儿就来。”他退到门边,眼睛却不住地往江小蝶胸部瞄,他的眼光就似乎要把江小蝶的衣服剥开了一般。江小蝶心中着恼,却也不好说什么。小黑却是对玄山怒目而视,汪汪狂吠。

  禅房的正北向有一张木床,古朴结实,床上整齐地叠放着薄薄的被褥,被褥的多块地方缝着补丁。就是寻常人家,这样的被褥也多半是不要的,想来出家人并不在意这等东西。

  床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两幅禅语,一幅是:有钱也苦,没钱也苦;闲也苦,忙也苦,世间有哪个人不苦呢?越不能忍耐,越会觉得痛苦,何不把苦当磨练?另一幅是: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江小蝶虽然识字,却并不完全知道禅语说什么,可是这些字仿佛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看过去,她竟看得入神了。她哪里知道,看似简单的一些字,却融入了写字者的精气神,像她这样全然没有内力的人自然抗拒不了它们对于自己脑神经的催眠。她只感觉眼眼有无数个“苦”字直往她身上重重地砸过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命是真苦,自小失去了爹娘,在祥和村吃百家饭长大。后来终于遇到了义父,却又分开了,她喜欢的那个义哥哥,现在却也不知所踪……

  江小蝶这些年来,倒也生活得无忧无虑,常喜有山水可看,有蓝天白云可观,喜有众乡亲可以往来,喜有茅草屋能容身,喜有衣能蔽体食可充饥,喜自己身体健康还算漂亮,喜自己将来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如此看来,所谓七喜,其实是七苦也。

  门边的寺僧玄山轻笑了声,默默心数着:“一、二、三!”“咕咚”一声,江小蝶栽倒在地。小黑吓了一跳,在她的身子边蹭来蹭去,呜呜低叫着,突然身子一蹿,从那窗口溜了出去。

  玄山赶过去,奔到那幅“有钱也苦,没钱也苦;闲也苦,忙也苦,世间有哪个人不苦呢?越不能忍耐,越会觉得痛苦,何不把苦当磨练?”的禅语前,将禅语向上卷起,出现了一道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是一个机关,他拧动机关,一阵细微的轧轧声过后,室内的地面蓦地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地洞,玄山一脚把江小蝶踢了进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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