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雷炼皮
耀眼的电光划破苍穹,随后一声巨大的暴响响彻天际。()
马义只觉得全身毛发竖起,皮肤的水分急速流失,他还未反应过来,那电光已经照着他的头顶劈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自己站在这大山山顶,自然容易遭受雷击。那天雷的恐怖之处,不是他能够想象的。祥和村那段日子,他闲暇时没有少请教穆郎中,对于武人的体质,首先便是先后天之分。突破后天极致的顶峰状态,便进入先天境界,先天境界又大致分为先天初期、先天稳固、先天大成、先天极致,先天极致的顶峰状态便能破碎虚空,白日飞升。
可是一万年来,到达先天极致状态的高手无数,却是没有一人能够成功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他们当中绝大一部分人被天雷轰击得形神俱灭,也有一些人修炼道术,神魂极为强大,过天雷时,神魂闯了过去,身体去被轰击得灰飞烟灭,还是无法位列仙班,只能成为修为就此驻足不前的散仙。
那天雷的威力如此巨大,就连先天极致的高手都不能幸免,凭马义现在的体质,又怎么能扛得过去。
“难道我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么?”
马义虽慌却不乱,瞬间记起《共工神拳》里记载着多种炼体法门,他已经试过敲碎全身骨头再修复的炼骨法门。这种炼骨法门虽然很危险,很邪门,但效果却很不错。
除了炼骨法门,还有炼皮法门,炼筋法门。
那炼皮法门,记载的方法十分恐怖,居然是借助天雷炼皮。这种方法,马义一直不敢尝试,但是现在天雷真的当头劈来,他不试已经是死路一条。试,或者还有一条生路。
电光距离头顶还有三尺,马义却已经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那种强绝天地的威力,万物在这种威力面前都只有匍匐、战栗。
他也是全身战栗,犹如万千棍棒全都打在身上,已然疼痛得麻木。但是,他大脑依然清醒,回想着《共工神拳》里的记载,当天雷劈来时,闭眼合嘴,屏住呼吸,关闭全身孔窍……
炼骨时是张开全身孔窍,尽量多地吸收天地灵气,滋养骨骼。而炼皮,却是要关闭全身孔窍,不做丝毫抵抗,这不是任其宰杀吗?
但这时自己根本就没有质疑的时间,电光已经犹如实质地劈在他身上,他浑身一阵抽搐,差点就栽倒在地。但电光劈在他头顶时,却是从头顶分流而下,就像一大盆热水浇在头顶,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开始极不好受,但这也只是瞬间的事情。不舒服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了,电光击在头顶,灿烂的火花在身体表面噼啪作响。
马义立即就明白过来,这共工真是位奇人,闭眼合嘴,屏住呼吸,关闭全身孔窍,就好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存在。天雷尽管威力强大,但它不得门户而入,对于自己来说,就像凶狼对着屋子里的小羊咆哮,它极力冲撞屋子,虽然极有威慑力,却是不能对小羊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自己的身体表皮和小羊的屋子有本质的区别,屋子在连续的撞击下,终会崩塌,而自己有生命力的表皮经过不断的电光煅打,就像一块普通的铁矿石投进冶炼炉中,终会炼成一块精钢。
想到这一点,马义不禁勇气倍增,深心里吼道:“让天雷来得更猛烈些吧!”他却是不知,自己颇有点自负了,若非这道电光是极微小的一束,他定然是抵挡不住,更别说用来炼皮了。如果是真正的强绝天地的天雷轰来,他便要神形俱灭,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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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月多有雷雨天气。对于招引天雷的方法,《共工神拳》里亦是有所讲到,在万丈高峰的最高处,选择一棵大树,在大树上挂满铁质物体。而自己就位于大树之下,闭眼合嘴,关闭全身孔窍,迎接天雷炼皮。
上一次的天雷炼皮,把马义的那一身衣服炼成了灰烬,也把那本线装古书《共工神拳》炼了个灰飞烟灭。不过,他倒也不可惜,《共工神拳》里的每一个字他都刻在了脑海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像《共工神拳》这样的天地至宝,还是废了的好,要是让有心人发现,还要给自己增加无尽的麻烦呢。
是以他再做这项天雷炼皮训练时,便是赤身**的站在大树下。好在万丈高峰的绝顶之处,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不然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通过不断地借助天雷炼皮,他的身体表皮炼得就如缎子一般光滑,细腻,但是坚韧程度却是连寻常刀剑也划不破。
嫣然的金刀锋利到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地步,却是没法割破马义的身体,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这一呆,又是一个多月,也不知无恨怎样了?”
多雷的夏季已经过去,马义和江小蝶在叶大春的坟前穴上一束野花,就带了小黑,赶着马车,追赶叶无恨去了。两只当扈跟在马车身后,送出十里,才恋恋不舍地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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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路已经十几天了,一路上俱是没有叶无恨的踪迹。
这一天,渐渐地接近了江城。
天又黑了,前头是一个村庄,但却显示出荒凉破败的景象。马车在村中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人。
华夏国盛世,百十年来内地从没遭遇战火,这个村庄一个人也没有了,或许是盗匪所为,不管盛世乱世,人若蝼蚁,都是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
找到一幢还算完好的屋子,打扫一番,烧火做饭,早早睡了。两个房间相挨着,马义提醒江小蝶睡得警醒点,毕竟是陌生之地,有什么动静就大声喊人。
屋外,虫鸣唧唧,是这一片荒凉之地惟一显示出生命的存在。
深夜,一阵阴风卷来,江小蝶所睡的那间屋子的窗口,突然间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长发垂肩,身材修长,浑身珠圆玉润,是个女子。
这样的女子,无疑是个美女,可你要是这样以为,就大错特错了。
你只要看过她的脸,保证你连隔夜的饭也要吐出来。
她的脸一半洁白如美玉,一半却乌黑如焦炭。而且在那如焦炭的半张脸上,还有几处没有皮肉,露出骨头,却连骨头也是乌黑的。
白衣女子身形一动,想要从窗口飘进,窗口忽的金光大冒,一蓬光打在白衣女子身上,她登时闷哼一声,远远地跌了出去。却是马义担心江小蝶有事,画了几道符篆贴上,这还是他在穆郎中身边日久,寻常小道术不用他教,也懂得了一二。
白衣女子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走向窗口,但她吃了一苦,已然颇为忌惮那符篆,不敢靠近。她远远地注视着熟睡中的江小蝶。江小蝶那张无瑕的脸,不禁勾起了她伤心的记忆,轻轻地喟叹了声。想当年,她也是一个大美人,虽然说不上倾国倾城,可是附近有名的公子哥派来提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她抚摸着自己那半张漆黑的脸,不禁潸然落下泪来,片刻之后,脸上却是又显示出一种仇恨的神色。她鼓动腮帮,向着窗口不住地吹气,房间里顿时温度大降,江小蝶蜷缩成一团,亦是不能抵住这严寒。
她终于被冻得醒了过来,走至窗前,准备关窗,却蓦地发现窗外一个白衣女子,匍匐在地。她惊骇之下,连忙打开门奔了出来,扶起白衣女子,焦急道:“姐姐,你怎么了?”
江小蝶也是心地单纯,她也不想想如此凄凉之地,夜半更深的,何来白衣女子,多半是鬼物无疑。
白衣女子长发掩映之下,露出一张一半洁白如美玉,一半漆黑如焦炭的脸。
“啊!”江小蝶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但她刚一张口,白衣女子就掩住了她的嘴。
“妹妹,你不要害怕,听我说好吗?”白衣女子柔声道。
江小蝶口不能言,转动眼珠,点了点头。
白衣女子放下手来,正要开口,但江小蝶不过是权宜之计,她看到那一半漆黑如焦炭的脸,焉能不怕,待到脱困,撒腿就怕,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
白衣女子轻叹了声,人鬼殊途,世人多是对鬼物畏惧,就是这心地单纯的女孩亦是不免。
她玉手一招,江小蝶就往后倒退,可她的身子却是兀自保持着快速向前奔跑的姿势,心中大骇,欲要开口喊叫,却是做声不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