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
千里洞庭湖,风景无限,秋末枯水期,洞庭湖尺波不兴,最是适合泛舟游览了。()平静的湖面上点缀着不少船只,有官家的画舫,有财主家的大船,更有许多小舟穿梭于湖面,那些船客多半是文人骚客,把酒饮诗,好不自在。
在这许多的船只里,有一独特的画舫,船身的阁楼上挂了几个风铃,清脆的铃声随着微风轻轻荡漾。船头伫立着一男一女。那男的眉宇间英气逼人,一手搂着女子,一手指指点点。
“那便是君山了,传说它浮于洞庭湖之上,其上有金堂数百间,四时闻金石丝竹之声,响彻山头。”
那女子生得眉目如画,随着男子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座小岛,突兀地耸立于水面。岛上云雾缭绕,林木繁茂。
“上古时期,舜帝的二妃娥皇、女英曾来到这里,死后为湘水女神,当地人尊为湘君,是以这座小岛叫做君山。岛上三十六亭、四十八庙、五井、四台都是值得畅游的名胜古迹。”忽然间,一只小舟荡过来,小舟之上,一个白面书生朗声道。
碧波荡漾,小舟亦是跟着摇晃,白面书生一个没站稳,居然栽进了水里。
“哎呀!”那女子发出一声惊呼。
幸而白面书生水性颇好,浮出水面,叹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那男子伸手一招,登时湖水一阵翻涌,卷起三尺巨浪,稳稳地将白面书生托上了小舟。白面书生浑身湿漉漉的,半晌才回过神来,向着男子一揖道:“兄台神乎其技,小生云梦泽这厢有礼了。”
男子抱拳道:“不用客气,在下范大林,我看云公子一叶扁舟,想必也没带换洗衣物,如此请过来这边,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不用了。”白面书生又是一揖道,却是身体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扑哧!”那女子忍不住轻笑了声,如黄鹦试啼,清脆悦耳。
白面书生注目看去,只见那一笑更是给她眉目如画的俏脸上增添了几许艳丽,竟不由得看得痴了。
“这是内人宁氏,云公子毋须介怀,身体要紧,还是过来换一身干净衣裳吧。”
“如此,就有劳兄台、嫂子了!”
白面书生吩咐船家靠近画舫,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宁氏脸上,直盯得宁氏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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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身干净衣裳,三人结伴登君山。云梦泽见识不凡,谈吐不俗,范大林生性洒脱,不禁与他惺惺相惜,结为异姓知己。得知他寒门书生,流浪天下,暂时还没找到栖居之所,范大林就把他带回了府内。
这一住就是七年,七年之内,他们对酒当歌,畅所欲言,范大林更将自己的本事全部传授给了云梦泽。这云梦泽书读得好,练武也是个奇才,竟然渐渐有青出于蓝之势。
范大林很是高兴,对这个亦友亦徒的云梦泽大为欣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云梦泽看宁氏的目光大有深意。
他一拍自己的脑袋,登时想到,云梦泽已经二十有八了,也应该成个家了。自己这个大哥当得可真是糊涂。
于是,他就赶紧替云梦泽张罗亲事,云梦泽却是一口回绝了。
范大林便不高兴了,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无父无母,年纪又这么大了,你这件婚事就包在大哥身上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只管跟大家说,多少聘礼大哥都舍得花,一定帮你把面子挣得足足的。”
“大哥,你听我说,我现在寄居在大哥家里,已经给大哥添了太多麻烦了,怎能再让你破费银子为我成亲。你就容我自己奋斗几年,有了自己的事业再请大哥做主吧。”
“不行!成家立业,你要奋斗,也可以讨了老婆再奋斗,有个女人知冷知热,奋斗也有乐趣!”范大林却是毫不含糊,道,“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你嫂子。”
云梦泽霎时呆立当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范大林叹了口气,道:“可惜你嫂子普天下只有一个,我又怎么可能让给你。但像你嫂子这种类型的女子,这世间没有十万也有八千,要找一个给你做老婆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点点头,我保证方圆百里的女子任你挑选。”
沉默良久,云梦泽回避着范大林的目光,终于垂首道:“小弟但凭大哥做主!”
范大林哈哈大笑,拍着云梦泽的肩膀道:“兄弟,这就好了,天下好女孩那么多,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范大林果然没有夸口,三天后,他就送来了方园百里内的所有未出嫁美丽女子的画像。真是乱花迷眼,云梦泽挑了几天都没有结果,还是范大林再三催促,他终于拿起了一幅女子的画像。
范家的聘礼送过去,这亲事就定了。择日不如撞日,范家的花轿就抬了去。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范大林却是没有注意到云梦泽神情异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就在云梦泽成亲的这天晚上,范大林像自己的喜事一般高兴,喝了太多酒,醉得不醒人事。迷迷糊糊中,就见云梦泽走到他身边。
“兄弟,洞房花烛夜,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去快去,新娘子该等急了,嘿嘿!”他睁着迷离的醉眼,去推云梦泽,云梦泽却是一动不动。
“大哥,你为什么要逼我?我只是想要守在嫂子身边,远远地看着她就足够了,你为什么要逼我?”云梦泽突然跪下,道。
“你?”范大林顿时酒醒了几分,看到云梦泽两只眸子散发着野兽般的凶光。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扑通一声跌倒了。
“大哥,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软筋散,没有一个时辰你恢复不过来。我不想杀你,可是我知道,我如果要带嫂子走,你绝对不会放过我,所以、所以………”云梦泽内心似乎极为痛苦,竟然说不下去了。但是他的行动代替了他说话的内容。
“啊!”云梦泽一出手,范大林就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