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来会骂人
六月份的傍晚，这座位于内陆的二线城市，总算被躲炎日的姑娘裙摆扇去些许燥热，从高楼望下，街铺灯火被冷气氤氲的朦胧，穿梭其中的青年男女，高声乐语，笑意蜒蜒，活力四射。
楼上的林戈在办公室埋头处理工作，今晚零点即将发布app新版本，新加入的几个功能的广告宣传物料的定稿还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检查，离新版本发布时间还剩5个小时左右。安可知在外面跟研发们奋战，林戈跟策划在里面准备，从软件商城的功能介绍，到平台推广的宣传语，现在就差线下推广活动物料最后一点内容还需要做最后的检查，两个策划范锐和闻之荔被她推去吃饭，顺便在常去的饭店定晚上的庆功宴，自己留下来做完最后一点。
笃···笃···敲门声响起，接着门被推开，穿着牛仔长裤和T恤儿的安可知吊儿郎当的摇进来了，大剌剌的背坐在林戈办公桌上，边抖着腿边笑着问道：“不饿啊？”
林戈头都懒得抬，眼睛盯着电脑上的ppt，手指快速敲打着键盘，嘴上快速的吐出几个字：“滚，别打断我思路。”
在切换ppt的间隙，快速拉开脚边的柜子抽屉，里面满满的饼干、辣豆干、面包、牛奶，指挥道：“自己拿，给小飞他们拿点儿，吧台冰箱里还有我早上买的芝士蛋糕，全部拿过去。”
安可知习以为常且身手矫健的跨到零食柜前，两只手又拎又抱，扫荡一般拿走了抽屉百分之八十的食物，眼睛瞥了一眼林戈的电脑，她正在认真敲出一行字母：NEXT（下一步），从欣赏自己开始！
贱兮兮的凑到她电脑屏幕前，夸张的喊道：“哟呵，拽英文？！不错不错。”
林戈嫌弃的推开他的头，赶道：“出去出去，零点准时发布，晚了一秒今晚没饭吃。”
安可知贱兮兮的抱着零食吹着口哨，再次摇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响起食物争抢打闹的声音，林戈头也没抬，习以为常的弯了弯嘴角，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紧接着办公室门被推开，伸进一个脑袋，小飞可怜兮兮对着电脑前的林戈哭诉道：“我戈，零食被那群狼瓜分干净了，我没有得到你的关爱，身心受到了重创，你得为我负责。”
林戈听完这段新词儿，满头黑线，不得不故作淡定的喝口水，润了下嗓子，对着来人说道：“要么滚，要么闭嘴过来拿零食，自己选。”
小飞快步跑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拉开她的零食柜，拿走了剩下的零食，还知道给林戈留了袋提子面包和一盒牛奶，走之前狗腿的帮她把牛奶插好吸管放到电脑边，也吹着胜利的口哨摇着身姿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雷子的哈哈大笑，断断续续的传来他跟安可知他们“宣传”的声音。
“小飞···越来越不要脸了，为了口吃的，竟然······负责······”
晚上22点左右，线下推广活动物料总算全部检查完毕，林戈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将办公桌上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就走出去看安可知他们的进度。
灯火通明的开放公共区，三张木纹办公桌上坐了十五个左右的年轻人，大家有的戴着耳机，有的看着双屏，有的飞快敲击机械键盘，安可知正在雷子的电脑前，和他讨论着app界面呈现的细微调整，此刻的他少了之前的吊儿郎当，脸上凝满了对眼前工作的专注。
半个小时后，关于界面呈现的细微调整总算敲定，一抬头就看到吧台前淡定喝茶的林戈，他笑着摇了过来。林戈顺手递了一杯过来，嫌弃的说道：“你可以去演川剧变脸了。”
“嗯，你给我宣传宣传，保证我演的时候下面坐满人，演出费请你吃饭。”安可知笑嘻嘻的回道。
林戈不置可否，“怎么样？庆功宴吃的成吗？给个准话，我好让之荔提前取消。”
安可知横了她一眼，“给爷冰好你那两瓶极品香槟。”
哈哈哈，林戈被他现在的样子逗乐，“好的，小的马上给您冰酒。”
零点准时发布了NEXT的安卓版本和ios版本，宣传语：NEXT（下一步），从欣赏自己开始！也顺利发布到各大社交媒体上，同时合作大V纷纷在微博、ins上po出带有NEXT水印的相片，重点推荐此次更新上线的拍照场景。不一会儿就从艾尔那里收到上线1小时后10000+的下载量数据，可谓是战绩斐然。
大家这才放心的带着极品香槟涌入庆功宴饭店，酒足饭饱后，送走这群闹腾的年轻人，已经是早上五点左右。
夏日的早晨，明亮透澈，林戈和安可知在人行道上慢慢的走着，似乎这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庆功后，两人都格外沉默，褪去了往日的笃定，脸上再次爬上刚创业时的懵懂茫然。
安可知率先打破沉默，长舒一口气道：“没想到咱们走到了今天，当初带小飞雷子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心里慌的不行，生怕耽误了他们。”
他顿了一下，看向身侧的林戈说道：“也生怕咱们失败！”
林戈笑着回看他，打趣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安可知竟然会心慌？！”
“你当我是神啊。”安可知切了一声。
林戈收起脸上的揶揄笑意，认真的望着他，郑重的说道：“学长，从大学的时候你给我做完编程作业的时候，我就一直当你是神，NEXT有今天，你是最大的功臣的，我也从来不觉得我们做不到。”
安可知听到她的这一番剖白，内心震动，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无条件信任自己，眼睛不由一热，看着她动情道：“我不是神的，我也会胆怯的，但四年前你找到我的时候，说不试怎么知道呢，才有了今天的NEXT的，没有你，现在的安可知还是某间互联网公司的程序员呢。”
一直以来吊儿郎当的面孔添上认真的神色，立体的五官瞬间因为这几分认真增色不少，然而下一秒就破功。
“所以，下周一的如图索式合作洽谈还是你去吧。”
“还是你去，我不懂技术，咱们NEXT这么好的产品就应该让大神去介绍宣传啊。”林戈镇定的回道，内心不断咆哮：“我刚刚是瞎了吗？竟然觉得这个禽兽帅···”。
“大神不擅长谈合作，大神就在家看家啊。”安可知继续没皮没脸的推诿道。
“怎么能让大神看家呢？就让我这个百无一用的女人在家看着就行。”
“不不不，你是我们NEXT的灵魂，你才是真正的大神，我这个大神也就是混饭吃的，还是你去，你去比较合适。”
“你去最好。”
“你去最佳。”
“你去。”
“你去。”
两人站在街头推拉了十几分钟，最终林戈投降，崩不住了，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大神，给脸不要脸，你给老娘下周一滚过去，人家要听技术讲解！技术讲解！！技术讲解！！！”
安可知在她破口开骂的前一刻跳出一丈距离，似乎在预料之中。
这一骂，骂散了刚刚两人一路前行的温情脉脉，也骂散了背后向昀误解两人关系的落寞。
戏拍完回老家休息了几天，昨晚跟朋友通宵聊完后，早上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念她，就按照找到的地址走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跟朋友相处的她，不止会撒娇，还会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