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回 莽苍盗玉

  李英琼还在为难如何开口邀请徐清同往莽苍山,就听他自动请缨,心里欢喜之余更添了不少感激。二人架起遁光就朝太元洞飞去,刚一进了大门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道童正急切的向天上张望,见英琼落下,赶紧就迎了上来,先朝徐清躬身施礼,才道:“师姐可回来了,那位余姑娘寒毒大作了,承受不住,已被若兰师姐给抬到后园温泉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怎样了。”

  英琼惊呼一声,赶紧就向后奔去,徐清紧随其后,穿庭过院不一会就到了一处雅致的园子。地方并不宽旷,大约也就二十多丈见方。四周只有尺余矮墙,全都种着青枝彩葩。中间是一池亩许大温泉,蒸腾雾气,落在草叶花枝上,结成露水。在阳光下闪烁虚螭的光彩,亦真亦幻,恍如仙境一般。

  徐清的眼睛多尖,一眼就看见那温泉中间立着一个人影,生的面容秀美,杏目娥眉,气质婉约,小家碧玉,应该就是受了寒毒之苦的余英男。尤其此刻秀发撒乱,沾了大量湿气,全都贴在身上,加之脸色苍白,弱弱如扶风之柳,婵婵似西湖婉月,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更让徐清惊愕的是,此时那女子竟全身一丝不挂。池水深及腰臀,一身雪白仿佛缎子似的肌肤裸露在外。看她模样清婉,身子却丰硕,远不像英琼说的那般凄苦,大约这两年在广明师太那日子过得也不错。且英琼说她大了两岁,也该有二十来岁,正是女子长成的时候。纤腰约束,胸臀皆张,左右两绺发丝垂下,堪堪覆住汹涌的双胸。看她站姿微微含胸低头,只怕平日也觉自己胸前那两个累赘羞怯。颈子上挂了一条极细的琉璃项链。坠着一颗铜钱大的祖母绿鸡心,正好垂在中间,淡淡绿芒隐约晃出雪似的肌肤下面淡青色的青筋。

  “英男姐!”英琼赶紧奔到池边。此刻英男因为浑身僵直,除了嘴巴和眼珠嫩轻轻蠕动。全都身不由己。她身受寒毒折磨,平时浑身全无知觉,一旦寒毒爆发。就如无数蚂蚁啃噬血肉,痛痒麻酥一齐而至。英男正受煎熬,见是英琼回来了,正要高兴,但一见后头跟地徐清,再想到此刻自己的赤身露体,羞得恨不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英琼也觉出不妥,赶紧回身拦住徐清,急道:“你还跟来作甚。快到外头侯着去!”见徐清眼神竟还敢向后张望,心里又气又恼,狠狠捏住他臂上皮肉扭了一把。徐清忍着疼痛讪讪的笑道:“英琼总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等修真求道之人,法外之物皆是外物,身子也只是一副暂借的皮囊罢了……”英琼气地杏目一瞪,喝道:“那我先把你这皮囊给斩了!看你那贼眼还敢乱看。”

  徐清无奈的笑了笑,把三阳一气剑交给英琼,转身朝外头行去。一边说道:“我看此处地形甚殊。那温泉虽然地热不断,实际乃是阴穴。要镇压余家姐姐身上寒毒,万不可用此为引,一旦带动地下阴力爆发,反倒弄巧成拙。可用我三阳一气剑布三星地灵阵,正好能压住阴穴地肺,只牵引地热之气入阵。缓解余家姐姐身上痛苦。”

  英琼楞楞的望着徐清背影一转。从园子大门走了出去。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想当年徐清刚上山时。还是个一点根基也没有地白丁,如今竟不知不觉已经追上来了。英琼生来资质绝顶,虽然也有自律心,亦难免滋生自满,哪比徐清修炼刻苦。若只论剑术武艺,英琼应该还能胜出一筹,但论及阵法学识,可就差远了。刚才英琼就没看出那温泉乃是个阴穴,若没徐清提醒,只怕一个不好就坏了英男性命。

  旁边的申若兰也目瞪口呆,刚才她只见英男寒毒发作痛不欲生,吃了妙一夫人留下的丹药,也不见大起色。她想起后院有一眼温泉,正能取暖御寒,就私自将英男给弄了过来,万万没想到,差点好心办了坏事。英琼虽然心高气傲,却并蛮人,知道自己不足便牢牢记在心里。又压下感慨,赶紧将三阳一气剑依照五行三才的位置,插在水池周围,又下了几道灵符和阵子。只见那温泉池中忽然水汽大盛,三道金光分射而至,少阳、中阳、太阳三力混合而生,正好克制玄冰寒毒。又通过阴穴温泉,滤去纯阳之力的霸道,对英男身子伤害也降到最低。英男痼疾在身,完全看不出异样,但英琼从她眼神中感到,应该舒服许多了。若兰也松了一口气,若英男真在这池子里出事,她擅自将英男从屋里移来,只怕要担待大干系。

  徐清正立在院子门旁的老刺槐下头,他知道英琼性子甚急,布置好了阵法绝不会耽搁太久。英琼也知徐清不会走远,稍微踌躇一下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徐清却笑道:“你倒怎么变了性子,还学人见外起来了?再说掌教夫人怕是动了收徒之念,又有广明师太临终托孤,日后英男也是咱们同门手足,又谈何谢与不谢的。”

  英琼应了一声便也不再提,道:“有了那阵法我也放心了,你我须得速去速回,免得让英男姐久等了。”

  徐清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所谓吉人自有天向,既然掌教夫人已有了收徒之念,到如今却还不曾现身干涉,想必是觉得凭借你我之力足以应付。再说当初长眉祖师曾经预言三英二云一现,峨嵋派必成天下执牛耳者。如今二云已备,三英还差一人,若余英男入归我教,不正是应了预言!此事关系重大,若真有凶险,相信三仙二老都不会作壁上观。”其实徐清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英琼心里又何尝想不明白,奈何她最重友谊,怎能放下挚友的安危。

  话说二人驾着剑光直朝南方飞去,莽苍山都已轻车熟路。唯独徐清这回也跟着借光,带着白灵乘了一回紫郢剑。仿佛过去地乡下人进城,这摸摸那看看,恨不得把紫郢剑给扒开看看里头什么样。却把英琼弄得哭笑不得。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若把人家紫郢剑弄坏了看你怎么赔来。”

  徐清笑道:“这东西要是用手就能掰坏了,只怕也是个豆腐渣飞剑……”英琼也知徐清是在开解她。不好再哭丧着两,终于有了些笑模样。就在此时忽然从打南边来了两道剑光,都昏黄灰暗,只怕不是正道修真。二人急着赶路不愿招惹麻烦,就像稍微让了过去,却没想到对方竟故意迎了上来,定是来者不善。

  两边相距百十丈停下,只见那两道剑光上立着二人,皆是青春年少的女子。左面一个年纪稍微长些也就二十一二岁。一身青岚流云道装,云冠束发,鹤履裹足,青衫广带,风姿窈窕,手里还持了一只琉璃卷柄的千丝浮尘。看似还有几分仙骨,只可惜一脸狐媚之色,眉散眼开,只怕胯下所历男子已经不少。

  在她身侧还有一个年纪稍小了一两岁的红衣少女。穿一身束腰的大红肩子短靠。颈下裸露着大片肌肤,白嫩嫩地直晃眼睛。高耸,裂衣欲出,纤腰若柳,款款薇姿,尤其那半铺炕的大屁股,恣意摇曳。仿佛勾魂。下身只穿了一条紧身热裤。生怕人看不见她那翘挺的肥臀,双腿间勒出鼓胀的倒三角。真称得上一身俎骨媚毒,两眼绯色桃花。

  英琼一看见二女,娥眉一蹙,老大不愈地冷喝道:“拦我去路所为何事!”徐清并没说话,只一心打量二女。说起来他自打上了峨眉山之后,虽然日日与美女度日,但如二女这般美丽淫荡地却还真没有。尤其是那红衣女子,衣着大胆,奔放如火。峨眉山的女仙哪个不是心体如水,冰清玉洁,美则美矣,可惜少了那勾魂夺魄地激荡。就算前几日遇上的万妙仙姑许飞娘,虽然到处惹是生非,看上去也是个正经家的女人。

  书中代言,那道装的女子,就是阴素棠的弟子桃花仙子孙凌波。跟她同行地红衣豪放女名叫施龙姑,其母就是在姑婆岭上隐居地金针圣母。那金针圣母本来也是昆仑派的长老,后来知道自己早年陷在旁门造业太重,今世不可能得成大道。就趁机与半边老尼门下弟子冲突,借之飞剑兵解重修,世上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那施龙姑本来自小同母亲隐居深山,不谙世事,更不知男欢女爱,人间繁华。奈何交友不慎,就认识了桃花仙子孙凌波。说那阴素棠与金针圣母本来也无甚深交,只是稍微有些同门之宜。阴素棠被逐出昆仑之后,野心自立一门。她知道金针圣母修为了得,又与昆仑四友极少走动,就想拉拢过来。金针圣母只想修炼大道,哪里会有其他心思,却不愿得罪阴素棠,只与之虚与委蛇。却没想到那孙凌波趁机来往,以男女之事勾引施龙姑,终于破了童身。金针圣母早知道女儿天生淫骨,今生夙孽甚重,也无可奈何。

  施龙姑食髓知味,愈发需索无度,数次相约孙凌波下山捕捉模样清秀地少年淫乐,又认识一个邪道修真,以为长期地面首。金针圣母终于看不下去,算出施龙姑今世与天师教的熊血儿还有一段因缘,索性就将她送去完婚日后也有个约束。二人新婚燕尔也一度蜜里调油,可惜施龙姑早就尝尽了滋味,那熊血儿却醉心修炼一年里倒有大半都在孔雀河修炼,也不能陪她三两月。开始施龙姑还能为夫守贞,但是日久了耐不住身子需索,还有损友曲意勾引,没过多久就又跟孙凌波勾结上,背着丈夫暗中与面首淫乐厮混。

  尤其青螺山一战之后,师文恭死在绿袍老祖手上,天灵子就将熊血儿视作了天师教的接班人,哪里会让他身陷女色之中。而且他也看出施龙姑夙孽太深,且从小缺少教育根本不知节制。熊血儿若真与她好,日后早晚身败名裂。一次天灵子算定施龙姑和孙凌波正在洞中跟一个面首淫乐,遂故意提前打发熊血儿回家。那熊血儿不知因由,还兴匆匆回奔洞府,只看见平日只与娇妻缠绵的床榻上,两女一男全都的交缠一处。四肢摩梭,放浪形骸,至以口舌舔舐,万般丑态亦如禽兽无二。

  熊血儿本是个性子刚烈的汉子。一见此情险些气炸了肺腑,就要上去将那荡妇奸夫杀了。却忽然听见耳边响起天灵子的传音,令他不可轻动。说施龙姑早就淫恶成性,日后自有天诛。熊血儿无奈师命难违,只得恨恨而去,从此再不回家。

  其实施龙姑心里还念着丈夫的好处,从她破身一年多来所经面首三四个,全不如熊血儿合她心意。奈何她本来生就淫骨,色魄一旦开启就终日无男不欢。偏偏熊血儿又不能时时照顾,红杏出墙也是意料之中。后来施龙姑又去天师教找了一次,奈何熊血儿态度大变。不冷不热,只说修炼正到了紧急地方不可懈怠,就将她打发回去。施龙姑也觉出一些端倪,只得无奈回去,虽然可惜又暗自庆幸没了约束,更加肆无忌惮。

  话说前翻余英男逃走之后,孙凌波好生找了一番。她知道阴素棠对英男相当看重,若知道她出山淫乐把人给弄丢了,还不大发脾气。昨日听说英男落到了峨嵋派。就约了好友施龙姑一过来看看。当然她们不可能以为能从峨眉派抢人出来。只想亲自确认此事。等日后阴素棠查问起来,也好一推干净。正好看见英琼的剑光从凝碧崖飞来,估计是出门地峨眉弟子,这才横剑拦挡在前。

  那孙凌波也是盛气凌人惯了,一听英琼语气清冷,隐有轻蔑之意,不由心中大火。喝道:“你休要管我是谁。我且问你可是峨眉弟子!”

  英琼本来数日心气郁结,正是无处撒气。如今送来了两个可恶地狐媚子,勾引徐清眼神不错,若在平常她早就纵剑刺去,但今日南下盗取温玉要紧,便咬牙忍过去了。道:“我乃妙一夫人坐下李英琼,我等不欲生事,尔若无事便请让开,免得刀兵相见伤了和气。”

  孙凌波也听过李英琼的名头,又多打量几眼,心道:“早闻听峨嵋派后辈能人甚多,尤其这个李英琼,居然继承了长眉真人的紫郢剑,却不知究竟比我厉害多少?”她打定主意先问出余英男地下落,再借机跟英琼过上两招试试。竟还梦想万一胜了紫郢剑,日后说讲出去,岂不大显名声。喝道:“我乃昆仑山阴真人门下弟子孙凌波,我教中有个叫余英男的弟子,前日叛门出逃,听说落入峨嵋派之手,若此事属实还请贵派将其送还。”其实阴素棠尚未立教,只是门下弟子吹捧,令其以教主自居罢了。

  李英琼一听来人竟是害了她好姐妹的仇人,立刻瞪大了眼睛,险些咬碎了银牙,怒道:“你就是那孙凌波,好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敢欺我英男姐姐,今日定要叫尔有来无回!”一语未了,竟也不顾徐清还坐在剑上,打出剑诀就将紫郢剑祭出。只见天上一道紫色长虹神龙出海一般,飞旋席卷过去。

  孙凌波和施龙姑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剑光如此凌厉,俨然要以命相搏。孙凌波倒还好,多年跟着阴素棠,少不得与人争斗。只那施龙姑虽然学了一身惊人本领,但以前只在金针圣母羽翼之下,哪曾与人死命搏斗。一见敌人祭起十多丈长紫色剑光打来,立刻慌了手脚,一身法宝不知要用哪个。幸亏英琼主攻孙凌波,只将她捎带上,否则只这一剑就要叫她香消玉殒了。

  施龙姑这才明白世道凶险,想起当初母亲在世地谆谆之言。说她修为已有火候,遇上寻常敌人多能取胜。各派剑光以金色最厉害,遇上还需多加小心。唯独有一柄紫色飞剑,乃是峨嵋派前代祖师长眉真人地炼魔之物,专破天下诸般术法,厉害无比。长眉真人历劫三世,上下千年,从未离身,甚至飞升时也未传给此代教祖,而是封在深山静候有缘之人。如今那紫色剑光气势凌厉,精亮耀眼,寒气凛然,不正是那紫郢剑!

  施龙姑又想到如此厉害地宝剑,主人也一定是得天独厚之人,只怕不好对付。就把手摸在了藏在后腰的针囊上,准备祭出八十一根玄女针击杀敌人。一个胖子地修真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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