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回 绿袍脱困
徐清之所以会紧追西方野魔不放,实际上他心里最清楚,此番雅各达慌乱逃窜,定会遇上被独臂韦护辛辰子囚禁的绿袍老祖。而徐清对于绿袍老祖的玄牝珠,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节,毕竟第二元神的诱惑不小。甚至知道现在他还经常想把绿袍老祖那栲栳般的大脑袋切开,把玄牝珠给抠出来。但说起来徐清除了知道那玄牝珠是祭炼第二元神的基础,完全也不了解那宝物如何使用修炼。大约是如今练成了三阳十龙大阵,又有太乙五烟罗防身,徐清想再找那辛辰子较量较量。上次就是因为绿袍老祖,被那辛辰子给追的狼狈而逃满,心里也实在气不过。
说那西方野魔头也不回的一味逃遁,此刻是又悔又恨,想到多年祭炼的法宝毁于一旦,自己还身受重伤,成了残废,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以他看来牺牲一条手臂,施展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术,更本就没想到还有人追来。怎会料到徐清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远远的坠在千丈之后,已经跟了山来,只是没急着现身罢了。
二人也不知飞出多远,那西方野魔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狰狞的面目更加苍白而凶戾。他落在一个雪山顶上,才顾得取出随身的上药处理上口,看着那白骨外露的肩伤,雅各达疼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满口钢牙都咬碎了。
徐清隐在身后,心中正合计绿袍老祖何时会出现,四下望去却不见一点动静。只见此地乃是一个雪山当中的温谷,一条冒着热气的溪流缓缓淌过,大约是地下的温泉流出。背依丛山,正好挡住北方来的寒风,小溪旁边在地热熏养之下长出不少花草林木。旁侧是一道峙立万仞的山崖。从半崖之内喷涌出数十条喷泉,下方一个数十亩的水潭。飞瀑直落而下轰轰砸入下方地潭中,如击战鼓“隆隆”作响。那飞泉皆有热气,一遇山上侵下的寒风,升起大片浓雾,形状恍如飞龙倒卷天上,景色甚是幽奇瑰丽。
那水潭中心立着一座二十多丈高地小山峰,上面怪石嶙峋,犬牙交错。四周仿佛有一股特意的寒风盘旋不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再看那山腰上一个丈许高的洞窟,洞前还立着一根平顶石柱。从那洞中吹出阵阵阴风,若临洞口立时感觉阴寒刺骨,人兽不能久立。
徐清不由得暗自一笑,一看此间景色,他就知道此刻绿袍老祖被辛辰子给圈禁在那洞中。大喜之际却没急着冲下去。先杀了西方野魔。再斩了那半残的绿袍老祖。徐清沉吟半晌,心中暗自合计:“绿袍老祖苟延残喘,若是放任自流也不过再活不过数月,若是盯得紧,那玄牝珠想必落不到别人手中。但若我此时杀了此寮,那师文恭自然不会再死在绿袍手上。此人乃是孔雀河天师派的著名高手,若他不死恐怕要引来更大变数,岂非大大的不利。”思前想后,徐清还是暂时压住了斩去绿袍老祖的冲动。决定在此等候独臂韦护辛辰子。此时红发老组地天魔化血神刀还在辛辰子手上,若能一战而胜,将神刀夺来自然完美。若是不能斩杀辛辰子,用他来锻炼些与高手交战的经验也未尝不可。
书中代言,此间所提师文恭也是个了不起的旁门修真。此人乃是云南天师教教祖天灵子的得意门徒。与滇西魔教教主毒龙尊者乃是刎颈之交。修炼剑术另成一家。还会许多厉害法术。虽然是旁门左道,但平日还不见有什么恶行。唯独可惜不识时务,偏好一意孤行。其师天灵子早就警告他,少与毒龙尊者之类交往,可师文恭偏偏自诩先秦的燕赵慷慨悲歌之士,追求为朋友两肋插刀,最终落个死无全尸的结果,此皆后话,也暂不细说。
再说那西方野魔来在此处,就看出那些瀑布排列另有玄奇,乃是一种奇门阵法,好奇之下又飞身来在那石洞之前,探头往里张望。此刻他受伤断臂,实在没有颜面再回青螺山见毒龙尊者,看此处精致幽奇,又有玄门阵法,若是前辈仙人留下的无主洞府,不正可暂居于此,再徐做打算。若是另有机缘,没准还能得到两件不错地法宝。
但就在雅各达寻思好事地时候,忽然听见那洞中传出一阵怪声,仿佛恶枭啼鸣,又似砂纸摩擦,沙哑刺耳,极其难听。雅各达也大吃一惊,知道此间已经有人,不过他再一细听,依稀听那声音言道:“谁救我,两有益;如弃我,定归西。”
“你是何人?”刚才收了重伤,又毁了数件法宝,雅各达也收起了张狂,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询问。
听那洞中怪声应道:“你我同是残废沦落之人,倒也真同病相怜啊!”说着竟还哈哈大笑。
西方野魔循声望去,刚才竟没注意那洞口的石柱之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小半截身子,合着一个栲栳大的人脑袋。看那头上胡须发髻搅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闪着碧绿的光芒。脖子好似个芦柴棒,顶着个大脑袋好让人担心随时要被压折了。见西方野魔望来,那怪物竟还咧着血盆大口“嘿嘿”发笑,仿佛个地狱的恶鬼相似。
“啊!”就算是西方野魔这凶戾的妖僧见了也被吓了一跳,强自镇定道:“你是人是怪?为何在此戏谑吓人!”
那半截怪人“哈哈”大笑,却让人感觉凄凉悲惨,道:“我本是百蛮山阴风洞的绿袍老祖,被正道奸人偷袭成了残废,却不想那狠心地徒弟,竟然趁我受伤之际生了坏心,将我囚禁再次欲夺我宝物。”
西方野魔一听这怪人竟是凶名赫赫的绿袍老祖,也不由得暗自惊愕,心中暗道:“我早听说此寮修炼第二元神,如今一看果然不假,竟被人斩去了一半身子还能不死,真是玄奇精妙啊!”
说那玄牝珠修炼的本是第二元神。练到后来就能身外化身,则无论修炼对敌皆如两人同心。可事半功倍。而且相当于有两条性命,只要元神不坏,即便失了一个肉身,只需再找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与他合而为一,再以奇门道法修炼三年六个月,一样能转死重生。不过绿袍老祖出身邪魔外道,本身道基不稳。元神根基浅薄,又太多杂念,这些年也没将此等玄妙的法术练成。如今遇难也只能凭着玄牝珠地神奇,勉强留住一条性命,苟延残喘。
徐清既然已经决定不杀绿袍老祖,就索性不再听二人虚情假意地讨价还价。反正知道如今他们正是同命相连,西方野魔多半不会坐视不理。而且绿袍老祖虽然失了半截身子。但毕竟是祖师级地人物。法术神通依然不小。西方野魔此时若救他,就是雪中送炭,绿袍老祖虽然凶恶,却也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事后定会对他感激不尽,且二人皆是峨眉对头,狼狈为奸结成同党再正常不过了。
又待片刻之后,只见那潭中小山上,忽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天昏地暗,那崖壁上仿佛飞龙地泉眼,竟然真地幻化出百道白色的水龙,张牙舞爪的就朝潭中小山飞去。霎时间地动山摇,雷火飞扬。眼看那些飞龙就要打在山上。却忽然被一团绿幽幽的云气拦住,上下一裹。才一照面那百十条白龙竟全被包在其中。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绿袍老祖憋得满脸痛呼,显然祭出那团绿云已经是他如今的极限,呼呼喘着粗气。旁边看的西方野魔却更加心惊,暗道:“这老魔果真厉害,都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还能使出此等强劲的法术。刚才那百条白龙,分明是地火风水的高深阵法,竟被一下破去!幸亏我没见他残废露出放肆之意,否则恐怕已经遭了这老魔毒手。”见了绿袍老祖地本事,雅各达更要真心帮助,希望日后还能借助此老魔的手段,寻找仇人雪恨。
就在此时还见远山云际闪出一片乌云,瞬间带起呼呼大风,尘沙四起。下面的绿袍老祖正还得意,却忽然脸色大变,厉声呼道:“那业障回来了,还不快将我抱起快走!”
西方野魔虽然心高气傲,但此时身残宝毁,哪里有胆跟辛辰子较量。而且看绿袍老祖如此惊慌,也料来人恐怕不凡,不敢怠慢,慌忙将那半截残躯夹在腋下,飞身纵起落荒而逃。说那绿袍老祖本来就头大身小,西方野魔又是个独臂的残废,也不能捧着他身子,此刻被夹在腋下,胳膊肘正好压在绿袍的细脖子上,那难受劲就甭提了。加之西方野魔心里紧张,又恐绿袍老祖半路掉下去,手上劲力更大,差点没压得绿袍老祖背过气去。若是没让极乐真人给斩杀,反倒让人给憋死了,恐怕绿袍老祖将成为数百年来修真界最大的笑柄了。幸亏此寮身子还算结实,向上翻了几下白眼,终于还是缓过一口气来。
只见那乌云如饥鹰飞掠,瞬间已经到了近前,云中隐约可见一个长相凶戾的独臂汉子,正是那独臂韦护辛辰子。他一见自己留下禁制全被毁去,不由气得地“哇哇”暴叫,握着一柄两尺来长地三尖两刃短刀,疯狂的舞动仿佛疯狂了一样。
辛辰子见西方野魔夹着绿袍老祖逃遁,大喝一声:“哪里走!”猛地甩出手中红色短刀,一道冷森森的红芒扫去,电也似的杀向西方野魔。眼看自己救星就要被斩在刀下,绿袍老祖也真急眼了,猛地发出一声怪啸,从那绿莹莹的眼中喷出两道幽光,正向血色刀光拦去。
“轰”的一声巨响,辛辰子没想到直到如今绿袍老祖竟还藏了一手,猝不及防,刀势被卸去大半。西方野魔已经趁此机会飞出千丈,辛辰子暴跳如雷,化成一溜绿火就要追去,忽然从旁里打出一道银光,速度绝快,拦腰就斩了过来。
辛辰子虽然修为不弱,可也没有用肉身硬抗飞剑的本事。眼看着西方野魔抱着绿袍老祖越飞越远,却也不得不身子一顿,躲那袭来的一剑。辛辰子眼见已追不上,灰白色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手里紧紧地捏着飞回来的血色宝刀,眼珠子通红寻向那半路杀出的飞剑。只见空中悬着一个青衣少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徐清这年来又长高了不少,且前翻见面不是暗夜就是在地下,昏暗之间也难辨认模样,辛辰子微微一愣,半天才恍然大悟,狰狞的喝道:“啊!原来是你这小辈!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徐清笑眯眯地瞅了一眼辛辰子手上地血色神刀,上次在成都他就领教过此刀厉害。幸亏辛辰子并非此刀正主,无法发挥真正威力,否则徐清哪还能活到今日。虽然是邪门法宝,也令人垂涎不已。就连那魔教至宝修罗飞刀重炼之后都能化为正道法宝,若能得天魔化血神刀带回凝碧崖上,苦求醉道人帮忙,也未尝不能化邪为正收归己用。
其实此刀本是红发老组的镇山之宝,辛辰子原与红发老组门下地洪长豹交情莫逆,前翻他有心判离绿袍老祖时,就找洪长豹商量。那洪长豹贪图阴风洞的诸般邪门至宝,抵不住诱惑就应了辛辰子之请。不过他深知绿袍老祖的凶威,思来想去还嫌二人力量不足,就偷偷拿了师父的天魔化血神刀。但那洪长豹本是个没有主意的人,经不住辛辰子的巧言令色,竟鬼迷心窍的将神刀交给辛辰子使用。只是这借出去容易,要回来就难了,辛辰子得了天魔化血神刀,愈发的肆无忌惮,否则上次追杀徐清时,又怎会生生在外边等了二十多天。那洪长豹这才知道上了贼船,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此番则因前日又有急事,这才与辛辰子分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