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凝碧崖的新居
徐清缓步走进屋里,这是一个里外套间的格局,十分宽敞。里面是卧房外面是书斋,中间用一个花格子月亮门隔开。最里面是一张四柱的鸡翅木大床,上面雕刻精致做工考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旁边摆的衣服架看那款式恐怕还是魏晋之前的物件。脸盆架上的饕餮铜盆更加吓人,隐约可见的鎏金彩色,多半是汉代的宫廷之物!余者的长几短案虽然精致却叫不出来头。
徐清点点头,道:“这里很不错,呃……墙上看着有些秃,给我弄几张字画挂上,前朝戴进的手笔就行。屋里多添些灯盏,要亮!”
大张赶紧应道:“得了,您就放心吧!”
待到大张走了林鹤笑道:“师弟啊!你还真是个天生的富贵人,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大张那热情劲给我弄得直不好意思,直等大半年才稍微适应了。”
徐清道:“什么富贵不富贵的,这些师弟也不容易,要是咱们事事自己来,他们反倒要忐忑不安了。”
林鹤微微有些惊愕,道:“这话竟跟大师兄说的一样,本来我还要教你的!”
徐清笑道:“要说富贵怕是咱们师兄弟里边周师兄家里最殷实吧!”
林鹤更加惊愕:“嗯?你怎么知道?”这些少年修士大多稚龄入门,几乎未曾出去见过市面,对这等察言观色之法怎会知晓,此时自然觉得神奇。
徐清微笑道:“周师兄言谈举止之间便透着一股官家的贵气,虽然说话未曾流露,但眼神之中却有一种高傲的纨绔意态。此种气质只能是常年身居主位,对仆人指怡气使,方能渐渐养成……”
正此时忽见一个穿着青色束腰道袍的年轻女子款款行来,手里还托着一个茶盘两盏清茶。看年纪也就十岁,生的眉清目秀,笑颜娇姿,仪态舒展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
徐清微微愕然:“嗯?怎么咱们这还有女弟子?”
林鹤嬉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又对那女子道:“易卿师妹这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徐清,你们名字倒有一字音同。”
那名叫易卿的女子放下茶盏,飘身道一个万福:“卿儿见过七师兄。”那娇柔之声,轻抛媚眼,更有无限的勾魂之意。若论相貌此女倒比英琼还逊色三分,但那风情、那气质,更显成熟妩媚,如个熟透的蜜桃,咬一口能甜到心里。
徐清淡淡微笑道:“易卿师妹莫再客气了。”表现的也不疏离,倒也不太热情。
那易卿坐了片刻,也觉无趣便自走了。徐清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女人心中对得道成仙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付出她的一切。不过如今初来乍到,徐清却并不准备回应她。
林鹤眼中的戏谑之意更浓,笑道:“师弟感觉如何?咱们碧筠院一脉共三十六个外门女弟子,可就数这易卿师妹生的可人。”
徐清笑道:“既然师兄如此中意,为何不……”
林鹤泄气道:“你当我不想啊!要是师尊知道了我破了童身,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徐清看得出来林鹤实际上是在开玩笑,而且其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提醒其童身已破,今世在修真上也难成大道。显然是对刚才醉道人说徐清比他还聪明耿耿于怀。而林鹤其实也并没有恶意,只是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理。若是常人也不会听出他话里有话,也只有徐清这家伙才会一下想到他的心思。
徐清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林鹤也只是小孩心性,却没有必要较真。
又过不多时那大张竟摆了一桌酒席,算是给徐清接风,其他人也找不见踪迹,不过拉来易卿作陪,正好四人倒也不太冷场。
月上中天,风凉露重,窗外早已经漆黑一片,屋后吹动“沙沙”的竹响却有股阴森之意。徐清躺在蓬松的被子里,细细的闻着那淡淡的阳光味道。这也许是他近半年来最安心的一个夜晚,似乎心里提着的千斤重担忽然落地了,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忽然徐清叹了一口气,抓了一把细纱帘帐。虽然如今得偿所愿成了峨眉弟子,但同样的也踏进了另一个深不可测的领域。这里比普通人的世界更加残酷危险,这里没有警察官府,有的只是实力。想到这些徐清刚刚感觉轻松的心又渐渐的提了起来。
徐清苦笑一声喃喃道:“哎!人啊!果然是欲壑难填!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随之上升为主要矛盾。永远都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永远都有不做不行的事情。哎!也不知道英琼那小丫头现在干什么呢……”
正在徐清思绪难平,了无睡意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左手的指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比针扎还难受。
“嗯!”徐清闷哼一声,早年学习催眠时,他早已经习惯了把痛呼声憋在心里。“呼”的一下赶紧掀开被窝,他还以为是什么虫蛇之物。却只看见左手的食指上破了一个小口,竟有淡淡的玄色光芒逸了出来!
徐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能保持冷静,紧盯着那黑光的变化。此时已经不感觉那么疼痛了,也没有麻痹感,应该不是中毒。就在徐清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却感觉手里一沉,竟然凭空多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玄色珠子,不正是昨日落下的那混元血魂珠!
徐清更不敢声张,他知道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而且还是个有些邪门东西。若是让峨嵋派的师门长辈知道,定然再难保住。也许是人心的贪婪本质,徐清的潜意识里却觉得留着这东西日后定会另有用处。
小心翼翼的将那珠子捧在手心,借着淡淡的月光观看。隐约似乎有股淡淡的黑气在那珠子周围萦绕,遇上了徐清的手就直接穿过并无任何感觉。同时那珠子里面也有一股萤光流动,似有灵性一般。
徐清踌躇了半天,有些害怕那珠子再次回到他体内,却又舍不得放下。半晌后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衣柜旁边,直接将那珠子丢到了里面。心中叹道:“无论如何还是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