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一个糊涂案
晓诺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可能是病了,身上一点劲儿也没有,要不我才不让他背我呢,我自己跑的多快啊。”
孟天楚暗自偷笑,简柠却说道:“你就找理由吧,我还不知道你。”
晓诺:“算了,懒得和你说,天楚,赶紧的,我们去看看凤仪姐姐和胖丫头去。”
孟天楚说道:“外面好大的雪,走快了,容易摔着。”
晓诺惊喜地看着漫天大雪,大声说道:“好大的雪啊,天楚,我们就给那个胖丫头取名叫雪儿好了。”
简柠笑了,道:“晓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兴奋,开口一个胖丫头闭口一个胖丫头的,多漂亮一个孩子让你给说的。”
晓诺嘻嘻地笑着,道:“柠儿姐姐,你不知道我生下来的时候不过才四斤多一些,我爹还以为养不活呢,你看看凤仪姐姐一生就生了个七斤的胖丫头,你说是不是差距太大呢?”
孟天楚见晓诺这么高兴,便道:“我之前也和凤仪商量着就叫雪儿呢,看来我们三个想到一起了,但总不能就叫孟雪儿吧。”
晓诺:“就叫孟飞雪好了,乳名就叫胖丫头。”
孟天楚和简柠大笑起来,孟天楚道:“小心凤仪打你嘴巴子。”
晓诺:“不会的,多好听的名字啊,人家平常百姓家,不是还叫什么狗儿猫儿什么的,我这个名字雅致多了。”
杭州府大牢。
雪花肆意地从破旧生锈的窗栏里飘到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阵急促地咳嗽声在牢房上空回响着。哐当一声,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狱卒端着一个碗走了进去,在墙角的一张小床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披散着将脸大部分给遮住了,看不清楚样子,脚上地铁链垂到了地上,每挪动一下就发出刺耳的声响。
“吃饭了!”
床上的人没有挪动身体,狱卒将饭放在床头的一个破旧的柜子上。看了看那人,然后用手上地棍子动了动。那人这才嗯了一声,狱卒长叹一声,道:“我看还是给头儿说一声,给你换个向阳的房间吧,你在这样下去,不等衙门地人来过问,我怕你你也熬不住了。”
“咳咳……官爷放……放心,我不会这么快就死了,我相信上苍有眼,一定会找个清官给我沉冤得雪的。”
狱卒唉了一声。嘟囔一句:“清官?哼。这个世道哪里还有什么清官哦,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天真的家伙……”走出门去将门重新关上,脚步渐渐地走远了,那人抬眼看了看放在柜子上的碗,只见碗里放着两个冰凉的馒头。柜子上一个老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然后爬到碗弦上,正要啃食那个馒头。突然一个石子飞来,那个老鼠落荒而逃。
孟天楚坐在书房里,对面坐着简柠,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燃烧得正好的火盆,屋子很暖洋洋的,让人有些不禁犯困,孟天楚将窗户打开一些,这样才感觉好些。
简柠手上拿着火钳,仔细地翻刨着火盆里地红薯和土豆,嘴里嚼着飞燕叫丫鬟端来地点心千层酥,屋子里散发出各种食物的香味,让人不觉垂涎。
孟天楚:“说说你那个还没有开始讲的故事。”
简柠小心将火钳放在火盆上,拍了拍手,道:“八年前,钱塘县一个普通百姓家,夫妻两个人靠着做一些小买卖为生,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个九岁,一个七岁,一次男人出去进货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但是大概也就是十一二的样子,是个男孩子。说是逃荒的路上父母死了,是个孤儿。后来夫妻两人见孩子可怜,便将他领回家来,认作儿子,五年后,丈夫去世,妻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日子有些艰难了,大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妻子决定将女儿嫁出去,然后给自己儿子娶个媳妇儿回来,应该说是一件好事,但就在这个时候,家里出事了。”孟天楚等着简柠喝茶,然后慢吞吞地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便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关键时候怎么就喝起茶水吃起点心了,你倒是很会调人胃口,小心长成一个胖丫头。”
简柠自从上次夏凤仪生孩子地时候给孟天楚笑过之后,笑容逐渐也不再那么吝啬了。
简柠微微一笑,道:“我想让大人猜猜,这个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孟天楚:“你说是人命官司,那么我就想应该是这个家地某一个人死了。”
简柠:“废话,我让你猜得是谁死了。”
孟天楚:“天啦,这个还有猜得吗?”
简柠忍笑,道:“没有关系,又没有别人,你就猜猜,我就是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真有民间传说的那么料事如神。”
孟天楚指了指简柠,道:“这个怎么可能猜呢?”
简柠:“好吧,看来你也是严谨之人,我就不逗你了,我告诉你,两个女儿和她们地娘都死了。”
孟天楚愕然,道:“都死了?那岂不是只剩下一个收养的孤儿?”
简柠点了点头,拿起火钳继续翻刨着火盆里已经散发出阵阵香味的红薯和土豆,这时晓诺开门进来,一股冷气让孟天楚和简柠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晓诺穿的跟个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是白色,很可爱。
她笑嘻嘻地将门关上,孟天楚笑着起身帮她将头上的雪花抖落,然后将她的披肩解下放在衣架上,晓诺笑着走到晓诺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简柠笑着说道:“你一进来就将外面地冷空气给带进来了。”
晓诺吃吃地笑着,道:“我本来不想进来打扰你们的,但经过的时候这个红薯的香味实在是太诱惑我了,呵呵。对不起啊,我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了。”
孟天楚和简柠看着晓诺一脸馋虫地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晓诺:“你们讲你们的,我不插嘴,不说话就是。我吃点心啊,呵呵。”
晓诺端起简柠的杯子就喝了一口茶。简柠赶紧皱起眉头,道:“谁让喝我杯中的茶了,哎呀,真是的。”
晓诺看了看简柠,将口中地茶水咽下,惊讶地说道:“啊,是你的啊,我还以为是天楚地呢,外我们家只有天楚喝苦丁茶,我见是苦丁茶。我还以为……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赶紧让丫鬟给我柠儿姐姐换上一杯新茶,别生气,生气就成了胖丫头了,一头皱纹,一点也不漂亮了。”
简柠被晓诺给逗笑了。便道:“我看你嫁给孟大人之后越发的疯癫了。”
晓诺赶紧说道:“不是疯癫。是幸福,知道吗?”
简柠朝着晓诺的额头上戳了一下。道:“我说疯就是疯,幸福的样子是你这样的吗?”
晓诺起身走到门口,道:“幸福的感觉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以后你结婚了,找了一个你爱的男人,他也和天楚爱我一样的爱你,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简柠一下不好意思起来,偷眼看了看孟天楚,心里像个小鹿似的乱撞,让人不由心痒痒地。
孟天楚见简柠不好意思,便故意扯开话题,道:“晓诺,你又要去哪里?”
晓诺哗地一下将门打开,笑着说道:“让丫鬟给柠儿姐姐倒杯新茶啊。”
孟天楚哭笑不得:“那你赶紧,简姑娘总会让你给弄凉着地。”
晓诺叫了丫鬟吩咐之后便赶紧将门关上了。
孟天楚:“瞧你一来就将我和简姑娘的谈话给打断了。”
晓诺拿起火钳,笑着说道:“你们说你们的,我说过,我不会插嘴,听就是了。”
简柠:“那好吧,我们继续往下说。”
孟天楚:“现在你不用说,我大概就猜到后面的结果了。”
简柠:“大人不是说这样的事情是不能猜得吗?”
孟天楚:“是不是那个家里剩下的唯一的一个人被抓起来了?”简柠笑了,道:“正是。”
孟天楚想了想,道:“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个案子一直拖着不办呢?你看过钱塘县衙地审理结果了吗?”
简柠:“我看过,结果在我看来已经不重要了,为什么,大人您也知道,让人信服地如今不是供词,而是证据,大人您说呢?供词实在太假,屈打成招的案子在我看过太多了,我已经不能相信。”
孟天楚:“简姑娘说地有理,照你这么说,那个孤儿应该是承认他就是凶手了,对吗?”
简柠:“正好相反,虽然在钱塘的证词上看他是承认了,但这个案子到杭州府的时候他宁死不认,我想那柯乾还是想了不少办法,不知道怎么折磨这个人的,但最后这个人还是没有认,这个案子便拖了下来。”
孟天楚觉得不可思议,道:“三年了,也不该拖了这么长时间了。”
简柠:“我也是这样想的,看过这个案子之后,我长了一个心眼没有马上问府衙的师爷,自从上次杨大人死了之后,我就想不能随便对人说话了,所以先来找您商量。”
孟天楚不禁对这个案子有了兴趣,道:“那我今天加紧将这个案子的卷宗看完。”
简柠:“不知道这个孤儿现在是不是还关押在府衙的大牢里。”
孟天楚:“要不我们先不看这些让我们先入为主的卷宗了,我们先去牢房去看看这个孤儿好了。”
简柠也来了兴致,起身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晓诺赶紧起身说道:“先将红薯吃了再去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孟天楚:“那你乖乖在家吃红薯。我和简姑娘先去牢房看看那个孤儿,对了,简姑娘,那个孤儿叫什么名字?”
简柠:“被那对夫妻收养后就跟着那家的姓了。那家的主人也有意思,大概是想到这个孩子是捡来地,自己姓习,就给那个孤儿取名叫习捡,有意思吧?”
孟天楚笑了。道:“确实很有意思,走。我们两个去见见这个习捡去。”
晓诺扔下火钳,嚷嚷道:“不嘛,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简柠笑道:“你就是个小尾巴,一步也离不开孟大人了。”
晓诺搂着简柠,撒着娇说道:“我主要是离不开你,我的柠儿姐姐。”
简柠装出一副鄙夷嫌弃的样子,道:“切,谁信!”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风把窗外干枯的杨树枝吹得嘎吱作响。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吠。时而急促,时而呜咽,一会儿终于归于平静了。
习捡坐起身来,身上单薄地衣衫已经不能遮蔽寒风的侵袭,他不过是象征性地将已经烂的不成型的衣服往身上紧贴了一下,躲在了床脚,一个破烂不堪的棉絮他披在了身上。牙齿不住地打着架。他感觉自己闻到了一阵幽香,由远至近。他笑了,喃喃地说道:“狱卒说地对,我习捡怕是真的要死了,寒冬腊月地天,我竟然闻到了桂花的香味,哈哈哈哈,爹娘,我就要来陪你们了。”
牢门嘎吱一声在习捡的身后打开了,习捡觉得那股幽香更加近了,便笑着说道:“小三子,我大概是真的要死了,我仿佛闻到了我家门前的那棵桂花树上桂花的香味了,真香……”
背后有人说话,习捡在这个牢房里呆了三年,他对这个牢房里每个人狱卒的声音都太熟悉了,不用说,这个人他不认识,他缓慢地转过头来,看见三个披着斗篷的人,穿着华丽表情严肃地看着自己,自己喊得那个小三子则拿着牢门的钥匙站在一旁,表情古怪,有些恭敬和畏惧在里面。
小三子:“习捡,还不赶紧下地给知府大人磕头。”
习捡愣了一下,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他挣扎着起身下床,走近了一看,这才发现面前这三个人是一男二女,那毋庸置疑,这个男地应该就是知府大人了,习捡有些犹豫,以为自己真地是要死了,出现了幻觉,便打了自己一个耳巴子,却没有反应,他正要说话,却听眼前这个男人开口了。
“你就是习捡?”
习捡这一下听的是真真切切,赶紧跪地磕头,颤抖地答道:“真是草民。”
晓诺和简柠才进来就已经感觉到很冷了,晓诺走到小三子面前低语了一番,小三子感谢点头哈腰地出去了,不一会儿,几个狱卒抬了一个火盆和几把椅子来,灯也点上了,屋子里一下有了温度和光亮。
小三子走到习捡面前,小声说道:“习捡,你等了三年了,不就想等个可以说话的人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孟天楚和晓诺还有简柠坐下后,孟天楚看了看四周,道:“这个房子实在是不能住人,难道这么大的牢房里就没有一个稍微好一些的牢房吗?”
小三子赶紧躬身答道:“回大人的话,有的,有地。”
孟天楚起身道:“这一个火盆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正要出门,只听背后习捡大笑几声,大家诧异,纷纷回头去看,只听习捡说道:“我住了三年了,大人竟然一刻都不能呆着,实在是同人不同命啊。”
小三子过去呵斥道:“习捡,你怎么和知府大人说话地,我看你是呆着这里呆糊涂了,掌嘴!”说完便举起手来。
孟天楚:“不可动手,习捡说的对,那我们就在这里和习捡说说话好了。”
习捡席地而坐,晓诺赶紧说道:“你坐在凳子好了,不是给你拿了凳子地吗?地上这么冷,怎么可以坐呢?”
习捡看了看这个长得跟画里画得一样貌美的女子。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会体会和照顾自己的心情和身体,想到这里习捡不禁有些感动,便道:“习惯了。就怕坐惯了凳子,再坐地上地时候就不能习惯了。”
孟天楚:“习捡,能不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而且一来就是三年。”
习捡抬头看了看孟天楚,道:“大人的年龄大概和草民差不多吧?”
小三子一旁看着着急。道:“大人问你的话呢,不要答非所问。”
孟天楚:“不碍事。你们忙你们地去吧,我就在这里和习捡说说话。”
小三子他们只好下去了,孟天楚道:“你今年应该要有二十岁了吧,我大你几岁。”
习捡:“你怎么知道我已经二十岁了?你看过我的案子了,终于想要过问了,是吗?所有的当官的,都知道我没有杀人,但都不敢放我,为什么,不就是担心围村上下几百号人不依不饶吗?”
孟天楚困惑。道:“围村是个什么地方?”习捡嘲讽地看了一下孟天楚笑了。道:“真是好笑,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笑地当官的,别地当官的,至少还带个师爷或是先看看案子再来,可你呢,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哈哈哈。你想问什么。我便告诉你。”
简柠严肃地说道:“我们孟大人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错杀一个坏人的。他既然来了,就是给你一个重见天日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大人在这里陪着你,你不要贫嘴。”
习捡冷笑道:“你们冷吗,有没有我冷啊?”
孟天楚转身给晓诺低语了几句,晓诺点了点头出去了。
孟天楚:“你还没有告诉我围村是个什么地方。”
习捡:“我说围村大人未必知道,但我一说习睿您是不是就知道了?”
孟天楚想了想,这时小三子进门来,走到习捡身边,道:“习捡你跟我出来一下。”
习捡艰难地站起身来,孟天楚见习捡脚上的脚镣,道:“把这个脚镣给他取了。”
小三子和习捡的表情都很惊讶,小三子道:“大人,这……”
简柠:“大人让取就给取了,哪里这么多的废话。”
小三子赶紧应声将习捡领了出去。
孟天楚见他们走远了,这才低声问道:“习睿是谁啊?”
简柠偷笑道:“不会吧,您连习睿是谁都不知道的吗?”
孟天楚摇头,道:“很有名吗?”
简柠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很有名。”
孟天楚:“不要给我绕了,告诉我,是谁!”
简柠低声说道:“在我爷爷还是钱塘县同知的时候,这个习睿是您现在这个位置。”
孟天楚愕然,道:“那是什么时候地事情?”
简柠想了想,道:“四十年前地事情吧。”
孟天楚:“那个时候都没有你,你怎么知道呢?”
简柠偷笑道:“那是因为我看了卷宗啊,是您自己不看这个案子的卷宗所以不知道啊。”
孟天楚:“这个案子和这个叫习睿的人有什么关系吗?怎么在案子里也会提到这个名字。”
简柠:“案子里不过提到一处,就说这个围村是习睿是老家罢了。”
孟天楚不禁佩服地说道:“你看的还真是仔细。”
简柠不好意思地笑了,过了一会儿,晓诺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狱卒,各自端了一个火盆进来。
孟天楚见状便失声笑了起来,道:“晓诺,你有这么冷吗?”
晓诺:“不是我冷,是见着那习捡可怜,这么冷的天,他穿的这么单薄,这么多狱卒都没有一个人心疼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真是地。”
孟天楚拉着晓诺冰凉地手,道:“还是我们晓诺心底好。”
晓诺小声说道:“人生而平等,不是吗?就算他真地杀了人。那也不能这样对他啊。”
孟天楚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晓诺坐下了。
就在晓诺说这些话地时候,身后有个人听见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外面添加了衣服回来的习捡,他望着晓诺的背影,眼神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习捡重新回到牢房里这一下却听了晓诺地话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添加了棉袄的习捡加上牢房本身的温度,脸色一下好多了。逐渐的有了血色。
孟天楚:“习捡,我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说实话。”
习捡点了点头。
孟天楚:“听说三年前……”
习捡打断孟天楚的话。答道:“三年前,也是个冬天,那天也下着雪,和今天一样地冷,我记得很清楚。”
孟天楚:“我们现在不去想为什么官府将你的案子一拖再拖,我们只考虑案情,可以吗?”
习捡看了看孟天楚,道:“大人地意思是只要我娘和我的两个妹妹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们你就可以不畏权贵将我给放了吗?”
孟天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习捡的眼睛先是充满了希望的光芒,继而顷刻间便消失了。说道:“所有的新官都这样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但所有的人都让我习捡失望了。”
简柠:“我刚才已经给你说了,你若是不信,我们大可现在起身就走,孟大人也不必陪着你在这里消磨时间。”
习捡犹豫了一下,抬眼看了看晓诺,只见晓诺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说。”
孟天楚他们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天逐渐放晴,雪已经没有下了,天地之间白茫茫地一片,让人才从昏暗地牢房里出来有些不能适应外面刺眼的光亮了。
孟天楚对跟在身后的小三子说道:“将习捡单独关押在一个区域里,暂时不要让任何人去探视他,若有人要见,无论是谁,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知道吗?”
小三子赶紧点头说是。
孟天楚:“另外,他大概感染风寒很长一段时间了,赶紧给他找郎中看看,不要再耽搁了。”
“是,大人。”
孟天楚带上斗篷上的皮帽,出了牢房的门,晓诺和简柠在他身后紧跟着,小三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长叹道:“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真地就可以将这个案子给结了。”说完摇了摇头转身背着手进了牢房。
孟天楚回到府衙,叫了师爷问话,那师爷一听是习捡地案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结结巴巴地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见孟天楚就要发火了,这才不得不交底儿,低声说道:“大人,您还是不要管这个案子了吧,这个案子不管是证据上有问题,而且……”
孟天楚阴沉着脸,道:“而且什么啊?”
师爷讪笑着说道:“习老爷子插手就不好办了。”
孟天楚:“他都不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可以一手遮天的吗?”
师爷赶紧说道:“大人小心隔墙有耳啊,万万不能这么说啊。”
孟天楚:“我倒是很想听听这个习老爷子是个什么来头。”
师爷见孟天楚地样子有些吓人,知道孟天楚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从柯乾这么快就倒台便知道了,师爷自然也是个墙头草,知道什么人是自己该巴结的,如今孟天楚娶了总督大人的千金,那势力更是不得了了,想收拾一个师爷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师爷:“那习老爷子虽然是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但如今杭州府一半以上的官员都曾经是他的旧属,连宋远桥宋大人曾经都是他的门生,您想想看,这个案子不过就是个穷小子杀了一家三口,其实也没有……”
孟天楚听罢不由愤懑,拍案而起,吓了师爷一跳,赶紧不说话了。
孟天楚道:“那你的意思是那个习捡没有后台就随便可以砍头了吗?那为什么柯大人不将这个人给办了?”
师爷见孟天楚发火了,赶紧解释道:“柯大人是觉得证据不足,这个人若是要杀定然要报刑部,就怕……”
孟天楚冷笑道:“哼,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我孟天楚的好戏是吧,你不让柯乾去杀,倒让我去将这个人给砍了……”
师爷连连说道:“大人误会了,小的万不能将自己的衣食父母给害了,您说是不是?”
孟天楚:“那你什么意思?”
师爷:“我的意思是,将习捡放在牢房里不管他便是,时间一长自然就不会有人还记得有这么个人了。”
孟天楚:“混账,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
师爷不敢说话了。
孟天楚:“你刚才说的证据上有问题,是什么问题啊?”
师爷:“当时我记得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凶器,而且习捡当时也晕倒在地。”
孟天楚:“那你们凭什么认定就是习捡杀人?”
师爷:“钱塘县县令亲自过来给柯乾汇报的,说是他最可疑,而且还发现……”孟天楚:“发现什么?”
师爷:“习捡和自己的大妹妹躺在一张床上,两人皆衣冠不整,有稳婆查验过女子尸体,发现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了。所以我们怀疑是习捡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杀人灭口。”
孟天楚大喝一声,道:“糊涂!明天就随我到围村去一趟。”
师爷惊诧,道:“大人去围村做什么?”
孟天楚:“开棺验尸!”
师爷:“大人,尸体都找不到了,您去哪里验尸啊?”
孟天楚不解,道:“你什么意思啊?”
师爷笑着说道:“在习家母女三人出事的第二天晚上灵堂突然起火,烧的是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了,您查什么呢?”
孟天楚:“你好像很得意。”
师爷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的大人,而是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孟天楚:“查出是谁放得火了吗?”
师爷:“自然是习捡!”
孟天楚:“为何又是他?”
师爷:“自然是想毁尸灭迹呗,要不怎么偏偏在他看守灵堂的时候就突然起火了呢?”
孟天楚:“那他怎么没有什么事情?”
师爷笑了,道:“大人,其他三个都是死人,而他是活着的,自然他可以跑出来,而死人怎么跑啊?”
孟天楚:“那母女三人是被何种凶器所伤?”
师爷:“当时我记得当时钱塘县的仵作陪着他们县太爷过来的时候一直还念叨着蹊跷。”
孟天楚:“为何?”
师爷:“听说三人都是脖子上割了一刀,伤口很深,是失血过多而死,奇怪的是从伤口来看凶器竟然都不相同,甚至还有过猜想,认为三个人的伤口用了三种凶器。”
孟天楚:“有这个必要吗?”
师爷:“所以才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