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超前的对赌协议
洛俊颜最近很欢乐，他又开始厚着脸皮到各个剧组勾兑关系，偷师学艺了。
香江娱乐圈里的各色人等都将洛俊颜视作业内唯一的另类，拿捏不好与之相处的心态。虽然大多数人背后会骂他声狗屎运，但面子上会笑脸相迎，热络恭维。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最一开始大伙儿是把他当猪八戒，在片场勤勤恳恳的做龙套之后，就认定是位沙和尚。
等拍上电影，这下以为至多是匹白龙马，上路靠得是有人骑。结果特么原来是孙猴子，偷了仙丹没被摁住不说，身后反倒多了一位观音女士。
所以无论对洛俊颜想要拉拢、利用还是打压、控制，就要把各路神仙都考虑到，除非你不关心他的名利、人脉所能带来的利益。
发哥算是不关心的圈内人之一，当然这时候他还是发仔。
周润发刚刚拍完电影《金榜英雄》，洛俊颜一直跟着混在剧组里，两个人关系拉近很多。今晚洛俊颜闲着没事，约周润发带上陈玉莲一起到大排档吃宵夜。
发哥只是小口小口喝，说道：“阿俊，你就打算这样耗下去？现在片场里导演都被你缠怕了，瞄到你就闪，说实话，他们给不到你角色的。”
洛俊颜吃着小炒皇，说道：“发哥，香江的电影公司我差不多都跑遍了。老板要嘛见不到，要嘛碰巧遇到就请我喝茶，片子没有。喝茶随便。嘉禾更离谱。我晃点前台小姐说，我来跟邹老板拜契爷，她就上去问。结果回来告诉我说，可以先把拜契爷的事订下来，等完成了邵氏的部头约再正式行礼入契。”
陈玉莲喝酒倒是很痛快，听他说完笑得不行，尽管两人刚刚认识，但她说话很直接。问道：“阿俊，外面都在传你的片酬很高，那你跟邵氏签的片酬到底是多少钱？”
发哥插话道：“阿俊，既然公司都没有向外公布，那你还是保密一点的好。”
莲姐不屑的反问道：“片酬都要保密？”
洛俊颜给他们倒满酒，说道：“发哥、莲姐，邵氏怎么打算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跟你们说了肯定没问题。其实也不高，一部戏30万。”
发哥和莲姐眼睛都直了，莲姐说道：“30万还不高？我们给邵氏拍一部电影，主角的片酬才4万块，无线还要抽佣。”
发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莲，真的不算高，阿俊拍一部电影的票房都抵过我拍十几部了。”
洛俊颜说道：“发哥、莲姐，其实你们的演技和形象比我好。不过现在邵氏投拍的都是低成本的片子，片子数量又多，那肯定都是赶出来的凑数的作品，对吧？”
莲姐说道：“阿俊，我们想去外面拍也没人会请的。公司的报价会很高，而且档期也定不下来，那人家拍片的风险就高很多。”
洛俊颜说道：“那你们结婚怎么买房？房价涨得好快的，我去年买一间屋28万，当时觉得好贵，现在同一间屋40来万。”
莲姐啐道：“阿俊，别胡说八道，我们哪有拍拖啊。”
发哥喝了口酒，说道：“公司对我们算是不错的了，TVB不少的艺员一个月就只到手1000块。阿俊，你是艺员中的特例，人都各有自己的缘法，羡慕不来的。不过明年我也打算向银行借贷供楼，涨得确实太离谱了。”
洛俊颜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请你们拍部戏吧？”
发哥跟莲姐都笑了起来，发哥说道：“阿俊，谢谢你。不过你现在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搞定，不要节外生枝了。”
洛俊颜说道：“发哥，你别当我在开玩笑。那我师父说过，发哥和莲姐都有成为顶级明星的潜质，我在片场也看过你们演戏，形象演技都很赞。我拍片就是为了赚钱，有了好演员加盟，才有赚钱的可能嘛。我可以把剧本先写出来，你们看过之后再决定。”
莲姐兴趣不大，说道：“还是算了，阿俊。跟公司交涉外借的事也好麻烦，而且公司里也会有闲言碎语的。”她是担心邵氏会有想法，毕竟洛俊颜还没给邵氏拍片子，自家的艺员反倒先被拉去给他拍片子，难道邵氏的制作能力不行？
发哥反倒有点动心，一直闷头没有说话，一来他心里对大银幕满怀憧憬，二来他对TVB的酬劳也深感不满。上海滩火了之后，他就跟着经济人偷偷跑去马来西亚赚过外快，回来后向TVB请了罪才算了事。
当晚，诚哥听洛俊颜说完他的想法，当时就疯了。
经过钟楚红的事情，诚哥就想明白了。这些大腕并不是生就天赋秉异，他们的成功有太多偶然和必然的因素，你现在就算划拉到手里那也是耽误了各自的前程。所以诚哥并不想过于接近这些耀眼人物。
诚哥努力保持着平静，说道：“那你找我是怎么个意思？”
洛俊颜说道：“师父，剧本还得靠你才行。”
诚哥说道：“阿俊，雪人时代正在逆风滑翔，随时都会展翅高空。我作为副机长，带领全体同仁是日夜的枕戈待旦，你姐姐都几天没回家了，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而且古人教育我们，要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你这一直上蹿下跳的，就不怕把处子膜撕裂了吗？”
洛俊颜说道：“师父，你不是说过发哥的前途不可限量的嘛。如今机会难得，我可以拿一部片酬来换TVB出借发哥的机会。”
诚哥说道：“糊涂。阿俊，你把片酬抹了，邵氏让你拍风月片怎么办？”
洛俊颜说道：“如果我这部新片卖得好，邵氏应该就不会让我拍那种片了吧？毕竟风月片没有多大的票房容量。”
诚哥扭头闭着眼睛，说道：“你怎么保证新片大卖？”随即他硬拽着洛俊颜来到army姐的办公室。
army姐和洛美姿正在研究客户资料，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听他们简单陈述了一遍。
罗美薇送咖啡进来，也被留了下来一起听听。
army姐听完并没有否决，而是问道：“阿俊，你计划找谁投资？交给哪家公司发行？在哪家院线上映？”
洛俊颜立马卡壳，憋了半天才说道：“army姐，我还没计划到那一步。你指点我一下好不好？”
army姐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如果新片票房大卖，但邵氏仍然要你拍风月片，你怎么办？”
洛俊颜这回是彻底不吱声了。
洛美姿语气严厉，说道：“小俊，你绝对不准去拍那种片子。”
army姐转向诚哥问道：“诚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断绝邵氏这种念头？”
诚哥看了army姐一眼，感觉她打算支持洛俊颜拍新片，于是说道：“可以跟邵氏签订一份对赌协议。阿俊与邵氏签订的三部电影由阿俊作为出品人，邵氏只作为财务投资人参与投资，不能干预新片的任何环节。”
诚哥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阿俊会在对赌协议里向邵氏承诺保底业绩，最终以到账回款为实际业绩。如果实际业绩没能超过保底业绩，那么阿俊需要以保底业绩为基数，双倍补偿邵氏应得收益，如果实际业绩超过了保底业绩，那么按实际业绩额分给邵氏利润就可以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静静的考虑这套方案的可行性。
army姐说道：“诚哥，邵氏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你这是让阿俊豪赌一场啊。”
洛俊颜说道：“我愿意去赌。赌输了，大不了我给邵氏打一辈子工，让我拍风月片我就拍，反正男的不吃亏。”
洛美姿上去就要扇他的耳光，被罗美薇险险的抱住。
army姐说道：“阿姿，你先别激动。”转而又对诚哥说道：“诚哥，我倒是有个想法，等下我们仔细研究一下。不过新片的剧本和预算还需要你来主持，这两项是重中之重。”
诚哥无奈的点点头。
army姐又说道：“阿薇，你帮我收集知名导演的具体资料，包括他们明年的档期。阿姿，协助我做创意的方案，具体内容我稍后跟你详谈。”
罗美薇和洛美姿同时点点头，说道：“好的，army姐。”
army姐最后才对洛俊颜说道：“我会拟定对赌协议的条款。你近期要配合好诚哥的工作，做好谈判的准备。另外，你即使为邵氏无偿打工，拍一辈子的风月片，邵氏也不会认同你的价值抵过双倍的补偿金，所以需要我作为你的担保人。”
army姐喝了口咖啡，接着说道：“阿俊，你要怎样说服我出面担保？”
洛俊颜叹了口气，感觉今晚真是各种无语，于是说道：“从今以后，我会无条件的服从army姐的三个命令，无论命令的内容是什么，我一定按照要求，倾尽全力去完成。师父，老姐和薇姐都是见证人。”
洛美姿想出语阻拦，但还是忍住了，只是瞄了army姐一眼。
army姐笑了笑，说道：“你倒是信得过我。好吧，那我们的交易达成。”
接下来，几个人各负其责，忙得是昏天暗地。
总算在12月之前，由洛俊颜将对赌协议递送到了方逸华的手中，army姐经过仔细考虑，对协议的对赌条款进行了修改。
方逸华和邵逸夫将梁伟祥、李翰祥及财务总监张锦华招到家里，一同探讨这份对赌协议的利弊。
张锦华首先对协议中的主要条款进行汇报，说道：“诸位，这份所谓的对赌协议中涉及几处关键数字的内容，我先提炼出来。洛俊颜以两年出品的三部主演电影为对赌标的，邀约邵氏以财务投资人的身份投资500万港币，投资占比恒定为50%，并双方同意以标的置换掉聚合娱乐与洛俊颜的部头合约。”
张锦华看了一眼六叔，六叔点点头表示清楚，这才继续说道：“针对对赌标的，洛俊颜承诺的保底总业绩为3000万港币。实际达成保底业绩的话，邵氏按照投资占比分红。如果未达成保底业绩的话，邵氏依然按照投资比例分红，同时洛俊颜出资1000万港币补偿给邵氏，army是执行担保人。”
六叔说道：“这份商业赌约有些新意。在座的可以议议，伟祥，你的看法怎么样？”
梁伟祥连忙站起身，说道：“六叔，诸位。这份协议我反复的琢磨过，虽然对其中很多的计算不得要领，但两年时间进账500万以上的利润是毫无风险的。恕我直言，即便聚合执行洛俊颜的部头合约，三部片子的投入也会接近甚至超过500万，但最终的票房能够卖到多少？属下的预期实难乐观。”
方逸华见不得他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摆手示意他坐下，转而向李翰祥问道：“李导，你的看法呢？”
李导演皱着眉头看完了协议内容，说道：“这个洛俊颜真是胆大包天，我是万万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这两年三部戏的保底业绩3000万，这可不是票房成绩而是到账的回款数额啊。那票房岂不是要超过6000万？平均每一部片子2000万以上的票房。我是真的看不懂，总之仅靠香江的市场，想要赌赢是想都别想。”
这时张锦华说道：“其实洛俊颜未必需要达成保底协议，只要回款数额超过2000万，他就可以产生盈余了。不过前提是三部片子的合计成本不能高于500万，也就是说不再引进其他的投资人。”
李导演说道：“想要拿下2000万的票房，即便不是天价投入的大片，至少编剧、导演、艺员是不可能随便找几个人就敢开机的，而且必须要精工细作。要是跟我们拍的一样，都是些减成本、赶工期出来的老套题材片子，我就不信观众还会追捧他？”
梁伟祥赶紧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张锦华赶紧说道：“如果按照祥叔的判断，那么达不成保底业绩，洛俊颜可就不只是亏得倾家荡产了。让我疑惑的是，army为什么会对洛俊颜抱有这么大的信心？”
方逸华这次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六叔最后说道：“片子的发行和放映邵氏都无权指定。难道他还会去找嘉禾或者金公主？”
方逸华说道：“引入投资的可能性不大，否则洛俊颜连一丝赚钱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发行和放映方面，他极有可能去游说雷觉坤，降低院线的票房分成。毕竟金公主院线成立以来，还没有上映过票房大卖的片子，对士气不利。”
六叔说道：“那就加上一条，同等条件下，邵氏在发行和放映方面享有优先合作权。既然洛俊颜拿出了背水一战的气魄，那这次我就破例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