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票房大爆 与虎谋皮
《下一站，天后》放映到此，影厅里很多观众都已经认为这是精彩的结局。
但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画面一转，邓丽君宣布要告别香江的歌迷，不日就将前往日本继续发展。三天后将举办告别前的最后一场记者招待会。
阿飞听到消息后，独自窝在家里。乐少来找，对着他一通啰嗦，鼓励。
财哥到来，扔出一张记者挂牌，镜头一照，居然是黄家栋的采访证。
两人抬头看着他，财哥一本正经的说道：“那小子收钱办事，很容易打交道。”
影厅里的观众又都大笑起来。
场景转到邓丽君的记者发布会现场。
邓丽君与玛丽姐坐在台上回答记者的提问。邓丽君始终保持着微笑，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扫视着下面举手要求提问的记者，突然眼睛一亮，指向坐在最边上，带着棒球帽和黑边眼镜的阿飞。
屏幕上，阿飞慢慢的站了起来，站姿很规矩，但身体紧绷着，眼神有些慌乱。他半天没有提出问题，引发其他记者的不满，嘈杂声四起。
结果玛丽姐一拍桌子，喊道：“都闭嘴。”
把下面的记者惊得目瞪口呆。
阿飞喉结来回蠕动，清清嗓子，磕磕巴巴的问道：“请问，你最近还在发掘新人吗？”
其他记者哈哈大笑，这算是什么狗屁问题。
邓丽君等大家笑过，才很郑重的说道：“暂时没碰到很优秀的人，不过，在我演唱会上出现的那一位还不错。”
阿飞双手有点发抖，眼睛只敢盯着身前，因为紧张，说话更加结巴。问道：“那你把他签下来，这样行不行？”
记者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心说：你算老几啊？阿飞的头则更低了。
邓丽君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太短的合约我不会签的，我只签长约。”
这回记者们感觉不太对劲了，个个傻乎乎的看着阿飞。
阿飞慢慢抬起头，说道：“那，一辈子算是份长约吧？”
邓丽君先是抿嘴笑起来，接着露齿大笑，慢慢却变成哭泣，然后又化作带着眼泪的笑容，最后她捂着嘴点了点头。
这一个近距的镜头，邓丽君演得非常精彩，表情变化自然流畅，让人体会到获得幸福后的那种情感释放。
最后镜头定格在阿飞完全抬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眼中晶莹。
片尾曲《祝福》随之响起。
影厅中没有掌声，也没人离席，尽是一片哽咽哭泣的声音。
第二天，各大报刊的娱乐头版全部登载的都是关于《下一站，天后》的文章。
亦舒在明报专栏上写道：我的眼睛现在依就红肿，今日不想多写一个字。只想躺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畅想着阿飞与丽君婚后美妙的生活。
这恐怕是亦舒女士字数最少的评论文章，但一句话就足矣，这就是道不尽。
其他报纸纷纷盛赞邓丽君与洛俊颜的精彩表演，将《下一站，天后》评为香江电影史上最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近乎童话般的剧情让人欲罢不能，为观众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很快，《下一站，天后》的首周票房出炉，660万。圈内人感觉今年电影市场真可谓是震惊事件不断，这已经不用质疑了，这部片子肯定超过《师弟出马》的票房成绩。至于最终能够达到几何，真是难以预计。
东南亚的情况比之香江还要疯狂，各地票房全线爆棚，几乎场场爆满，好评如潮。首周拿下750万港币的票房。
邓丽君首张粤语大碟《不一样的邓丽君》在香江上市，不到一周就卖出白金销量，其中收录的《祝福》由洛俊颜演唱。但是洛俊颜再拿不到一分钱的好处，他自己没事的时候也会想想，真觉得是作茧自缚。
《下一站，天后》台湾的放映版权，由台湾中央影业以600万港币买断，也就是说至少票房要达到3000万新台币才算保本。日韩的放映版权以合计400万港币的价格买断，这两个地方想进去分口吃的不容易，都比较拿大。另外日韩没有专业的白话译制部门，还需要转道台湾做后期。反正日韩市场算是意外之喜，有点算点吧。
《下一站，天后》连映了19天才最终落画，香江票房1655万，妥妥的年度票房冠军了。香江有记者曾跟踪过观影情况，连续5天晚场采访刚刚离开影院的观众，居然遇到不少人已经连续看了5天，每天都被采访到。
香江落画时，东南亚仍旧没有完全落画，但票房已经突破2000万港币。
而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台湾上映仅一周，票房就已经接近3000万新台币。港台两地的院线公司都大骂老天不公，中央影业本来只是为了宣扬台湾之光邓丽君的影响力，带着政治任务来引进电影的。结果无心插柳走了狗屎运，这回算是大赚特赚。台湾电影的上映周期普遍较长，《下一站，天后》又很对台湾观众的胃口，持续上映一两个月都不算事。
半岛酒店，大堂茶座内，邵逸夫和方逸华难得一起与army姐喝早茶。
三个人安静的吃过东西，六叔擦了擦嘴，问道：“army，聚合的两位小股东最近闹得很凶，报纸又推波助澜，钓着民众的胃口。你如今有什么想法？”
army姐低着头，半天才吭声，说道：“六叔，我打算辞掉TVB的工作。”
方逸华抬起头，说道：“army，你准备专心的拍电影？”
army姐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兰姨，我感觉有点累，想休息一段时间。聚合的股份也打算全部转让出去。”
六叔面无表情，说道：“army，你是重感情的人，叶辜诚和洛俊颜对你不仁，你却不想对他们不义。对于聚合娱乐，我也不好插手你的决定，但是离开TVB，绝对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我会给你假期，你需要慎重的思考。”
方逸华接着说道：“army，叶辜诚和洛俊颜这次要求分得多少股份？”
Army姐说道：“他们想要获得控股权，只不过是无理取闹。但是聚合跟邓丽君小姐签订过一份3年之内达成两次合作的合约，合约生效的前提是洛俊颜必须在合作中获得与邓丽君小姐对等的身份职务。所以他们两个才会有恃无恐。”
六叔和方逸华都抬起头来，因为这份合约的价值太大了。不说别的，只再拍一部《下一站，天后》的续集，如果是邵氏独立运作，就可能是几千万的利润进账。
六叔没有说话，方逸华瞄了他一眼，说道：“army，这份合约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
army姐点点头，说道：“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们签定过这份合约，还是我对聚合的用心不够多。兰姨，明天我会把影印件拿给你。”
过了两天，台湾的中国时报对邓丽君做了一篇访问，在访问中，邓丽君表示与洛俊颜的合作非常愉快，期待双方下一次的合作。
在六叔和方逸华的眼里，这等于是承认部头合约的存在。
于是，在8月末，邵氏提前预支了香江和南洋两地的票房分成，这时南洋的票房分成其实还没有收回。
按照合同约定，香江最终票房1655万港币，聚合娱乐以60%的分成比例，进账993万港币。南洋最终票房3080万港币，聚合娱乐以25%的分成比例，进账770万港币。加上台湾、日、韩三地的放映版权买断金1000万港币，聚合娱乐凭借一部电影就收入了高达2763万港币的巨额利益。
聚合娱乐三位股东的动作很快，资金到账当天，就被瓜分一空。
army姐分得70%的投资收益1935万港币，聚合娱乐分得30%的投资收益828万港币。至此，聚合娱乐扣除人员工资等公司运营费用，账面结余现金850多万港币，其中800万港币用于本次股东分红。army姐又获得本次分红款720万港币，诚哥和洛俊颜分别获得分红款40万港币。
所以为什么成龙会有那么强烈的不满？比较一下就清楚了，力气出的大，责任担得多，收益抵不上人家的零头。那可是2655万港币啊，诚哥和洛俊颜抱着自己的40万港币盯着这个天文一样的数字，说不眼红那是假的。
就当人家上辈子积福，这辈子行善，下辈子不求直立行走的气运加持吧。反正别管诚哥和洛俊颜心里怎么恶毒的憎怨，army姐变成身家3700多万的富一代了。
army姐具体赚了多少，邵氏没有透漏出消息，不过各种猜测反而成了香江娱乐圈及商业圈各种聚会时的一大谈资。众人依据邵氏一贯霸道、悭吝的印象，没有一个人把army姐的收益猜到1000万以上，但都会感叹一句，这钱赚得太过轻松了。
作为提前结清票房分成的交换条件，邵氏分别出资360万港币和20万港币收购army姐和诚哥在聚合娱乐的全部股份，等于是将聚合娱乐估值认定为400万。
同时洛俊颜与聚合娱乐重新签订合约，以前那份违约金只有50万港币，根本约束不了现在的洛俊颜。洛俊颜坚持与聚合娱乐只签订部头合约，邵氏其实并不看好他的发展前景，但仍然强硬的坚持签订在职艺员长约，其实就是卖身契。
最后，在诚哥设定好的army姐出面调和威逼之下，洛俊颜将持有的聚合股份以10万港币的折价转让给邵氏，并对片酬做出巨大让步，邵氏才同意了签订部头合约。合约限定洛俊颜必须在两年内为聚合娱乐拍摄三部电影，每部片酬仅为30万港币，违约金却高达500万港币。
至此，聚合娱乐这间独立制片公司变身成为邵氏兄弟的全资控股子公司。
诚哥是主动要求退出的，并辞去了总经理的职务。此举正合邵氏的心意，以后邓丽君的新片一旦开拍，5%的股东收益也让人心疼啊。如果邓丽君合约能够跳过聚合娱乐，直接转到邵氏兄弟的名下，那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合约设定的条件很苛刻，只能以聚合娱乐的名义投拍。
其实army姐是强烈反对诚哥和洛俊颜这种搞法的，等于是将洛俊颜一个人出卖给了邵氏，而且洛俊颜将要面对邵氏不可预测的报复手段。但洛俊颜的态度却异常坚决，甚至说出大不了断腿断臂的豪言，其实是赌邵氏不会声张，家大业大的丢不起这个人。
army姐身家超过4000万了，而且全部是现金，在1980年的香江，汇丰大班都要把她当成尊贵的座上宾，亲自出面相约。army姐开创事业、攫取财富的野心已经不需蛰伏，但是她此时却感觉很揪心，洛俊颜义无反顾的决定，让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一丝互不亏欠的疏离感。
army姐还是向TVB递交了辞呈，暂时未获批准，于是请了长假出国旅行。
就在邵氏接受聚合娱乐的第四天，公司新任总经理梁伟祥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一份洛俊颜的拍摄档期告知单，档期内的拍摄时间只有3天。梁伟祥正在忙着组织《下一站，天后》继集的剧本创作，以及联络美国电影发行公司的接洽工作，将这份鬼扯的通知单直接撇到一边，未作理会。
结果一周之后，香江鳄鱼恤新制作的平面广告铺天盖地的投放出来，画面中的主角居然是洛俊颜和邓丽君。同时，聚合娱乐的账户居然平白无故的进账了50万块，梁伟祥匆忙了解之下，获悉这50万港币是鳄鱼恤结算给聚合娱乐的广告合作佣金。
随后，当梁伟祥找到那份压在破旧文件柜最底层的合约时，才弄清楚全部情况。这是一份三方合约，签约方分别是聚合娱乐，鳄鱼恤和邓丽君，大意是鳄鱼恤聘用聚合娱乐签约艺员洛俊颜及聚合娱乐合作方邓丽君拍摄平面广告，并授权使用两人的广告肖像权。邓丽君的100万聘用金，已由鳄鱼恤直接支付给合作第三方本人，也就是邓丽君。
下面还有一份合约，签订时间更早一些，也是一份三方合约，签约方分别是聚合娱乐，香江宝丽金和邓丽君。大意是合作唱片《不一样的邓丽君》事宜，涉及了歌曲版权及聘请洛俊颜合作等等内容，总之，宝丽金为了洛俊颜与邓丽君的本次合作，出了20万港币给合作方聚合娱乐。
梁伟祥急忙让会计去查账，结果1个多月前真有一笔宝丽金转来的20万港币，而且按照原来的经纪合约，洛俊颜已经提走了40%的应得收益。他等于8万块帮着录了一首《祝福》。
梁伟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邓丽君与聚合娱乐约定的两次合作，这特么就完成了。是的，洛俊颜请邓丽君帮了个小忙，不过要算成两次帮助，邓丽君才勉强松口，歌曲版权卖出的人情就只剩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