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精装靓女仔》杀青了
晚上果然如诚哥所料，还是在大排档灌酒。
王晶看着醉熏熏的洛俊颜，说道：“阿俊，你不要这样搞我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总要让我清楚，今天片场就莫名其妙的通知不准你进门，我心里没底啊。”
洛俊颜说道：“大不了不混这行喽。”
王晶拍拍额头，说道：“老弟，我女儿才出生，要奶粉钱的。我要是被牵连，TVB会赶我出门的，哪个公司还敢要我？阿俊啊，会死很惨的。”
洛俊颜说道：“那你还拍不拍？”
王晶喝了一口，说道：“肯定要拍，兄弟要两肋插刀嘛。不过加点风险金行不行？”
洛俊颜点点头，还没说出话。
王晶身后响起了army姐的声音，“阿祥，不用回家看女儿吗？”
王晶浑身一抖，赶紧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笑着说道：“army姐，出来宵夜啊？”
army姐坐下，说道：“你们那部片子我投资了，还需不需要风险金？”
王晶笑呵呵的说道：“army姐，我跟阿俊开玩笑的。你投资让我免费拍都没问题，学到的东西都赚大啦。”
army姐说道：“行啦，赶紧回家把人工租赁的预算做出来，明天交给诚哥。邵氏那边的租金都按7折核算，我已经谈妥了，剧组人工你自己搞定。”
王晶连忙点头，说道：“army姐，我先买单，你慢慢坐。”也不等回话就跑去买单。
army姐这时候才仔细的看着洛俊颜，他已经喝得摇摇晃晃，盯着酒瓶子发呆。
army姐问道：“你是恨我还是讨厌我？”
洛俊颜说道：“你把我看成是条狗一样，我也有自尊心的。”
army姐说道：“片场里让你洗肚兜的服装组员工尊重你吗？今天那位余太太尊重你吗？对了，听说她的兴趣蛮特别，要没要你给她**趾？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样了。”
洛俊颜笑呵呵的说道：“肯定舔过喽，那双大腿不知道多性感，丝袜都送给我了，让你看看。”说着他在裤兜里乱掏，低头见到army翘着的脚，伸手去握住了她的高跟鞋，说道：“army姐，你鞋子脏了，我帮你擦鞋（在香江拍马屁的意思）。你看看我擦鞋的水平够不够？一定擦到你舒服。”
army姐拿起酒杯，一把泼在他脸上，然后把酒杯一扣，双手插怀瞪着他。
洛俊颜激灵了一下，清醒了一些，握着抓过来的白色高跟鞋，神情呆滞的坐在椅子上。
army姐脱掉另一只高跟鞋扔在他怀里，站起身说道：“明天去律师行把合约签了。”说完以后，赤着两只丝袜脚就这样转身离开。
洛俊颜抱着一双高跟鞋，默不作声，真没想到最后自己丢了脸还要给人家打工。但能够惹得她发火，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心里觉得畅快了很多。
接下来是忙碌的筹备工作，筹备聚合娱乐，筹备《精装靓女仔》剧组，租用设备、道具和场地。当然还有要把那笔短线投资的钱买成股票，army姐根本不去打听股票有什么内幕，以及何时能够盈利，似乎她完全就不当一回事。反倒是诚哥翻着报纸找新闻，见到长江实业的字眼就盯着发呆。
洛俊颜与聚合娱乐签定了8年的长约。《精装靓女仔》的男主角片酬是2万块，army姐定的是4万，诚哥跟洛俊颜谈的时候抛出的是1万，最后2万成交。不过洛俊颜享有影片纯利润5%的分成收益，这是诚哥谈判成功的筹码。
他告诫洛俊颜死钱不要都成，活钱才是根本，开头就要为自己着想，把持住有利于己的规矩。最后举例说明，优劣一目了然，洪金宝和成龙打一开始就吃亏在规矩上了。
王晶听说以后，很同情洛俊颜，《精装靓女仔》能卖几个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但他保持了一贯的风度，对诚哥的说法大加赞赏。
9月25日发生了一件令全香江民众都惊叹的大事，长江实业出价6.39亿港币从汇丰手中收购英资企业和黄22.4%的股份，成为和黄的第一大股东。
而此时和黄的资产净值高达58亿港元，储备土地遍及香江，而且位置绝佳。香江各大报刊都纷纷跟进报道，评价此次收购为李嘉诚先生的一次重大胜利，是长实上市后最为成功的一次收购。
受此影响，长实的股价飞天，短时间内暴涨超过70%。army姐指令股票经纪人陆续沽出，到10月份清仓结束，个人收益360多万，账户里的500万港币不到两个月变成了860万港币。1979年，army姐绝对已经算是个小富婆了。
army姐是直接把各5万块现金拍到诚哥和洛俊颜面前的。洛俊颜抱着钱小手直抖，诚哥干脆没接，他想要army姐继续带他们玩。
army姐又把10万块钱拿了回去。既然你们想投那就投吧，于是《精装追女仔》在army个人初始投资45万的基础上，追加了另两位投资人共10万的资金。
army姐注册的香江聚合娱乐有限公司，一共投入803块注册费，及22块厘税金。然后在诚哥百般阻挠的情况下，以年租金3.5万块的价格，租下了位于尖沙咀一间超级老旧的写字楼三层里450尺大小的办公室，装修还能将就也就不必投入。除了基本办公用品投入了5000块，公司账上每月只会转入6000块的资金，正好诚哥4000块加上洛俊颜2000块的月薪总和。
army姐的运营方式与众不同，每一项投资都可以引进外部投资人。《精装靓女仔》这部片子，洛俊颜和诚哥就是外部投资人的身份，片子无论盈亏，聚合娱乐首先要抽取30%作为制作和发行服务费用，也就是说10万只能当7万的额度计算投资比例。
army姐摆出一副你们爱投不投的样子，气场上就先把诚哥和洛俊颜给镇住了。诚哥两人最终签合同的时候都还没算明白，票房要卖多少才能回本。
10月10日，《精装靓女仔》剧组正式拜神开机。
日子是army姐定的，当天还跟众人小聚了一下，并为主演洛俊颜送上了生日蛋糕。临时拼的剧组，又是小投资，大家都没有什么压力，聚得很开心。
在回家的路上，army姐还在想，她是真的没在意这个小公司，至于怎么开始的？也就那么糊弄起来了。忙活了一阵，她问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心理状态，真的说不清楚，不过该回归TVB正途的事业里了。
王晶很在意自己执导的首部作品，差点把分镜头剧本都搞出来，而且对演员的表演以及摄像效果抠得很细。开机3天的时间，光是王天林就被请过来3回，每回都是从早待到晚，各种问题现场教学指导。
诚哥作为兼职制片人，把领地巡视得很勤，每一次NG都恨不得骂娘，那都是胶片，都是钱哪。但剧组人员还是很服气他，吃喝供应得又足又好，这是新世纪带过来的思维惯性，老板起码的做人底线，吃好喝好。
洛俊颜是所有演员中表现最好的，对于诚哥的话和这个角色，他确实琢磨了很长时间。这次算是本色出演，但本质又绝对不同。
随着剧组不断的磨合交流，其他演员也进入了状态，大家全部在寻找收与放之间的平衡点。夸大而又不是夸张，用正常的思维去构建不正常的角色，说实话，黄造时、廖启智、李成昌的起点有些高了，喜剧绝对是衡量演员演技优秀与否的一道大闸。
《精装靓女仔》拍摄第四天。
摄像就位。
灯光OK。
录音OK。
王晶喊道：“Action。”
这是一场廖启智和李成昌的对手戏。
廖启智站在院门旁边，监视着外面的动静，手里拎着斧子。
李成昌穿着便衣，正在院门外慢慢往里探头。
廖启智猛然伸出头去，几乎跟他脸贴脸，李成昌啊的一声，坐倒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倒。
廖启智露出一丝奸笑，说道：“早就注意到你个咸湿佬，想打阿诗的主意，我断你手脚，改去做木人桩啊。”说罢，举着斧子就猛追过去。
“CUT”
王晶走过去，说道：“智哥，你追过去的感觉不对。首先你是得意，然后才是愤怒，但根本上你应该是呆的。不是傻傻那种，是愣头那种呆。”
李成昌走过来说道：“王导，加一点小动作怎么样？智哥出来时，斧子被门框撞掉，他又回去拣。”
王晶想了想，说道：“阿昌，不错。这样就有呆的感觉了。”
廖启智比划了一下，说道：“王导，我跳出来奸笑觉得有些过于夸张了。这样改好不好？让阿昌在门前踩到树枝，我听到声音，就偷偷的奸笑，然后伸出头很正经但是睁大眼睛，然后跳出来单手撩开衣服，掐着后腰装老大。”
王晶过了一下场景，说道：“OK，好赞。”
下午是黄造时将要去参加泳装决赛，躲在自己房间里心绪不宁的戏。
连续NG了两次。
王晶摸着下巴，说道：“阿时，你不要表现出很慌张无助的样子，这个时候女孩天真的幻想在你心里是第一位的，这个时候的你头脑里没有软弱只有冲动。”
黄造时拿捏不好这种气质，洛俊颜说道：“王导，我演示一下看看。”
随即洛俊颜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姿势，呆坐在床边，然后轻咬着下唇，微微皱眉，但眼神很执拗。随即他站起身，有点魂不守舍的迈着猫步往门边走去，结果一下踩到自己的脚被绊到。紧跟着哎呦一声，却连忙捂住嘴，向门边瞄了一眼。
王晶和黄造时都鼓掌，黄造时说道：“阿俊，你表演的好棒啊。”
王晶说道：“就是这种感觉，魂都已经跑去TVB了，一切动作都不自觉的按照形体训练的标准进行了。”
黄造时揣摩了一会儿，说道：“OK了。”
洛俊颜退到一边，心想找时姐来演真是赚大了，穿上小洋服简直就像个小公主，尤其睫毛还长长的。
到了晚上是一场重头戏，借用了TVB港姐决赛的场地，而且诚哥居然花了500块把今年港姐的第4名钟楚红拉来跑龙套。
王晶说道：“今晚要加一场戏，就是阿红是夺冠大热门，那阿俊就要帮阿诗，所以带了把小锉刀挫断了一半阿红的鞋跟，导致阿红上台摔倒。”
钟楚红有些不自然，因为在刚刚结束的港姐决赛中，她就是因为穿不惯高跟鞋才被淘汰。
王晶看了看剧本，接着说道：“阿红，一会儿肥姐来串场，争取一遍过。你被她逮到砸坏她鞋的时候是重点，要缩成小小的一只那种感觉，就像一只小动物被堵在墙角，有点瑟瑟发抖的样子。”
钟楚红不太理解这种表演，王晶叫着：“阿俊，你演示一次。”
洛俊颜酝酿了一下情绪，来到钟楚红身前，缩肩收腹微微躬着腰，两腿微曲紧紧的并在一起，紧绷的有点颤动。他半低着头，嘴角下拉，紧皱着眉头，让眼睛半眯着，稍稍斜着看向钟楚红的脚尖。
钟楚红扑哧一声笑出来，感觉他的样子好搞笑。
王晶拍拍掌，问道：“怎么样阿红？”
钟楚红学着他的样子演示了一下，居然有6、7分相似。王晶眼睛一亮，说道：“OK，演得时候再带入感情，阿红，你很有表演天赋。”
连续几天的拍摄在大家齐心合力，集思广益的气氛下，进展神速。
到了第十五天就剩下最后一场戏。
难度最大的是洛俊颜和黄造时要在海中接吻。
两个人都有够难为情，洛俊颜说道：“王导，借位拍摄行不行啊？我怕会笑场。”
王晶考虑了一下，说道：“在海里拍，效果不好把握。吻戏很正常了，阿时都没你那么娇气。”
黄造时说道：“王导，我也觉得好难啊，我们太熟了。”
王晶说道：“那怎么办？”
洛俊颜看到海滩边上一个捡垃圾的，突然灵光一闪，说道：“王导加场戏行不行？我穿了租来的高档西装，然后脱在海边，那这时有个捡垃圾的看到衣服，就换上身，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放在那。这样我们快要吻到的时候，我见到衣服被穿走，就突然猛力游过去。”
王晶用手摸着下巴，想着说道：“中间你要返身说衣服被偷走了，然后让阿诗等你回来救她。结果阿诗比你游水还快，你搭在游泳圈上，是她拉你上的岸。然后你们呆呆的看着垃圾佬的衣服，换成长镜头，你穿着垃圾佬的衣服跟阿诗牵着手，甜蜜的向前走。”
黄造时说道：“但是我穿着泳装啊，怎么逛街？”
三个人静静想着，王晶说道：“OK。用游泳圈和阿俊后背的布给你做件夸张的背带裙。最后的长镜头转到你们背后，露出阿俊裸着的后背。”
三个人都觉得这创意好劲。
到了晚上日落时分，长镜头逆着夕阳拉远。
王晶喊道：“CUT。我宣布《精装靓女仔》杀青。”
大家一阵的欢呼，鼓掌。
诚哥及时的站出来喊道：“大家收拾好东西，然后谁也不许走。今晚杀青宴，吃海鲜。阿祥，把你家人都叫出来。”
王晶也很兴奋，说道：“没问题。诚哥，老板会不会到场啊？”
诚哥说道：“她最近调回TVB做总监助理，太忙了。大家体谅一下吧，下次一定要老板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