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词曲诚哥给你哼出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洛俊颜异常忙碌的一个星期。
洛美姿的感受是：小弟开始吊嗓练气了，而且缠着她矫正音准。
邵氏的感受是：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提出先定好片酬再签订合约，而且从来是语气和蔼，谦逊有度。
清水湾片场众人的感受是：有个初试都未能通过的靓妹仔，已经跨过艺员训练班头半年的理论教学，开始下半年的实践学习。
army姐的感受是：每隔一天都会有位预签经纪人合约的歌手等在TVB大厦门口，然后在车里为她清唱许冠杰的《卖身契》和徐小凤的《风雨同路》，然后被蹭饭回家。
TVB传谣职员们的感受是：你好歹算是小有知名度了，怎么就这么不在乎绯闻呢？
艺员训练班准备开课的智哥、昌哥和时姐的感受是：经过两次小聚召集人洛俊颜的描述，发现跑龙套原来那么有前途。
天天日报娱乐版记者黄家栋的感受是：虽然事关艺员培训班的文章被撤掉，但文章的主角已经开始向他大量投稿。对一些明星日常的描述比较鲜活，投稿自然无法被采用，但明星们坐卧行止，吃喝拉撒的趣闻让他欲罢不能，只得自掏腰包支付适度的稿费。
诚哥的感受是：彻底被自己的学生套住了。
偷渡回大陆不现实，对于逃港者人家还能网开一面，对于想要潜入内地的细作是格杀勿论。如果试图光明正大的以香江同胞身份回归，就更为尴尬，要知道诚哥拿到香江身份证可还不到3天时间，港英政府都会怀疑他的动机。于是诚哥只能咬着牙一边学习白话，一边跟着洛俊颜到片场指导盒饭分配工作。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仅仅是《楚留香传奇》剧组，洛俊颜就已经跑过6回龙套，几位主要的明星演员分别介绍了一个龙套角色给他。芝姐很喜欢摸摸他的皮肤感受一下；秋哥（此时还没被叫作秋官）的道具总是能够随时被他递到手里；阿姐喜欢独处，但有人在一边静静的扇扇子也很欣慰；吴孟达讲牌技没人肯听，听众很关键；等等。
诚哥统筹能力很强，这是片场各剧组公认的事。他忙于各种调度事务，本来已经认命了，直到有一天在片场偶遇了周润发。
当天晚上，诚哥就急着把洛俊颜拉进一家大排档。
诚哥喝着啤酒，说道：“阿俊，你现在唱歌练得怎么样了？”
洛俊颜说道：“师父，从气息到音准，音色都绝对没问题。不过army姐说我的嗓音比较特殊，从始至终都有点女声那种清脆的感觉，到了高音就更加明显一点，要我继续练习发声技巧，尽量补足这个缺点。家姐倒是评价说其实蛮有辨识度的。师父要不然我给你唱一首歌来听听？”
诚哥赶紧摆了摆手，说道：“找人创作新歌的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洛俊颜说道：“这个就难了。army姐带我去华星唱片试音，属于TVB的，但公司里又没有一个作词作曲的人。试音时候那个音乐监制倒是觉得我嗓音很有特点，气息运用很出色，说是帮我推荐几个词曲作者。”
诚哥问道：“既然那么看好你，干嘛没找你签约？”
洛俊颜说道：“华星没有歌手的，也不帮人家出唱片，它们只出版TVB的唱片，army姐是找人家帮忙做私活。”
诚哥立时就发觉不对，问道：“阿俊，那作词作曲，录唱片，发行，宣传这些钱从哪出？还有这个army小姐在里边是怎么个定位？”
洛俊颜拍拍额头，说道：“这些我都已经问清楚了。录唱片需要什么制作母带，复刻的，一张母带需要1万块吧，复刻一张胶片不到2块，作词作曲不好说，发行华星有渠道关系，一张抽10%的发行费，宣传就不搞了吧。army姐算是我的经纪人吧，我想跟她讲抽佣，她还没答应。”
诚哥喝了口酒，说道：“就算发行1万张吧，光是成本就得4、5万块钱，你从哪弄钱？”
洛俊颜说道：“师父，肯定不会一下发那么多张，可以分批生产嘛。先发1000张，等回款之后再发就可以了，1万5千块差不多够用了。”
诚哥要是没碰上周润发，今晚肯定一杯啤酒直接泼过去。但他已经旁敲侧击的打听清楚《上海滩》还没拍出来，具体哪年拍的不知道，但肯定在83射雕之前，也就这两三年的事。那心思就不一样了。
诚哥云淡风轻的说道：“阿俊，师父兜里也就1万4千块，这你也清楚。舍得我这副身家，我也得支持你。”随即伸手止住洛俊颜想要感激的话，接着说道：“但是我也有条件，我得做你的经纪人，一签15年。也不用你给我薪水，我们五五分账，我拿一半的抽佣。”
洛俊颜说道：“师父，15年也太久了吧？而且我跟army姐已经谈过了，人家那么帮忙，这样怎么做人？”
诚哥说道：“阿俊，不走寻常路，怎么总还是定型思维呢？我不亲自照顾你，我不放心，赚不赚钱是小事，要是我徒弟被骗了，到时候我哭都来不及。而且第一首歌，我来帮你作词作曲，这个才是核心竞争力。”
洛俊颜惊诧的问道：“师父，你还会作词作曲？”
诚哥慢悠悠的吃了颗花生，小眼睛一翻，说道：“平时随便哼一哼，感觉不错的就记着点。谈不上是艺术创作，主要各个阶段的生活感悟，都比较零散，需要你完善起来。对外就说词曲都是你自己作的，不要提我，虚名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最后这个交待，是担心出名之后有人上门讨教的时候穿帮。
洛俊颜真是无话可说了，就一句话，佩服，非要加上一句的话，听不大懂。
师徒俩都是正经办事儿的人，当晚就由诚哥执笔，签定了经纪人合约。
上海滩主题曲也已经哼过了几遍，歌词也算齐整。毕竟诚哥以前的老板到了KTV必点上海滩，本身就是上海人，年轻时候是追着许文强冯程程长大的。
第二天一大早，洛俊颜就在TVB大门口堵住了army姐。
army姐在车里看着经纪人合约，然后抬头盯着他，问道：“拿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洛俊颜扭捏了一下，说道：“army姐，我就是来请教一下，合约不通过律师行作不作得数？”
army姐笑骂道：“你还是不是人，连你师父都骗？我以后还怎么敢相信你。”随即把合约扔回去，说道：“合约没有经过律师行，你师父没有经纪人资格证，告不到你。还有事吗？我要迟到了。”
洛俊颜说道：“army姐，歌已经有眉目了，等我完善之后就开录，需要你提前打招呼。”
army姐问道：“几首歌？先拿来让我听听再说。”
洛俊颜说道：“就一首歌，但非常好听，而且适合我唱。”
army姐瞪大眼睛，说道：“你疯啦，香港没人出单曲的，你以为是在美国吗？”
洛俊颜说道：“即便加歌的话，跟这首一比也顶多是滥竽充数，还不如真诚一点。再说了，想成功就要不走寻常路，就这么决定了。”
army姐思考着不走寻常路这句话，觉得挺有深意，也没再纠缠，说道：“随便你，反正灌唱片赚钱很简单，记得提前通知我。”
洛俊颜马不停蹄的赶到片场，累了一天到家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老爸，老姐坐在桌旁，老爸正拿着他谱的曲子看得入神。
“老爸，还没休息？”
洛少棠放下乐谱，问道：“这是你作出来的？”
洛俊颜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是我作的。有个朋友想给我出唱片，这首歌由我来唱。”
洛少棠看着儿女，又怀念起妻子，心底叹了口气，说道：“词曲都很不错，配乐打算怎么作？”
洛美姿站起来按着老爸的肩膀，说道：“爸，这首歌荡气回肠，词句优美，配乐作不好很可惜的，你帮阿俊把把关啦。”
洛少棠说道：“你们也长大了，很多事我也管不来。娱乐圈里是非多，风头太盛惹人眼红，想要走好这条路就低调一点。阿俊，过两天我带你去拜访火伯，你这曲子想要灌唱片还差得远。行啦，都去睡吧。”
洛俊颜跟在姐姐身后，小声的问道：“姐，老爸到底什么意思啊？火伯来邀过好多次，他不是一直都推托掉的吗？”
洛美姿掐着他的脸，说道：“你蠢的啊？你一个16岁的小仔，作词作曲还要演唱，不用等你火起来就被圈子里的大佬踩掉了。总之，过去拜访要讲礼数，火伯的老爸跟爷爷交换过拜贴的，算起来真要叫大伯。”
洛俊颜挣开头，说道：“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的。火伯在香江很有名的，在TVB做了几年的音乐总监。早知道我就去求他帮我作几首歌了，不同像现在，搞得头都大了。姐，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你嗓音那么赞，求火伯给你作几首歌，我来给你灌唱片。”
洛美姿斜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你当灌唱片像灌汽水吗？都不知道哪一个发了昏的答应给你灌唱片，你赔了钱可别让人家追上门来讨债，否则我饶不了你。”
洛俊颜一下就联想到了army姐和诚哥上门逼债的情景，摇了摇头把负面情绪甩开，心想：“army姐早说过灌唱片赚钱很容易啦。诚哥那么老奸巨猾的，都肯拿老本出来，能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