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东胜神洲行 第一百八十八回 放不下的执念(三)

  第三卷东胜神洲行第一百八十八回放不下的执念(三)

  冬天的病房并不冷,暖气打的很足,可是萧朱心里却很冷,看着病床上母亲枯槁的容颜,忍不住手也微微有些震颤。wap.x23us.com

  “肝硬化晚期,片子拍出来有两个阴影,初步怀疑是肝硬化结节,不排除肿瘤的可能性,还要进一步检查。”五分钟前主治医生找他谈话,说了关于母亲的病情。

  刘玉芳看到儿子回来,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抓着儿子的手道:“这孩子,怎么眼睛红了,妈这是老肝病了,挂几天水,等肝功能恢复正常,年前应该就能出院了。”

  见萧朱情绪不高,刘玉芳笑着道:“是不是医生对你说什么了,你别往心里去,现在的医生啊,看病都往钱眼里钻,已经呈习惯性夸大事实。上次那个刘主任还叫我长期休养呢,我挂了十几天水,不是什么都好了。真要住下去,这住院费可贵了,每天用药就要几百块……”

  萧朱本来就有些奇怪,肝硬化这种病症虽然慢,但是也不可能一直到晚期了才有所察觉,此时听母亲如此说,连忙问道:“妈,你以前就住过院?我怎么不知道?”

  刘玉芳摆摆手道:“小毛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你在外头工作要紧。”

  萧朱只觉得自己喉头有什么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如果自己对母亲能够多一点关心,想必也不会造成现在的状况吧。只等医院最终确认结果,如果肝部两个阴影确定是肿瘤的话……

  一个星期后,刘玉芳出院了。

  “你母亲已经确定是原性肝癌,因为肝硬化十分严重,手术切除病灶的风险太大,所以我院建议保守治疗。”主治医师如是说。

  所谓保守治疗,就是在不能动刀的情况下,采用化疗、放疗等手段的针对性治疗。主治医师说的很坦白:“肝上的原病灶如果不能直接切除的话,很多情况下,保守治疗也只是拖拖时间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虽然身体状况十分差,尚不知情的刘玉芳却坚持要出院——她要和儿子回家过年。萧朱跟医生商量了下,配好了相应的药水便把母亲接了回去,年底几天都在乡卫生所挂水治疗,只待过了年再送母亲接受保守治疗。

  ……

  大年初五,萧朱收拾了一番,正准备把母亲送回医院做保守治疗,躺在床上的刘玉芳乏力的朝他招了招手。

  “萧萧。”

  这是萧朱小时候的乳名,母亲已经有好些年没这么唤过自己了。

  “诶妈”萧朱应道,来到床前。

  “告诉妈,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啊?”刘玉芳说道此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长期老肝病,她对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一点数都没有,以前病,到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就好了,现在病情没有减轻,保持治疗的情况下,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妈,你别瞎想,哪有这种事啊……”

  “我要听实话”刘玉芳支起身子,厉声道。

  “妈”萧朱在母亲床头跪了下来,忍不住趴下来嚎啕大哭。

  ……

  三个月后,萧家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日子,刘玉芳住院治疗“病愈”出院了,家乡的习俗,大病出院是要宴请亲朋好友的,一来庆贺,二来为病人冲冲喜,祝其早日康复。

  吃喝完毕,大部分亲戚都知道怎么一回事,稍微耽搁一会儿便离开了,只有几个近亲留了下来。

  这几个月来,虽然刘玉芳极力反对,萧朱还是带着她一路从上海到北京积极求医,他不信一直善良劳苦的母亲会就这样走上绝路,一直寄望着医学上的“奇迹”会生在母亲的身上。西医也好,医也罢,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过,然而几个月的奔波换来的是更深的绝望。

  病榻上的刘玉芳此时状态已经十分差了,严重肝腹水导致腹部高高隆起,癌魔在一天天的吞噬着她的健康。看着蹲在床前的儿子,忍不住抬起枯槁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周围的亲戚道:“我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萧萧了,这孩子从小没了爹,这些年也一直过的不顺,你们以后能帮他的多帮帮他……”

  “萧萧,妈总归是会离开你的,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罢了,不要难过。无论怎么样,妈都希望你能活得开开心心的。”

  数日后,病榻上的刘玉芳忽然挣扎的坐了起来,双眼有些迷离的看着前方。

  “萧萧,妈要洗个头。”

  “啊?”

  趴在床头的萧朱明显觉得母亲有些不对劲。

  “快点,头太脏了,唉也太长了,没时间去剪了。”

  虽然觉得母亲的举动有些异样,但是萧朱还是依言端来一盆温水,挤了点洗头膏为母亲清理了头。洗好头,刘玉芳喘着气自己把头梳理了一番,靠在床上,闭上眼睛喃喃道:“你爸来接我了,几十年没见了,我总要打理下……”

  “妈?妈?妈~,呜呜呜呜~,啊~~~~~~~~~~~”现母亲没有了气息,萧朱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帮忙照料的三姨在隔壁房里听到萧朱的哭声,连忙跑了过来,一进门也跟着哭了起来,“玉芳玉芳呜呜呜呜~”

  不过她还清醒,强忍悲痛打电话通知了亲戚,亲戚来了之后又帮忙联系准备办理丧事。

  整个过程萧朱都痴痴的跪在母亲床前,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母亲走了,天地崩塌了。他很后悔,不,应该说是悔恨。

  他恨自己高时为什么不好好念书,天天窝在床上看漫画打手掌机,以至于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让母亲烦心。

  他恨自己大学时天天泡吧,沉迷络游戏,挂科重修,以至于毕业以后没能找到对口的工作让母亲担心。

  他恨自己倔强的留在外头展,没能顺了母亲的意思回来工作,以至于工作屡不定性让母亲忧心。

  傻傻的跪在母亲床前,悔恨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一切都是我的错啊”萧朱只觉得内里痛彻心扉,脑海里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咆哮。

  “没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是个不孝子忤逆子”一个声音在萧朱内心响起。

  浑浑噩噩间,萧朱睁开眼睛,却现已经身处一个大殿之内,自己身上被锁链捆缚,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执着锁链站在两旁。一抬头,看到了悬挂在大殿上方的铁牌。

  “森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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