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刺杀
寒夜的天幕下,黑云乌压压一片,遮住了朗朗星月。
狭窄的小道上,马蹄踢踏而过,留下几行乱而有序的足迹。
桑九骑在马背上,回身望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那些卫兵,这些都是皇上派给王爷的,虽训练有素,但跟他比还是差了许多,以至于五日的路程硬生生多了一日。
他轻蔑地撇撇嘴,因戴了人皮面具,表情并不显。
明日就要进城了,也不知王爷如何打算。
“吁~”
行在最前的男子忽然喝停了马,跟在他身后的所有卫兵也跟着停了下来。
“王爷?”
“呵,来了!”
听得前方人的话,桑九眉峰一皱,做暗卫多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把抽出缚在腰间的刀。
卫兵们也明白过来,个个拿着刀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萧景瑜调转马头,一身藏蓝色的镶金劲服,俊逸不羁,眼神坚毅。
在暗处的杀手见他们一行人忽然停下,知行踪已然暴露,干脆也不躲了,一声令下,数十个黑衣蒙面人纷纷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桑九看了自家王爷一眼,见他眼锋一冷,知晓王爷的意思,格杀勿论!
刀光剑影,兵器相接,皇上派来的人几乎没一个活下来的,桑九心叹:一群绣花枕头!
桑九拿着长刀冲在最前面,一会儿功夫就砍死了几个黑衣人,那些跟着的侍卫本就被黑衣人杀的屁滚尿流,再见桑九如此骁勇,心里却是有种恼羞成怒之感。
“爷,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撤吧!”
桑九退到萧景瑜身旁,且战且言。
“撤?”萧景瑜瞥了眼那些黑衣人,嘴角浮过一抹笑意,而后眼锋一转,凌厉之气尽现。
他没再多说,只是冷剑一扫,又杀了几个黑衣人。
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桑九见这架势,明白自家王爷不杀光这些人誓不罢休,于是也不再劝,杀起人来更加卖力。
厮杀没能持续多久,那群黑衣人便被打退。
桑九收起手中长刀,看了眼战场。
除了王爷和他,其余卫兵所剩不过三人。
“爷。”桑九走到萧景瑜跟前,道,“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截杀我们的幕后之人还真是穷追不舍!”萧景瑜冷笑道,“短短五天之内来了这么多人,看来西北这块地藏着不少秘密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那还剩了三个。”桑九压低声音,视线的余光瞟了下剩下的那三个卫兵。
他是在问这几个人是杀还是留。
萧景瑜转头朝那三人看去,经过三场厮杀,父皇派给他的二百卫兵只有三个活了下来。
这三人看上去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身上的伤虽说不轻,但也不致命。
“且留着吧,后面还有硬仗要打。”萧景瑜说完找了棵树坐了下来。
桑九明白了萧景瑜的意思,他走到那三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瓶金疮药。
“这是爷给的药,拿着。”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有些受宠若惊。
他们原本隶属于皇城禁卫军,由顾统领管辖,这次宁王巡视西北河道,皇上让兵部选出二百禁卫军跟随保护。
巡视河道,长途跋涉不说,还得不到任何赏赐,根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以禁卫军中许多兄弟都不愿前往。
而这,军中上司都是知道的,故而在登报名册时至兵部时被选中的人大都是不被上司待见,没什么前途的人,他们三人亦是。
他们在禁卫军中多受同伴排挤,日子过得如履薄冰,被选中保护宁王殿下巡视河道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日子苦是苦了点,但好歹不堵心。
可没想到是,原以为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出巡,却屡次遭遇袭击,出来了二百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个。
几次拼命活到了现在,他们无暇疗伤,也根本没有伤药,他们以为会就此丧命,却没想到宁王殿下竟会给他们几个微不足道的人送药。
年纪稍长另外两人的一个卫兵接过金疮药,对桑九道:“长风大人,请代我们向王爷道声谢。”
“嗯。”桑九耐着性子道,“王爷今日要在此处休息,你们赶紧处理一下,明日好继续上路。”
“好。”三人立刻答应。
桑九点点头,回身朝萧景瑜这边走去,萧景瑜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哀怨,暗暗笑了笑。
桑九有些委屈。
他堂堂宁王殿下的暗卫,除了对自家殿下,还没对谁这么和颜悦色过的说过话。
要不是这几人将来可能有用,他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冷夜凄寒,萧景瑜五人在原地燃起了火把,借着火的温度抵抗寒冷。
火红的光芒不停闪动,照到五人脸上,驱散了连日来的紧张之气。
大家都累了,三个卫兵中的两个已经背对靠坐着睡了过去,桑九抱着自己的刀守在萧景瑜身边,阖着眼养精蓄锐。
丁毅是卫兵剩下的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个,他独自坐在一方,透过火光悄悄打量着闭目养神的萧景瑜,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来。
人人都说这位宁王殿下放荡不羁,行事不按章法,可这几天接触下来,他所看到的宁王殿下却是武功高强,自信洒脱,且心思多城府深。
五天,三场刺杀,二百人几乎死伤殆尽,可宁王殿下他对此竟然没有一句话可说,在他心里,这二百人的死活根本就不重要。
可是王爷为什么又突然对他们三人示好?
丁毅想不明白,但他直觉事情并不简单,而巡视河道一事也定然不会是像殿下他说的那样轻松,这其中应该还另有隐情。
“咕咕……咕咕……”
漆黑的天空上传来几声鸽子的叫声。
萧景瑜睁开眼睛。
这是信鸽!
“桑九。”萧景瑜唤了桑九一声,大家突然惊醒。
“是。”
桑九立刻起身,吹了一个口哨,忽然就有一个白色影子从天空飞来,落在桑九手上。
桑九抓住信鸽,从它腿上取下信交给萧景瑜。
萧景瑜接过,将信条打开。
“桑九,今日初几?”看过信,萧景瑜忽然问桑九,语气有些急切。
桑九回道:“爷,今日初八。”
“还有七天。”萧景瑜抿唇。
“什么七天?”桑九不明白。
萧景瑜看了他一眼,将信条扔给他。
“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