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醉心
当李恒翊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直勾勾等着他的乌亦铎的那张大脸。
他微微一蹙眉,只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头也是眩晕得不行,还有满身的酒气。
他不由得扬起手来摸了摸头,想要仔细想想发生了什么,可一时竟是满脑子的混沌,难以集中精神。
“你给我起来,混账东西,你还敢装睡!”乌亦铎见他睁眼,原本按捺下来些的火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冲上来就拧着他的衣领干脆将他提起来。
“你,你做什么?”李恒翊很是烦躁的将乌亦铎推了出去,一用力,血气冲头,更是晕得不行,忙闭上眼睛,一手按住额头,一手紧扣着床沿。
刚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的丁香,见着二人如此,忙将那盆水放到架子上,过来拉着又想冲上去的乌亦铎“二少爷,二少爷,莫要鲁莽。”
“你别拦着我,看我不打死他狗日的混账东西!”见有人拦,乌亦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这时候,那镇南候从外头几步走了进来,是一路的连连摆手,一脸的劳苦焦灼,“贤侄,贤侄,快快住手!”
“世伯,您来的正好,您若是不好好管教管教他,可就休怪侄儿无礼了。”乌亦铎挣脱丁香的手,将火气压了压,这才一屁股坐下,看向镇南候的眼神也是满满的不善。
“世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不可妄下定论,总是要人说话的。”镇南候也是满眼的急迫,与无奈。
又是看向床榻上的儿子,气得直跺脚,“逆子,你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快快起来。”
李恒翊这是头晕渐渐有所缓解,又听见父亲如此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深觉不好,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二人。
“世伯也不必如此,我爹说话儿就到,您且想想如何同他说吧!”乌亦铎没好气的看了看他们父子。
此刻是房门紧闭,半夏,灵仙二人有些紧张的在门口守着,祝云有些紧张的杵在廊下,苏叶则是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抬头望一眼那屋子,眉间也是深深的忧虑。
屋内,李恒翊已是起身,同侯爷父子坐在一边,那乌家父子二人坐在对面。
那乌家的父子二人乌眼鸡一般死死盯着李恒翊,似乎随时要冲上去将他撕吧咬碎了一般。
“我,我只是去找明眸问些事情,后来,后来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李恒翊轻轻捶了捶脑门儿,想要极力的想起些什么,可却是想不起来。
乌亦铎很是嗤之以鼻,冷哼着,“哼!你记得才怪了,上了人家的套儿,竟是不自知,一个大男人,任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
“世侄是何意?”
那镇南候一听就明白其中有诈,忙看向乌亦铎,李恒翊也是不解的看向他。
“不管她做的如何小心细致,可那气味终究没有三五日是散不去的,旁人闻不出来,可却是瞒不住我。”
乌亦铎说着,便是悠悠喝了一口茶,见几人都看向他,满眼疑惑,却是瞟见老爹那氤氲恼火的眼色,便不再卖关子。
“屋子里有迷香,能一时的夺人心魄与无形,不过时效极短,痕迹也不明显,难以察觉。她让你喝酒,便是酒中也有手脚,迷香加着酒中的东西,就算是十头牛,不知不觉中也都毫无抵抗了,就这般雕虫小技你也中招,真是无话可说。”
乌亦铎很是轻蔑的冲李恒翊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那明眸郡主的小手段,并不是什么难以看穿的东西,怎么就这般轻易的着了道儿的,不知道他是明知而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有些蠢。
“她竟然敢?”听闻乌亦铎的分析,李恒翊脑中也是渐渐清晰,回想起昨晚,确实是有些蹊跷,李恒翊一拍桌子,拍案而起。
乌亦铎也是起身,几步就到李恒翊的跟前,一拍他的肩膀,压低着声音,确是让这屋里的几人都听得十分清楚,言辞中显然带着几分的告诫,眼里也是毫不避讳的憎恶。
“你别跟我废话这些,我只想知道我妹子去哪儿了?你把人交出来,我们带走,从此咱们天各一边,相安无事。”
“不,她不能走!”一听这话,李恒翊也不甘示弱,站起身来,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乌亦铎。
“哎呀!你们还是都别争执了,还是先找人要紧。”见二人势必要掐起来,镇南候忙上去劝阻。
“先找人,后账咱在慢慢儿算。”
虽然乌门主一向表现的是极不喜欢镇南候的,可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与镇南候想到一处,万事都可先不计较,必须先找到人再说。
突然门外竟是传来几声狗吠,“汪汪汪!汪汪汪!”
李恒翊上去开门,刚打开一道缝儿的间隙,却是见那阿宝突然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它嘴里似乎还叼着什么东西。
李恒翊忙蹲下身去,从它嘴里将那东西取来看,竟是一块沾满血污的碎布,顿时,李恒翊大惊失色,一股很不好的感觉升上心头。
“哪里找到的?快带我去。”那阿宝似乎听懂了一般,忙转头就往外跑,李恒翊急急跟上去,那阿宝时不时还回头望一眼,看他跟上没有,见他跟上了,这才一路的狂奔起来,几人也是惊异,忙跟了上去。
直到后院儿的假山那边,便是冲着那假山底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狂吠起来。
那一处被植被遮挡着,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李恒翊一挥手,祝云便抽出长剑过去乱砍了几剑,那些植被被砍倒,里面便露出来一个洞。
只是那洞里竟是塞着一件,胡乱揉成一团,布一样的物事,“那,那不是小姐的斗篷吗?”灵仙指着那件物事惊呼。
那件斗篷被取了出来,上面的血迹经过一夜已经干涸发黑了。
“这件斗篷?”乌亦铎看着那件斗篷,脑中闪过几丝念头,眉头却是越收越紧。
“没错儿,就是这件。”猛地,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将那斗篷从李恒翊的手里抢过来,也顾不得避讳,他拿起那斗篷放到鼻子间使劲的嗅了嗅,顷刻间,脸色顿时煞黑。
“是,是醉心,竟然,竟然真是醉心。”
“什么?什么醉心?”李恒翊不太明白乌亦铎说的是什么。
“是醉心,没错儿,绝对没错儿,是醉心。”
乌亦铎一时间竟是如见了鬼一般,有些语无伦次,他双手死死抓紧那件斗篷,眼睛里的恨意,似要将那件斗篷生生烧成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