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梦
昙花一现却是惊艳,唯有钦羡;轰轰烈烈以倾天下之,炙热如斯;绵绵细水,涓涓潺潺,滴滴沁髓间;情丝如茧,缠缠绕绕,丝丝覆心弦;长长久久,乌发总归银霜鬓染,年年岁岁,双眸终是脉脉含情…
月明星稀的夜晚,沿街打更的更夫,刚刚敲着子时的更声走过。在一间普通的客栈里,所有的人都早已经熟睡了。
借着月光的亮光,几个黑影窜出,在一间普通的屋子外张望着趴着窗户,薄薄的窗户纸被一只小竹管捅破,接着是一道青烟悄无声息的从那小小的竹管里飘散进了屋子。
不多会儿就满布在了房间里,那床上本就睡的香甜的人,此时更是睡的沉沉。
一柄刀刃从门缝里轻轻的插进来三下两下就挪开了门栓,紧接着是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
走在前头的人穿着黑色的斗篷,手持一盏灯烛,露出的手指干瘦,穿着黑色的斗篷遮掩全身,还黑巾蒙面捂着口鼻,一抬眼间,露出一双显得苍老却透着精明的眼睛,眼圈周围的皮肤褶皱干瘪,眉毛有些花白,分明是个老者。
进了屋子他不自经的用空着的手又将斗篷往下扯了扯,盖住了眉毛,遮的更加严实,望向前方黑暗里的眼神反而更显如炬。
老者的身后还跟着四个高壮如铁塔一般也是黑巾蒙面的大汉,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几个人未有只字片语,径直走到床前,老者将烛火递进,待几人看清床上熟睡着的,并且容貌姣好的姑娘的脸后,确认无误。
几人交换眼神后,老者会意几人,一人接过老者手中的烛火,递上前照亮,两人上去死死按住那姑娘,还有一人则是将那姑娘朝外的的一条手臂抓到了烛火之下,揭开袖子,只见那洁白如藕段一般的手臂在烛光里更显得白皙透亮。
老者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看向那姑娘的脸,只见她此刻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动着,闭着的眼竟是想慢慢睁开,眼看那闭着的眼就睁开了一条缝,且那条缝竟是越睁越大,已经开了一半了。
看到这一幕,几人都如同受惊了一般,手里不自觉加重了力道,都齐齐看向了老者,老者更是一惊,也不在犹豫了,变戏法一般,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碗,还有一根极粗极长的银针。
老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的在姑娘的手腕血管上猛的扎了一针,一瞬间鲜红的血就淌了出来,老者小心翼翼的用白瓷碗接着,生怕漏了一滴。
那床上的姑娘感觉屋里来了人,刚迷迷瞪瞪的艰难的睁开眼,屋里竟是有烛光,有些刺眼,还有好几个人,脑袋晕晕乎乎,恍恍惚惚的还没看清楚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她本能的定睛一看竟是一根又长又粗的银针,她才看了一眼,就只觉手臂一阵刺痛,一股热意就从手臂上滑出。
不用看她也明白是怎么了,顿时吓得六魂无主,惊恐万分,想要挣扎竟是身重如压了千斤重石一般,又被两个大汉按住,更是无法动弹分毫。
她想要喊,确是觉得喉咙生硬,舌头发麻,使劲所有的力气嘶喊起来“救,救,救,命”竟是如大舌头了一般吱吱呜呜艰难的喊出如蚊子嗡嗡一般几个字。
姑娘一瞬间心里更是焦急和惊恐,待她看清她手臂上鲜红的血滴进那白瓷碗的时候,她七魂早已吓走了八窍。
一双杏眼充满了恐惧,更是瞪得溜圆,脑子里只觉一片发黑,等她还没喊出下一声,随即就被一旁的一个大汉用一条帕子捂住了口鼻,顿时没了声音。
姑娘只觉得那帕子上一阵香气沁进入了鼻孔,脑子更加的混沌,晕晕乎乎只见那几个人影慢慢变成黑影,最后消散不见,眼皮一沉,便又昏睡了过去…
眼皮好重啊!这一觉睡得真是累,当乌采芊慢悠悠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时,只觉头脑发胀,昏昏沉沉,这漫长无比的一夜好像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此时却是有些混乱,毫无头绪。
只觉得全身酸痛无比,她摸了摸还有些混沌不清的头,慢悠悠的坐起来,一个瞬间,突然想到那恐怖的一幕,她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
警觉的扫了一眼房间,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又挽起袖子,细细的查看了双臂,也没有任何的异样,不甚放心,又仔细的嗅了嗅房间里有没有迷香的气味。
然后将自己的全身上下还有包袱都抖落出来仔仔细细的翻查了一遍,没多出什么来,也没少了什么,竟然是没有发觉任何的不妥,她达拉着脑袋皱着眉头又回想了一遍那惊恐的一幕,竟是打了个冷颤浑身一哆嗦。
她不确定的又抬起光洁的双臂疑惑的在眼前看了又看,一时间竟又有些失神,“难道只是个梦?不然谁还有能耐在我眼前耍这样的小把戏?”她小声嘀咕着,反问着自己,若是真的她不可能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的,看来只能是个梦。
“咕噜,咕噜....”正在这时,乌采芊的肚子很和适宜的叫了起来,“哎呀呀!好饿啊!”一切疑惑顿时烟消云散,就是一个梦么,一个吓人些的梦而已,想它干嘛!
乌采芊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时间都统统抛到了脑后,最要紧的还是要先祭祭五脏庙,饿的肚子都已经在抗议了,乌采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后出了房间,去找吃的了。
客栈的二楼都是住客,楼下是大厅,提供吃食,乌采芊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着急忙慌的一路走着眼见下楼的梯口快到了,心里一喜不自经的就又加快了几步。
由于她眼睛只盯着楼梯口,眼无旁物,“哎呦!”竟是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闷哼一声,乌采芊确是被撞了出来,摔在了地上,她揉了揉本来就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这么一撞更是有些嗡嗡作响,很是不悦。
她抬眼看了看,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一身黑衣锦装的高大男子,只见他站的笔直,正低眼看着她,那男子身量颀长,长得还很是养眼的,轮廓分明,剑眉星目,正一脸肃然的淡漠神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只是男子的脸色明显有些苍白,唇无血色,这人脸色这么不好,说不定有病呢!乌采芊心里默默想着,
“少爷,您没事吧!这位姑娘,麻烦您走路看看清楚,撞到人就不好了。”一位随从模样打扮的男子从后面上前扶了扶那个男子,微微有些怒气的对还坐在地上的乌采芊说道。
这事儿本来是自己不对,太过心急,撞到了人,但眼见正主都没有发话,一个旁的人到指责起自己来了。
乌采芊本来今日心情就很是糟糕,自己又是做噩梦,又是头重脚轻肚子饿的,看看自己此时还如此狼狈的坐在地上,何时受到过这等的委屈啊!
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只见她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站起来斜眼看了一眼那随从,又正眼瞧向那黑衣男子,
“我说这位公子,你撞倒了我,你到是丝毫未伤的站在这儿,我摔了一跤,我一个字儿没说,你这下人到是先责怪起我来了,还讲不讲理啊!怎么,欺负我一个姑娘家啊!”
乌采芊瞪眼瞧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身高差距很大,但是她却丝毫不落下风,一副极其有理的模样。
瞧着眼前这个一身鹅黄衣衫,明媚娇俏的姑娘,确是口舌如簧,正用一双明动活泼却带着微微挑衅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男子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恢复原样,让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明明是她先撞了人,她却还能表现的如此理直气壮,刚才被撞后明显感到胸口的伤口又撕裂开了,此时正隐隐作痛,湿腻腻的感觉在胸口很是明显,俨然是血又流出来了。
“姑娘,你怎么不讲理,明明是你撞了我家公子…”未等旁边的随从说完,男子微微一挥手,很是不耐烦。
“走吧!”随从立刻止声不再说话,男子一声不吭的下了楼,随从瞄了乌采芊一眼也不在理会她,急急的跟着下楼去了。
“哎哎哎!这就走了啊!”乌采芊尴尬的看着他二人走了,心里的火气没发出去,却又只能憋回去,很是窝火,侧身看了看身后的衣衫,意识性的拍了拍灰尘,假装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讪讪然下了楼。
瞄见那二人从客栈径直走出去的背影,乌采芊趴在柜台边向掌柜的打听
“掌柜的,那二人你认识不,干啥的啊!”掌柜的顺着乌采芊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二人正上了一辆马车,拉下来帘子,车夫一声吆喝,马车便走了。
掌柜的摇摇头,“不认识,怎么姑娘你认识?”笑眯眯的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乌采芊“我上哪认识去,随便问问,饿死了,小二快上吃的,昨儿做了一宿的噩梦,跟打仗似的,累死本姑娘了,我都饿坏了。”
乌采芊最后鄙了一眼那门口,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再无那马车的影子,离开柜台,找了一张就近的桌子坐下,催促着小二赶紧的上吃的。
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将桌上小二刚倒上的茶水端起来就咕噜咕噜往下灌,不曾想茶水还有些烫,惊的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嘴里的水噗嗤一声都全都吐了出来,伸出舌头直喊烫。
掌柜的无奈的摇摇头端着一壶早已经有些凉的茶壶走过来帮着又到了一杯茶水“姑娘,你慢些,慢些,仔细烫着,来来来,这茶不烫。”乌采芊两颊绯红,不好意思的冲掌柜的嘿嘿一笑,又喝了一杯凉茶。
马车里,正是那黑衣男子与他的随从,男子此时唇无血色紧紧抿着,随从正在慢慢揭开他的上衣,剥去外衣,里衣已经浸透,慢慢揭开外衣,裹着伤口的白布已经又染得血红。
侍卫的眼里微痛,眉头皱着,微微有些怒意,“都是那个无理的丫头撞了少爷,少爷这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又崩开了。”
一边念叨数落着那个撞了自家公子的丫头,一边又掏出一些个瓶瓶罐罐,都是些止血的药剂。
“啰嗦!”只见男子眉头微微一紧,有些不悦,眼见少爷不高兴了,随从立马收声,便不再说话。
男子双眼微闭,上身坐的笔直,任由随从小心翼翼的为他将染血的绷带一层层的揭开,露出胸口那道长长的还在渗血的伤口,然后麻利的上药。
他脑子里此时默然想起那个一身鹅黄衣衫,瞪着一双大眼要同他理论的姑娘的模样,当真是不可理喻。
当药粉撒在伤口上传来刺痛时,男子收回了思绪,他只是下意识的由于药粉洒在伤口上所引起的刺痛感,皮肤颤了颤,在也没有别的反应。
而正当此时,客栈里的乌采芊正在狼吞虎咽的对付着一桌子的吃食,俨然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毫无半点姑娘家该有的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