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死又何惧
“食粮？蝼蚁？蚍蜉？萤火之光？”
申马艰难的挺直了腰背，目带凶光，直视冥魔。
此时此刻，他的胸腔中，无边的怒气化作火光，仿佛可以烧塌诸天万界。
“吾自微末起，逆岁月长河，踏千劫百难，度生死轮回，了诸般因果，敢与天抗！
尔族视万灵为蝼蚁，一次次发动大动乱，血染诸天。
今日，纵使魂飞魄散，吾也要让你知道，你所谓的荣耀与骄傲是多么的可笑！”
滚滚声浪如旱天炸雷，响彻深空彼岸。
申马的血在溅，神魂在嘶吼，无尽的杀伐之气填充心海。
下一刻，他整个躯体猛地膨胀了一圈，大道之光弥漫而出，瞬间崩碎了缠绕在身上的红光。
紧接着，他头顶上的九色磨盘剧烈颤动，从中激射出九抹颜色不一的光团，最后在虚空中化为九尊真龙。
闪烁着寒光的鳞甲，锋锐刺骨的龙爪，弥漫神秘涟漪的龙角，九龙横空出世，杀机盈野，威压八荒六合。
斩尸术！
这是他最独特的帝法，斩出九门化为九尊真身，而第十门的伟力则与本体合一，超脱至上。
“呵呵，你就是分出千道、万道分身又如何？徒劳的，无用的。”冥魔撑着油纸伞，一步步逼来。
“是吗？”
“一气化三清！”
九尊真龙包括申马再次分出三具分身，也就是说，申马凭空多了九尊真身和三十尊分身作为助力。
“杀！”
他们齐声大吼，声震八荒六合，连岁月长河也被波及，显化而出。
隐约间，有数道眸光从上下游望了过来，可惜间隔万古，所有的异象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千变万幻！”
冥魔还在悠然的踱步，她每走出一步，身后便会分化出数十上百道分身，而后化为宇宙洪流朝申马杀去。
“噗！”
始一碰撞，冥魔的分身当场爆碎。
“你…”冥魔瞳孔黑洞洞，预感不妙。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不会怀着耻辱而死！”一尊真龙剖开成片大道符文，带着三尊三清分身最先冲到冥魔身旁。
他们一出击，便是最为霸道绝伦的龙拳，惶惶拳光照耀古今未来，破灭无尽虚空。
“滚开！”冥魔大喝，手中的红伞猛一转动，四方拳印咔嚓作响，在消融，在瓦解。
“视死如归，就在今日！”
三尊三清分身一看形势不妙，轰然自爆，带着无边能量轰开了红伞的一角，为真龙真身的攻击扫清了障碍。
“哧啦！”
真龙拳贯穿永恒，打在冥魔身上，在其胸口留下久久难以磨灭的伤痕。
“找死！”冥魔一掌拍出，万种大道符光全部化成毁灭光束，将真龙真身当场拍成碎片。
“不是真正的仙帝，只是蜕变出魔胎，离路尽级更近一些罢了。”申马低语，眸中闪耀出点点神辉。
“我的大剑早已饥渴难耐了！”又是一尊真龙出击，心剑之光横击天上地下，所向披靡。
“以诡异之血，祭死于动乱中的万灵！”
“说到做到，至死方休！”
……
九尊真身包括申马，还有众多三清分身共同出击。
霎时间，整片时光都在坍塌，宇宙、天地、轮回路，一切似乎都要不复存在了，这是一场不可想象的大对决！
其中涉及的层次无限接近路尽级，散发的场域广袤无边，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哧啦！”
血与骨在虚空中挥洒，可是转瞬间又被能量浪潮所湮灭。
一场堪称灭世级别的大碰撞过后，场中的三清分身全部都消失了，场中只剩下申马的本体以及五尊真龙真身，还有伤痕累累的冥魔。
“异数啊，留你不得！”
冥魔披头散发，面目阴冷的可怕，她那红通通的油纸伞早已在大碰撞中崩碎，连她自身也是鲜血淋淋，骨茬森森，血液止不住的喷涌。
显然，她低估了九尊真龙的实力，它们不是分身，而是有血有肉有人格意识的真身，与申马无异，甚至在某些方面战力更强。
“你怕了！”
申马抹去嘴角的血迹，朗声大笑，迎着漫天尘埃，迎着成片毁灭法则，迎着超越寻常道祖的大道之力，化身龙拳，徇烂仙光冲霄而起，照耀万古。
“本尊如此凶猛，吾辈岂能退缩？”
“大江东去，千古风流人物，璀璨的古史也应有我等一席之地。”
剩下的五尊真龙真身相互对视了一眼，眸中只有壮志凌云，半分怯懦都没有。
“杀！”
“心剑！”
“封天诀！”
“十方轮回拳！”
“九秘合一！”
“无畏真龙印！”
“度邪经！”
……
万道神通齐齐绽放，光辉亿万丈，有大界被开辟。
但是，下一瞬间，天崩地裂，群星陨落，大界崩溃，从此走向终点。
道祖之战，界生界灭，皆在一念之间，生与灭不断流转，超出了世人的理解。
他们全都放开了手脚，一路都在血拼。
他们从破灭的大宇宙打进了混沌之中，越来越偏离现世。
三天来，申马的五尊真龙真身只剩下一尊，处境越来越艰难。
当然了，冥魔也不好受，她蜕变的魔胎气息越来越萎靡，实力大不如前。但即便如此，依旧压着申马打。
“本体，我要走了。”拥有独立人格的真龙真身开口道。
“竟杀到这一步。”申马内心不平静，这几天他看着一尊尊真身慷慨赴死，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轰！”
真身化为一道永恒之光，刹那间临近冥魔身旁紧，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
冥魔气的浑身发颤，想要挣脱却毫无办法。因为这是必杀一击，凝聚了真身全部力量。
“嘭！”
一朵徇烂的蘑菇云当场炸开，无比的迷人。
“啊！”
同时，冥魔也在痛苦的嚎叫，她的身体都炸开了，元神受到极大的损伤。
“还是杀不死吗？”
申马叹了一口气，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难掩失望之色。
“噗！”紧接着，他又吐出一口鲜血，体表浮现蜘蛛网般的裂痕，几乎要崩碎开来。
随着最后一尊真身死去，斩尸术的反噬再也压制不住了。这种超越了常理的术法又怎么可能没有缺陷呢？
或许只有到了仙帝境，才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
可惜，申马今日可能就要陨落了。
“我说过，你的下场早已注定，今日便是你的命陨之日！”冥魔挣扎着从大爆炸中冲了出来，此刻她体无完肤，都快解体了，但是仍维持着那种特殊的魔胎状态。
“生又何妨，死又何惧？老子来过，不悔！”
申马笑对苍天，眸光里满是战意，尽显英雄本色。
“唰！”
一枚龙头形状的果实出现在他手中，正是当初在魂河中采摘到的祖龙果，这是准帝药，带着充沛的气血精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修复申马的伤势。
当然了，若是其中没有参杂诡异物质就更好了，不过此刻申马也顾不得太多了。
一枚帝药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哧！”
申马吞下帝药后，浑身红光大盛，澎湃的气血再次激涌而出，修复支离破碎的身体。
“杀！”
冥魔杀气腾腾，不想再给申马机会，要在今日彻底灭杀他。
“道陨！”
“呜呜”声响起，从未知处吹来一阵阵尘埃，如同骨灰一般，带着极为阴冷的气息。
同一时间，整片天地的大道都在哀鸣，道则在崩溃，秩序在碎裂，凡是处于这片时空的物质、能量都像是走入了末途。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没什么好说的了，申马躬身，握拳，爆发！
管他绝世神通，逆天道法，龙拳横击！
万般大道法则像是宇宙潮汐，卷起无尽混沌，虚空都在湮灭，要化为虚无，太过恐怖了！
“再来！”
申马的大吼声响彻混沌，肉眼可见申马的身躯变得干瘪，气息逐渐萎靡，但仍迎着最为恐怖的攻击前进。
“不自量力！”
冥魔冷哼了一声，掐动法诀，不断祭出各种神通法术。同时拉开距离，避免与申马近身对战，因为那种疯子般的打法让他很难受。
“噗！”
突然，出乎冥魔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她的气息陡然下降，魔胎状态不复存在，重回变回不可名状的凶兽模样。
看到这一幕，申马眼神一亮，知晓那种所谓的蜕变并不能长期保持住，就与他的斩尸术一样。
“杀！”
申马洞穿虚空，刹那破开阻挡，降临冥魔头顶。
“啪！”
一拳之力，旋转，飞舞，血洒长空！
“噗！你…”
冥魔大口吐血，气的面目狰狞，状态的改变让他一时难以适应，被申马欺身而上，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勉强止住了身形，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向着申马吞噬而去，这一口落下，周遭的混沌都在湮灭，太过恐怖。
“神磨！”
申马祭出大磨盘，当的一声，击向前去。
……
大战再次展开，双方皆是负伤而战，无法再现巅峰，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拼本源，拼气血，拼神通，就看谁先倒下了。
谁要是退缩的话，对谁都会极为不利，容易遭遇狙击。
岁月流逝，时光匆匆，十年、百年、千年过去了，他们还在战。
苍茫混沌，不知上下，不知左右。
不知不见间，他们在混沌中迷失了，偏离了现世。
“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冥魔大口喘气，想要停战。
“至死方休！”申马浑身是血，但是战意犹存，杀到这个地步，他绝不可能停下。
“杀！”
……
又有两千年过去了，混沌之中，申马和冥魔还在大战，彼此都早已皮包骨头，元神之火暗淡，精血尽失。
哪怕他们可以汲取混沌精气，但是造出的精血却抵不上消耗。再继续下去，终有一天双方会倒下一个。
现在拼的是意志了！
可惜，申马自三千年前施展斩尸术后，再也无法动用此术，因为这需要消耗大量的本源。
冥魔也是如此，精血不足，魔胎也无法完成蜕变。
混沌中，除了战斗的波动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慢慢的，连声音也消失了，彻底死寂。
若是有人走到此地，定会震惊万分。
两尊残缺、干瘪的躯体，掌拳对击，却没有任何波动发出。
死了！两尊道祖级生灵竟死在了此地！
就这般挺尸在这里，元神之火寂灭，万古不动。
他们体内的精血、神魂完全消散，不剩半点。若不是他们的骸骨中带着一丝不灭之力，只怕也会消弭于无形。
混沌不记年，诸世却已是沧海桑田，转眼三万载过去了。
魂河、四极浮土和地府因申马横插一脚，被上苍道祖打的丢盔弃甲，多尊诡异道祖身死道消。
洛、勐海、长眉道祖和白衣道祖战胜对手后，都在寻觅申马的踪影，可惜申马和冥魔打进了混沌中，偏离了现世，踪迹难觅。
再加上上苍遭遇大乱，厄土中多位诡异道祖横空出世，搅起血与乱。他们迫不得已，只能回身反击。
这些年，战斗还在持续着，不过上苍一脉越来越疲弱了。有仙帝强者陨落在厄土中，剩下的仙帝也只能且战且退。
混沌道鼎小世界中，中央九色土地带，申马躺在土中，闭着眼睛，浑身弥漫着九色神辉。
肉眼可见的，他的肉身在缓慢的重塑，但却时而化为人身，时而化为真龙之躯，十分怪异。
“九色土，轮回土？生命之土？还是某个无上生灵留下的遗骸？”
“或是一种特殊的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