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雾非雾
“找死！”
黑甲骑士怒了，举起手中的长戈划出一道半月，黑暗之气狂暴如潮，汹涌而来。
同一时间，石昊的指尖飞出一道又一道剑气，一株又一株剑草在虚空中浮现，都生有九片叶子，叶片飞舞，笼罩了整片天地。
“轰！”
虚空坍塌，山川破碎，出现了不知多少黑色的大渊，连向地脉深处。霎时间，整个天地仿佛都暗了下来，黑雾在咆哮，惊天动地。
石昊眉头一皱，退出一段距离。他无惧对方，而是忌惮那些可侵蚀元神的黑暗之气，让他打起来束手束脚。
“吼！”
黑甲骑士驾驭怪马横冲而来，铁蹄声震耳，整片天地像是要崩裂。
一人一骑撼天动地，气势无匹。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骑士的虎口正在溢血，显然在第一次对拼中，他负伤了。
“唳！”
真凰一鸣动九霄，震耳欲聋。在石昊身上，浮现出真凰虚影，他整个身躯如同沐浴在神火之中，无比圣洁。
他张口吐出万道神火，烈焰腾腾，化为一头真凰俯冲而下，似可焚山煮海。
“滋滋！”
当真凰之焰触碰到那些黑暗之气时，虚空直接炸开了，黑雾被清空大半。显然，真凰宝术对抗黑暗物质有特殊效果。
石昊眼神一亮，直接以真凰之焰笼罩全身，彻底放开手脚，杀进黑雾之中，与黑甲骑士对拼。
“噗！”
激战中，那头怪马脑袋炸开了，黑血洒满苍穹。
“黑暗永恒！”
黑甲骑士低吼，眸光无比冰冷，似可冻彻天地。他举起手中的长戈，将四周浓郁的黑气汇入其中，要毕其功于一役。
长戈寒光冷冽，锋锐无比，裹挟着重重黑雾轰然劈落，宛若要重新开辟天地，再造乾坤，骇人心神。
可惜，尽管他在至尊之下罕有对手，但他的对手是荒，一个应劫而生的人。
只见石昊以拳硬撼长戈，“锵”的一声，崩断了长戈。紧接着连出四拳，砸碎黑甲骑士的四肢，并用真凰之焰将其牢牢束缚在地上。
“老实交代，你们从哪来的？为何侵入这一界？”石昊喝问道。
黑甲骑士不言不语，眼神冷漠，似没有情感的机器。
“说还是不说！”石昊踏步向前，威势进一步膨胀。
“黑暗是万灵的归宿，也是诸天的宿命，我等注定会君临此界。”黑甲骑士盯着石昊，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不说，那我便自己来取。”石昊脸色一冷，准备动手，探取其神魂印记。
“咳咳，二弟，搜魂这种事情我是专业，这个黑货交给我吧。”申马显化出身形，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特别像好龙。
一时间，黑甲骑士和那几个黑袍人皆露出惊容，瞳孔猛缩，完全没想到此地还隐藏着一位大高手。
石昊点了点头，让开半个身位，他知道申马掌握有许多匪夷所思的神通。
“度！”
申马轻喝一声，张口吐出一个“度”字，它像是由五彩神石雕刻而成，有形有质，隐约间似可听到诸天神佛的诵经声从中传出，在劝人皈依。
旁边的石昊眉头一皱，感觉眼前这个字符有些邪异，默默后退三步。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伴随着一声道喝，“度”字绽放出无量神光，而后结结实实印在了黑甲骑士的眉心上，发出“咝咝”的响声，冒起阵阵阴寒的黑雾。
“啊…”
黑甲骑士拼命挣扎，发出声声凄厉的大吼，身上更是喷薄出浓郁的乌光，结出黑色的纹络，抗衡烙印在他眉心的“度”字。
在他的背后，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汪洋，在与他共鸣，提供黑暗之力，形成防御场域。
“断！”
申马眸中激射出两道剑气，直接击穿其防御场域，截断其与后方黑色汪洋的联系。
“何必呢？老老实实被我度化不好吗？”他叹息道，一副慈悲为怀的样子。
“我不会屈服，你什么也别想得到。”黑甲骑士知道他与申马的差距，此行注定不能善了，为了心中的黑暗信仰，他决意赴死。
一刹那间，他的元神就腾起道道黑色的火焰。
“死？你真的想死吗？活着不好吗？”申马不为所动，如老僧一般平和的开口。
闻言，黑甲骑士愣了愣，眸中竟多了几丝情绪，元神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他呢喃道：“是啊，活着不好吗？为何要死？”
“这个世界不止有黑暗，也有光明，不是吗？”申马平静的说道。
“光明，好久远的回忆啊。”黑甲骑士的瞳孔虽然仍是灰白的，但是话语间却多了一些人的情感。
一旁的石昊有些诧异，之前那骑士还是一副冷漠残暴的模样，可在申马的三言二语之下，性子却完全变了，实在骇人。
“说说吧，你们来自何处？又为何进攻此界？”申马询问道。
黑甲骑士眉头紧蹙，脸上现出了挣扎之色，他体内的黑暗之力隐隐有喷薄的迹象，但是很快又被他眉心上的“度”字压制住，他断断续续道：
“界…海，清…算。”
“黑暗生灵来自界海，要对此界进行清算。”石昊轻语，心头沉重。
“此行有没有仙王跨界而来？”申马又问道。
“不知。”
“有几个真仙呢？”
“不知。”
“为何寻找烂木箱？”
“上面交代的，具体目的未知。”
……
接下来，申马和石昊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可惜黑甲骑士只是个小角色，一问三不知。
“啊…”
到了后面，骑士的元神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两种不同的道则在相互冲突，他的意识一片混乱，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
“嘭！”
黑甲骑士的元神轰然爆碎，化为黑色灰烬，飘向后方的黑色汪洋。而他的残躯更是不堪，像是经历无穷岁月，被时光碾压，腐烂、干枯、风化、瓦解，最后化为尘埃。
“他真的是生灵吗？黑暗又是什么？”石昊十分震惊。
“他非他，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只有变得更强，才有资格知晓更多真相。少年，努力吧！”
申马笑着回应，而后望向躺在一旁的几个黑袍人，道：“你们来自哪一族？为何跟黑暗生灵交易？”
那几人面面相觑，目光闪烁，反应各不相同，有的欲言又止，有的紧闭嘴巴，有的暗自蓄力想要逃跑。
“不想说就永远别说了。”申马动了，探出龙爪抓出四道元神，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面对黑甲骑士，他是为了验证度化之道对于黑暗生灵的效用才那般大费周章。而眼前这几个货色，直接搜魂即可。
“不！不要杀我！”
“我说！我什么都说！”
虚空中，那几道元神拼命挣扎，大声求饶，将他们的来历和目的讲了出来。
“长生家族，风族？你认识不？”申马看向石昊。
“仇怨颇深，当年他们的老祖对我罪血一脉抱有极大的敌意，数次遣人刁难我。”石昊寒声道。
“这样啊，那就没必要留着你们了。”申马张开龙爪，猛地攥紧，那几个黑袍的元神和肉身一齐瓦解，化为光雨，随风而散。
“哎。”石昊叹了一口气，他血战边荒，为了九天十地出生入死，而今却有人拿着他的烂木箱与入侵者交易。
人世沧桑，很多事情都变了。连长生家族都如此不堪，要背弃这一界，他一个遁一境修士又能改变什么？
现在的他有些心灰意冷，不愿再管上界的事情，只想回到下界，那里才是他的家。
“咳咳，二弟，烂木箱借我一观如何？”申马盯着石昊手上的木箱，目光灼灼。
石昊没有犹豫，大方抛了过去。这件东西连九天上的至尊都无法开启，他并不认为申马有这个能力。
申马喜上眉梢，伸出了龙爪，带着一股无比虔诚的信念，想要观摩一下一位仙帝自封元神所形成的木箱子。
“乍！”
刚一接过烂木箱，申马却是吓了一个机灵，急速后退，以肉身洞穿了虚空，一遁万里远。
“啪！”
烂木箱掉落在地，荡起几许尘埃，它依旧如原先一般，并没有任何变化。
“呃！”石昊看着这一幕，愣了愣，一头雾水。他走了过去，轻触烂木箱，并没有任何变化。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万里外，申马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大气不敢踹，好一会儿后，他才平复下内心的恐惧。
回想起触碰烂木箱时见到的情景，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扑通扑通狂跳。说实话，他也分不清那是真实，还是幻觉。
“唰！”
天空中，一道神光激射而来，正是石昊，他的手中还捧着烂木箱。
“喂，你这是怎么了？”石昊降落，急促问道。
看着石昊手中的烂木箱并无任何变化，申马也有些奇怪，道：“刚才你没看见它动了吗？”
“哪有？”石昊惊疑，掂了掂手中的烂木箱，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我岂不是见鬼了？”申马嘀咕道，而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伸出龙爪轻点在烂木箱上。
“奇怪了…”这一次，他没有再跑路，反而有些莫名其妙。
“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将你吓成那副样子？”石昊问道。
“一双睡眼，想要睁开却无法睁开，混沌，迷茫，怅然。这究竟是不是错觉？”
申马沉声道，若不是知道这里面封着一道仙帝残魂，他之前绝不会那般失态。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太兴奋的原因，才让他的识海产生一些相应的幻觉。
“睡眼？你再摸摸，看还有没有感觉？”石昊眸中流动神辉，又将烂木箱抛了过去。
申马睁开五色神眼，提起十二分精神，用龙爪不断抚摸烂木箱。
这口箱子十分古怪，像是一个实心木块，其上还雕刻着一些古老的花纹，尽显岁月沧桑气息。
淡淡的金色光泽从花纹中发出，神圣而祥和。虽然没有什么符文闪耀，也无可怕波动传出，却有一种神秘感。
申马探出神念，想要观察内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根本无法窥探其中的秘密。而后他又试图撬开这口箱子，结果它纹丝不损，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果然。”他呢喃道。
“你发现什么了？”石昊凑上前来，眼神有些火热。
“果然打不开。”申马郑重的说道。
“这还用你说吗？”石昊直接翻了个白眼，他原本还以为申马能看出点端倪，没想到与他一样。
“我虽然打不开，却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申马淡淡的开口。
“你知道？！”石昊瞳孔猛缩，惊诧万分，不过很快又收敛起表情，带着怀疑问道：“你该不会又想讲什么神话故事吧？盘古斧劈上苍、女娲以身填地府之类的。”
“人与龙之间能不能多点信任？哪有那么多神话故事！”申马不爽的闷哼一声。
“行行行，你说吧。”石昊开口道。
“听好了，此事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切记保密，否则阴阳颠倒，乾坤混乱，小命不保也。”申马神神秘秘的说道。
“赶紧的，别瞎扯淡。”石昊有些不耐。
“急什么，听我慢慢道来。若想知道烂木箱有什么，还得从源头说起。
话说遂古之初，万族林立，群雄争霸，乱天动地。有一个地方，名为东胜神洲，州内有个国，曰傲来国，国内有座山，曰骨山。
在骨山之巅，矗立着一块三丈六尺五寸高、三丈四尺宽的仙骨，上面有九窍八孔，自开天辟地以来，这块仙骨就立在山顶，饱经风吹日晒、日月变迁，时间一长，渐渐有了灵性。
一日，仙骨突然裂开，从中蹦出一个圆卵，从山上滚下来，遇风后化为一个人形生物，他五官俱全，四肢齐备，与常人无异。
他刚一落地，便有诸般异象降临，万龙齐飞，凤凰起舞，神霞无尽，大道轰鸣，为他洗礼道身。
一切都从这里开始，他走出了骨山，走出了傲来国，走出了东胜神洲，走向了诸天。
他修炼起来毫无瓶颈可言，将同龄人远远甩于身后，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留下了最伟大的传说。
世人不知其名，不过见他喜欢踏骨而行，所以，称他为：帝骨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