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食其肉，寝其皮
东海，梦魇深渊，黑暗冰冷，一片枯寂和荒凉。
搭载着申马的小潜艇开始向兽巢深处行驶，沉闷寂静的深渊迎来了它的客人。
“诸位，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海王宗的队伍，就要依照我的指令行事。否则，出了什么事，莫怪我言之不预。”鲨长老阴沉着脸，言语中的威胁非常明显。
他旁边的后辈也借机开口道：“跟着我们海王宗，只要守规矩，吃香喝辣的不是问题。”
很明显，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申马不置可否，撇了撇嘴，淡定地看着他们表演。
“轰”
“怎么回事？”
“快看！前方有大恐怖！”
众人大吃一惊，只见黑暗的深海中探出一个巨大的鱼头，“咔嚓”一下，直接将前方数里处的一艘潜艇咬爆，银色的雷霆从鱼头窜起，电弧横空，恐怖无比。
“啊…”
惨叫声当即响起，一船的人被银色电弧击中，当场爆碎。
“快速调转方向，那是大能级巨头鲶！”鲨长老怒吼，大手按在潜艇控制台，输送神力。与此同时，潜艇上亮起密密麻麻的道纹，撑起一个防护罩。
下一刻，船队的后方出现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浑身散发凶悍的气息。只见一只遮天大手向巨头鲶拍去，搅动得海水狂舞，巨头鲶则释放银色电弧与之对抗。
“尔等速退，后方还有一群巨头鲶！”老者吼道，声音传遍了这片海域。
“走！”
“速退！”
申马所在的潜艇也跟随众人转变航向，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无量特么的寿马，这海兽巢真是名副其实啊，恐怖无比！之前那一批独自离去的散修，大部分怕是葬身鱼腹了。哎，修仙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呐。”
申马的心在胸脯跳的就像大杆子使劲撞城门一样，不但不均，而且一次紧似一次。
潜艇中的气氛有些沉闷，回想起之前的一幕，感同身受。潜艇继续在未知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突然，一片密集的绿光向着船队冲来，隔着很远就有无尽的绿光符文在闪耀，如流星雨般冲击而来。
“是海人蛇，一群道宫境界的海兽罢了，诸位下船准备战斗！”鲨长老大喝道。
那是一群生有鱼鳍，拥有人身，长有蛇尾的生物，通体皆为绿色，模样十分奇葩，人类的面孔，脖子上却有鱼鳃，而且獠牙外露，狰狞无比。
海人蛇长相怪异，但是体内却孕育一枚圆珠，是制作延寿丹的重要辅料。那鲨长老才会那么急切，想要覆灭它们。
上万头海人蛇朝着船队冲来，喷吐出道道绿光，密密麻麻，笼罩了整片海域。申马也跟着下船，准备猎杀海人蛇。
“诛仙蹄”
“无畏龙马印”
申马在边缘地带游走，时不时捡漏，偷袭一些落单或者受伤严重的海人蛇，不多一会，便收集到了十几枚圆珠。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聊胜于无。
远处中心战场腾起一片片金色光辉，神秘道纹闪烁，杀气滔天，那是三大宗门联手组成的杀阵，数千只海人蛇被绞杀一空。
申马上交了一枚圆珠，而后潜艇继续前行。一些修士永远留在了刚才那片杀戮战场，幸存下来的人大多斗志昂扬，满心期待下一次的收获。
“呜呜…”嘹亮的号角声响起，涟漪扩散，所有的小潜艇都停止了前进。
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蜂巢状的兽穴，它由紧密排列的六角柱体所组成，外面的洞口有大有小，大的有数百丈高，小的仅能通过一人，密密麻麻却错落有致，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诸位，前面便是海兽巢的外围入口，各队选择入口，我等会在此处等你们凯旋归来。”海王宗的圣主联合各路强者在此布置隐匿阵法，安排各个战队的作战事项。
兽巢对于强者的压制非常大，逐渐被禁锢，压迫到化龙境。各宗强者除非遇到真正的宝物，否则很少会亲身涉险。
兽巢阴暗湿冷，黑洞洞的门户如同洪荒猛兽，摄人心魄。连光都几乎不可见，其中的黑雾阻碍了神识的扩散，置身其中，五感几乎被蒙蔽，分不清上下左右。
鲨长老领着申马这一队人进入了一个十米宽的洞穴，洞中漆黑一片，他提着一盏神秘的古灯，驱散了黑雾，照亮了前方。
“咦，那是…”
忽然，队中有人惊叫，指向前方，那里发出蒙蒙的光，有一具巨大的尸体，内脏都被撕碎，鲜血淋漓，只留下一个老鼠头。旁边还有一件散发着光芒的破碎小灯。
“那不是黄鼠狼一族的黄大胆吗？他可是化龙境强者，居然倒在这里。”队伍中有修士认出了尸体的身份，惊恐万状。
“嘶”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心头似十五个吊桶七上八落。
申马感觉不妙，心脏不知道为什么跳动个不停，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时而大声，时而节奏不一。
“不要惊慌，既然踏上了修仙之路，就应该有这种觉悟。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就算遇上半步大能级别的海兽，未尝不能一搏！”鲨长老站了出来，安慰众人的情绪。
接下来的一段路，雾霭更重了，众人不断前行，神秘的古灯照耀的范围越来越小，前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咻”
一道银光闪过，而后又很快沉寂。
“啊啊啊，有人死了！”一位修士指着倒在地上的队友，大声呼唤。
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剩下一张皮囊。
“诸位，停止前进，布阵！”鲨长老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很快来到了出事地点，仔细观察地上的遗骸，发现其表皮上有几十道小口，尸体上的血肉精华都被某种生物吸干。
“是海血蛭！这下麻烦了！”鲨长老惊呼道。
“长老，这海血蛭是什么怪物？”旁边有修士疑惑道。
“这种生物以血为生，嗜血成性，往往都是成群结队，虽然大多数只有轮海境界，但是他们一但出现往往数量上千，化龙修士一不小心也会死于非命。快，布阵！”鲨长老心急如焚，以古灯为核心撑起护罩。
“呯呯…”
外界传来阵阵击打声，数千只海血蛭在攻击护罩。护罩外闪起点点银色星光，如流星雨般下落，而后泛起阵阵涟漪。
“诸位，边打边退！”鲨长老怒吼道，一只遮天大手向前方拍去，骤时清空了部分海血蛭。
“咚”
海水滔天，一条触手拍落，有八米长，上面寒光闪闪，有很多锯齿，锋锐而炫目，拍击在防护罩上，“咔嚓”一声，鲨长老嘴角溢出一点血，波涛万重，卷起一道道漩涡。
“一起攻击，不然都得死，那是化龙巅峰的卷章鱼！”鲨长老怒吼，取出了一把战戟，其上泛着凛凛寒光，脚踩玄妙步伐，向前攻取。
一瞬间怒鸣声响起，卷章鱼挣扎着，触手上鲜血淋漓，染红了海水。触手想要缩回去，众人岂能如他所愿，纷纷痛打落水狗。
申马则是攻击海血蛭，活捉了八只，镇压起来。他要研究海血蛭吞噬血肉精华的原理，看能不能挖掘出原始符文，完善自身的烘炉功法。
“啊…救命…”
后方传来了阵阵哀嚎声，上千海血蛭突破了防线，疯狂地攻击其他修士。
有个人气血翻滚，撑起流光罩护卫，可是数百只海血蛭扑上去，瞬间就吸干了那人身上的神力，最后连血肉都被吞噬。
“无量特么的寿马，这么狠！而且专门找那些气血雄厚的吸食，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申马看着众人皆四散而逃，运起神功就往鲨长老那边跑，遇到危险的时候，只需要比队友跑的快一点就可以了。
“不要慌，抵抗住！”鲨长老大声喝道，自己却带上同门几位后辈追击受伤的卷章鱼，速度奇快无比。
“特么的，这老梆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申马望着鲨长老逃跑的方向，口里不断咒骂。
此时，后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至少有一半的修士葬身鱼腹。生命不息，追杀不止，回头看了一下，只剩下三十来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即使能存活，也很难继续深入探索巢穴，得阻挡一下才行。就让我看看幻术阵法的威力吧。”申马暗自思索，回头大喝了一声，道：“诸位快走，让我来！”
当所有人越过了申马的位置后，申马将阵盘往地上一拍，撑起了一片光幕，随后法阵内生起阵阵白雾。海血蛭击破光幕后进入白雾中，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原地打转。
看到这一幕，申马顿时松了一口气，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霎那间晴空万里，云淡风轻，道：“还好那些海血蛭灵智较低，不然这种低级幻阵怕是挡不住三秒钟。”
剩下的三十来人回头望了一眼，如释重负。队伍中一个头上长着独角的中年修士问道：“马妖兄弟，你这个是什么阵法？这么神奇。”
“这是幻术阵法，能迷惑灵智底下的生灵，不过阵盘太脆弱了，很难容纳数千只海血蛭，我们还是先走为妙。”申马急切地说道，他已经感觉阵盘出现了裂纹，最多一刻钟便会破碎。
“此言有理，大家快跑吧。我叫犀九，小兄弟你叫啥？”犀九问道。
“我叫申马，申公豹的申，神马的马。”申马答道。
众人循着鲨长老一行人的气息继续前进，期间不少修士不断咒骂海王宗那些人，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申马听完，一笑置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乎区区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