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总是败得一塌糊涂!
离歌挂在萧莫尘身上,两人身体紧贴着,鼻尖的气息互相可闻。
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此刻,她两只魔爪正按在萧莫尘的胸口上,待她站稳了后,就抬起了脑袋,賊兮兮地看着萧莫尘坏笑。萧莫尘低眼看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忽觉胸口一阵酥痒,低头,他就看到怀里的女人正一脸色相,脸不红心不跳地,摸!他!胸!
楞了几秒,他红着耳根把她推开,心里愕然,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没羞没躁的。他神色极其不自然,眼睛别过去,不看她,哑着嗓子说:“以后别这样了,危险。”
咦?别这样?别哪样?离歌眼波流转,突然笑了起来。殊不知,萧莫尘还是玩一语双关的高手啊。萧莫尘不知道,他短短的一句话,在离歌脑子里拐了好几条弯,尽是些带有颜色,少儿不宜的东西。
“来见你,我当然是得用跑的啊!”离歌弯着眼睛,向前附身,冲着他笑成了一朵花。
霞光温柔,晚风也温柔,天一点点暗下去,只是偏偏女孩的眼睛很亮,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跟着一扫一扫的,扫到萧莫尘心里发痒。他曲了曲手指,压抑着心里的猛兽,眸色,耳根子还有脖子却出卖了他。
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总是败地一塌糊涂,败地束手无策。
见他不回话,离歌也不恼,乐呵呵地看着他。知道他与玄元大师交好,回府之前她特意去找玄元大师透了话,这才知道,萧莫尘不仅没有娶妻纳妾,方圆百里连只母猫都没见着,就除了一个叫什么什么狼,名字很难听的小青梅,他身边可是一个女人都并不曾有过。而那个名字难听到她记不得的小青梅,萧莫尘只是把她当亲人一般看待,这要是真喜欢,不早就拐进被窝啦?
得知真相的离歌,心里头的小树苗马上生根发芽,蹭蹭地马上茁壮成长,马上花压满枝头,别提有多开心。她自知自己没其他优点,就是脸皮厚,她想,她要再不要脸点,就不信撩不动他!
“萧莫尘,你怎么会在这?一日没见,是不是想我了?”离歌依旧没脸没皮地问着。
“顺路。”萧莫尘僵硬着身子,只是吐了两个字。
“哦,可是我想你了呢,看天上的月是你,看地下的花儿是你,就连看盘里的烧鹅也还是你,就是因为相思伤人,我脸上的肉差点被消完了。”说完,她就忍不住就伸手托着下巴瞅他,欣赏着那平日张波澜不惊,表情不多的俊脸,变化出各种颜色来,最后那一抹红颜色更深了些,如天边晚霞,薄透白颊。
萧莫尘翻动嘴皮,一脸正色,声音有些抖,说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你一个姑娘家家,都不要脸的吗?”萧莫尘本想吓吓她让她知羞,让她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如此直白,没想到她的回答更是让他咋舌。
“要脸做甚?我只要你,况且,我只对你不要脸。”说完便一眨眼,把前十六年的媚眼全都抛光了。
终于,萧莫尘的脸是绷不住了,青了又紫,紫了又绿,被离歌气出了彩虹色,最后黑着脸转身就想走。
这个女人不要脸的程度千锤百炼,以他的教养,完全斗不过,还不如尽早离开。
突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从小臂慢慢滑到手掌,那只光滑细腻的小手还不安分地捏了捏他虎口,他刚想挣脱,她连忙将他手掌翻开,掌心朝上,在上面放了一个小荷包。
只见那女孩难得红了脸,鼓着眼睛四处张望,看了两圈,拉着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着:“这个是我在相国寺求来的灵符,保姻缘的,我也有一个,嘻嘻”她说完拔腿就跑,留萧莫尘在风中凌乱,手里的荷包像烫手的山芋,留也不是,丢也不是。
他想,他是自作自受,自己挖的坑把自己埋了,这坑还是个无底坑,不见得他能爬得起来。。
待回到浮生阁,萧莫尘一如昨日,不吃不喝不换衣服,爬到屋顶晒着月光打坐着,他身影清冷,腰挺地直直的,没有半分松懈,咋一看,完全像个得道的高人。
他在上面是很逍遥自在,而小北在下头却是绷紧着身上每一根神经,深怕他一个不留神睡着了,从屋顶上掉下来,摔个狗啃屎就不雅了。
萧莫尘在上面坐了多久,他就在下面纹丝不动地站多久,他发现,自从他主子认识了相府小姐,他的日子就难过多了。主子整天阴晴不定,一天换几副面孔,害的他整天跟着紧张兮兮,提心吊胆的,他完全都不敢说话了。明知每次见完人家,自己心里有负罪感,明知相府小姐如同财狼猛虎,时刻想把他吃抹干净,还是自己送上门去。去就去了,回来还这副鬼样子,害的他夜不能寐,三急更是无法解决。
这是虐的谁呢?小北看着屋顶在心里小声低估着,忽闻一阵脚步声,他警惕地往回看。
原来是唐琳琅。
他刚想喊人,唐琳琅便抬手打住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做声。
唐琳琅披着头发,素面朝天,脸因常年不见阳光,泛着些病态的白,此刻也面无表情地望着屋顶。小北想努力从她脸上找出些难过,可是他失败了。这么多年了,他还真的是无法从这个女人的面部表情窥探到一点她的心思呢。
那是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的手,跟往常一样,此刻她的指甲已没入掌心,修剪得体的长指甲插破掌心,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知站了有多久,唐琳琅走了,如风,来无声无痕,让人捉摸不透,小北耸下肩,心想,舒服多,唐琳琅为人阴沉,心机也重,他向来不喜欢与她独处。他终于知道主子对她不是爱,对她好,顶多算是责任心使然,主子对相府小姐那是真爱无疑了,只有陷入爱情的男人才会如此无理取闹,如此的丧心病狂!
终于,他还是被无理取闹的主子逼成一块“望主石”了。
春日,总是短暂的,夏天转眼就来了,盛夏的天空如水一般感觉,没有一丝丝云彩,骄阳像一张火伞,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的,一阵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了一股热浪,奇热炙人,让人感到窒息。
路上的行人稀少,在城西的主干到上,走出了两个身影。一个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一个身着惨绿罗衣,姿态散漫。两人皆长眉若柳,面如冠玉,腰身曼妙,虽然两人都做男子打扮,却透着十足的阴柔美,那不正是离歌主仆俩。
“小姐,你为何要问十年前金陵城所发生的事情啊?还问的如此详细?”小秋问,离歌不做答,只是静静地走着,脑海里回想起那个老乞丐的话。
十年前啊,也就是昭德元年,那年正是南楚有此以来最动荡的一年。文帝生性温和,爱民如子,以仁治国,南楚在他的统治下越发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只是,文帝的七个儿子并不像他,个个心狠手辣,不顾伦理道义,为了夺取皇位,兄弟阋墙,过程那叫一个惨烈。看着儿子们斗地你死我活,皇帝心寒啊,直接让年仅十六的皇太子萧承宣接了位,可是就在登基的前一天,宫人打盹弄倒了宫灯,东宫走了水,皇太子硬是没救回来。后来,文帝便让最像他的六子萧翰允継了位,也就是当今的宣帝,年号昭德。同年,太上皇因悲伤过度,没熬过冬天,走了。而皇帝最爱的洛贵妃不知所犯何事,被当时的大理寺卿一纸罪证告到了御前,洛贵妃当场被赐了白绫,而洛家一夜之间也被灭了门,洛家两百多口无一人生还,现场那叫一个......
老乞丐后面还说了好多当年发生的事情,离歌全然没进去。昭德元年的大理寺卿不正是她爹爹吗?可是那年冬天她恶疾缠身,她爹爹只忙着照料她,忙着给她寻医问药,几乎没怎么理过事务,全是大理寺少卿在顶着,爹爹是什么时候花的心思去收集洛贵妃的罪状?而洛贵妃究竟所犯何事被赐死?按道理来说此等大事,民间不可能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还有,诺大的洛家为何被灭了门,凶手是何人?
这一桩桩事惹得离歌头昏脑胀,百思不得其解,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徐记果铺。一想到徐记果铺有冰镇瓜果和冰镇果汁,她便停了下来,让小秋去买两个果子降降火,今日运气不错,瓜果没有,果汁倒是还有最后一壶,就被她们赶上了。放眼整个金陵城,就这家有冰镇瓜果卖,听说是宫里有人,这冰便是从宫里来的。
这年头,没点关系还真是无法好过活啊。
“住口!”离歌从小秋手里接过果汁,仰头就想喝起来,却被一个尖锐的声音吓的一哆嗦,手里的葫芦差点掉了。
小秋赶紧伸手稳住那壶,心想,天撸啦,竟然还有人敢在她小姐面前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