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关于时间轴的猜测
我的话对梁子蕖来说恐怕还是太现代了一些。他隐约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虽然没有再骂我是无稽之谈,但是也没有我想象当中豁然开朗的反应。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竟可能地用简洁明了的方式对他进行详细的解释。
“我刚遇到冯清安的时候,就是因为玉佛的存在被他认作妻子的。事实上,玉佛的背面也的确出现了一个冯字,这是造不了假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取出胸前的玉佛,翻过去给梁子蕖看。
那个苍劲有力的冯字清清楚楚地刻在玉佛背面,即便是知道直到都还理直气壮的梁子蕖也不得不沉默下来。
我连忙说道:“但是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并不觉得你是在撒谎。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玉佛原先的确是属于国师府的东西,但是国师府覆灭之后,却成为了承天府的宝物代代相传。这个玉佛里面有很大的一个空间,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吧?那个空间不仅能够供魂体躲藏,而且玉佛的所有人还可以控制玉佛内的空间条件,可以说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魂奴养殖园。”
梁子蕖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玉佛在以只传嫡子。”
果然如我所料。
我接着说道:“所以我的推测是:当年的国师府的确是因为承天府而覆灭,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的传家宝会被你们代代相传的缘故。换句话说……非要从年代上来说,冯清安还比你要大了许多?毕竟,他的生存年代远在你之前。”
梁子蕖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冷哼了一声:“年代的差距,显然无法体现在实际的行动能力上。”
“是是……”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莫名开始较真的梁子蕖,调整了一下思路之后,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简单就能想通了吧?你们梁家在遭遇灾难的时候,用自家的、实际上是冯家的玉佛定下了和江家每一代纯阴女结成冥婚的约定。这里头到底图的是什么我自然不知道。不过,根据冯清安第一次见面就想要夺舍我的行为来看,你们双方的目的应该差不多?”
梁子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得承认,你的理论很有趣。”
我一听,顿时双眼一亮:“那你是”
“不要误会了。”梁子蕖冷笑一声:“难道你以为,这样的一番话就能够让我和冯家的小子化干戈为玉帛?还是说你要告诉我,因为当年梁家灭了国师府,所以到头来一切仍旧只是因果报应?”
“不。”我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我并不觉得,让那么多的无辜之人一起去死的,能算是什么狗屁因果。”
梁子蕖一愣,黑眸立刻锁在了我身上。我毫不畏惧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找错了敌人。”
梁子蕖一挑眉头:“什么意思?”
事实上,有些我原本一直想不通的事情,此刻终于有一个对象全部说出来,反倒帮助我把思路理清了。
我越说越变得顺畅起来:“你仔细想一想。梁家和冯家的法术之间有不少共同之处,是吧?这一点你不用否认,我从冯清安那里可听了不少类似的抱怨。不然,他也不会口口声声地称呼承天府梁家为鸡鸣狗盗之辈了。”
梁子蕖的眉头跳了一下,显然有些不快。
我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按照冯清安告诉我的内容,他的年代之中国师府和承天府已经是并存的了。那么且不论究竟是谁模仿谁吧。总之,假设承天府的人想要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法术系统、又或者因为某些过往的缘故容不下国师府的存在,然后将他们毁灭我不明白的是,在你的年代里又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仍旧是国师府和承天府并存的状态,那么,这不免有些说不通了。”
梁子蕖沉默着与我四目相对,似乎是在斟酌着应该不应该告诉我更多的情报。
我也不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但我想,他大概不知道我的心脏已经紧张得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吧。
虽然和冯清安暂时处于冷战状态,但是,一旦牵涉到国师府和承天府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如何帮助冯清安。
我打从心底里不希望他去报仇啊什么的。
对于我这个接受了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的人来说,所谓的报仇实在是太可笑了。但是我知道,对于冯清安那样的古人来说,血债血偿才是王道。
可是我舍不得啊。
要是真的全力打起来,冯清安不是梁子蕖的对手。
而且,报仇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国师府已经没有了、他的家人已经没有了。就算用这种粗暴的方式了断了恩怨,到最后,冯清安仍旧不明白自己的家族当年究竟为何会遭受灭顶之灾这样一头雾水的终结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大概是学术人士的职业病吧,在我看来,真相比所谓的清算更加重要。
没想到,梁子蕖却立刻听懂了我的弦外之音:“你这是冯清安的奶妈么?怎么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女人出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说,“我是旁观者,当然就只能指望我理智一点了。冯清安和你一样,只想着报仇呢。”
言下之意,这两个人在两家恩怨这方面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瞧不起谁。
梁子蕖漠然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眸之中隐约有一点怒火,似乎是不满于我那护短的态度。
不过,他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回答了我之前关于他那个年代承天府和国师府关系的提问。
梁子蕖用清冷的声音说道:“我那个时候,国师府已经不存在了。”
“咦?”我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存在了?”
“确切说来,当时的国师府已经不再是史料记载当中那个与承天府双足鼎立的国师府了。”梁子蕖皱着眉头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说,“既然距离天光还有一段时间,我不妨与你细说。”
他说完,自顾自整理衣袍在我的身边席地而坐。
占据了唯一的蒲团的我看着梁子蕖那一看就很昂贵的银色刺绣黑袍沾上了地上的灰尘,顿时觉得有些惭愧。
不过,这么席地而坐的梁子蕖倒是表现出了一些与平时不同的气质。这段时间来,我一直觉得梁子蕖不论情商还是智商都分分钟碾压我,对我而言更像是一个长辈、而不是同龄人至于未婚夫什么的就更加不要提了。我可以带着尊师重道的情绪面对梁子蕖,但是如果要我把他当成婚约人,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别扭。
所以才说,冯清安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啊。
这样一想我的顿时觉得更加火大了,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暴躁的情绪,示意梁子蕖继续说下去。
席地而坐的梁子蕖看上去倒是多出了一分平日不曾有的随性,连带着那冰冷的侧脸也少了一些压迫感,反而有种冰山帅哥的感觉,倒还真让人觉得有点怦然心动呢。
我吃了一惊,连忙悄悄地在自己的身上掐了一把:我的天,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好吧,果然还是因为梁子蕖太帅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被他的皮囊迷惑也是正常的。
我在心中碎碎念:吵架归吵架,可不能因此就分心去看其他的帅哥啊!想想我家小鲜肉嗯嗯!
就在这时,我却听到了啪的一声轻响。原来,竟是梁子蕖从旁伸出手来在我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若要听,就好好地给我回魂。”
极具威严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是、是!”
梁子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当时的国师府,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修炼之人。所行驶的职责,也第一次与他们的门号符合成为了各大皇家、官员的幕僚门客。”
“哎?”我顿时愣住了:这样的……还是国师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