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所谓的混血种时代
没有犹豫，叶羽直接回到了拍卖会场所前的停车场上，意外的是，夏弥并没有乖乖的在车上等他
叶羽绕了绕头，将偷来的刀放进后备箱，然后想了想转身再次进入了歌剧院
这次他没有再通过贵宾通道，而是从正门走了进去，这会拍卖会也都结束了，很多穿着类似上个世纪的衣服的人从出口说笑着走了出来，一身正装的叶羽看起来特别突出
“叶羽？？”昂热看到叶羽轻轻的喊了一声，有些意外
“校长好”叶羽挥了挥手，慢慢的等着昂热走到他这边
“这次的拍卖会有我家的参与，所以我就来看看”叶羽没有等昂热说话，突然说道，“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好玩的”
“的确，拍卖会的确让人烦，相比在这里和别人勾心斗角小心的竞拍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好似更喜欢我办公室里的茶水”昂热微微一笑，那种老绅士的感觉让叶羽沉默了一瞬
“老师你还没老呢，这种悠闲的生活应该还得在缓上两年”叶羽面不改色的说到
“哈哈”昂热拍了拍叶羽的肩膀，“我老啦，以后的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另一个出口
“恭喜你拍到心仪的东西。”淡淡的问候，像是来自多年不见的老友
皮鞋声戛然而止，叶羽顿了下，没有说话
昂热双手抄在口袋里，站定了
他正要穿越这条狭长的走廊，两侧都是复制的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一个矮小的人影投射在昂热背上，佝偻着背，拄着拐杖
昂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对着叶羽说，“老朋友要和我聊聊，一会儿外面见”
“不用了”叶羽耸了耸肩，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我想我应该可以休息一会，如果他能尽地主之宜的话”<script>ad_250_left
昂热挑了挑眉没再多说什么
“小伙子，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们”背后的人温文尔雅地说，然后语气一变，“不是说要聊聊嘛，不进来坐坐？”
“1899年你在德克萨斯打过我一枪，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有没有揣着左轮枪，‘快手汉高’”
“都过去一百年的事了，”背后的人和蔼地笑，“那时候你的‘时间零’只能延缓时间4秒钟，现在已经超过10秒了吧？子弹的飞行速度都能被你拖慢，何必在乎我的快手？而且我也老了，手很慢了。”
“介绍一下，希尔伯特·让·昂热，卡塞尔学校校长，龙血秘党的领袖之一。”汉高慢慢吞吞地走到桌边坐下，指了指昂热身边的叶羽，“我在想这位是不是你们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而且还是你的弟子？没想到你这家伙也会想传承的问题”
叶羽咧了咧嘴，一脸吊儿郎当，目光在屋里的其他人身上转了转
“前面我介绍的，想必各位都认识他，只不过没有面对面说过话，我们有多少年没有直接对话了，昂热？”汉高唏嘘道
“最后一次是1941年12月7日在珍珠港，那时候你的身份是美军上校，我们的谈判进行到一半就被航空警报打断了。”昂热走到旁边空着的高背牛皮椅上坐下，重新点燃一只雪茄
“怎么突然有种黑社会老大面对面一起唏嘘当年的既视感····一定是我想多了”叶羽腹诽
不大的房间里有十三把这样的椅子，坐在椅子上的都是英俊的年轻男人，跟昂热差不多装束，黑色西装和皮鞋，白色佛罗伦萨衬衣，口袋里插着不同的鲜花。他们都以同样的方式和昂热打了招唿，举起右拳，亮出食指上的银色戒指，粗重朴实的戒指，巨大的戒面上是不同的图腾
他们亮出了各自的家徽
“对，1941年，”汉高点头用很感慨的语气慢慢说道，“如果不是你的‘时间零’为我俩争取了几秒钟的时间，我们都被日本人的炸弹炸死了，回想起来真是危险，你发动言灵的瞬间，那枚炸弹就像凭空挂在舰桥上方。”
“你们中有多少可以代表家族？”昂热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都差不多了，是各个家族优秀的年轻人，我们着力培养他们。跟你我一辈的老家伙有些已经死了，有些正躺在病床上，喉咙里插着氧气管。血统对他们真是悲剧，癌症、心脑血管病、心肌梗死、炎症这些能够轻易杀死人类的病他们都不会得，所以不会猝死，但是器官会慢慢地衰竭。毕竟基因不完美，只是半个龙族。”
汉高叹了口气，“我也老了，看你还和年轻人一样矫健，真羡慕，你去酒吧还有小女孩会对你这样英俊的老爷爷动心吧？我很喜欢你开来的那辆玛莎拉蒂跑车。”
叶羽撇了撇嘴，这种在外宣扬家族荣光的事情值得称道嘛，代表家族？他们知道自己只是面前老头的棋子嘛？
认为自己是混血种家族的就了不起了？
那他要是炫耀起来，他们的家族压根不值一提
毕竟就算是加图索家族，他叶羽也不怕
“汉高，别绕弯子，节约点时间。”昂热喷出一口烟，摇摇头，“你一直主持这类拍卖会，我也一直参加，而你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过。这次破例，有什么事？”
“卡塞尔学院最近在拍卖中频频出手，我们感觉到压力了。今天这套刀剑的成交价高达一亿美元，是我们没想到的天价。”汉高从冰桶里拿起香槟，倒了一杯，示意保镖递给昂热
“那感谢你们最终放弃，让我们得到心仪的东西。”昂热举杯致意
叶羽眯了眯眼，站在昂热身后没有说话
“面前的男人是参与组织拍卖会一员？”叶羽暗暗揣测，“而且还是一直主持？好像他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
“我们不想伪装的很慷慨，你看中的东西，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潜在价值，我们不想让你轻易得手。但你的朋友，那位路先生，他实在太能搞鬼了，出价的时候完全像个疯子，根本不是你的风格······你也是个疯子，但是疯的方式和他不同。最后他报出一个亿的天价时，我们不能确定是你示意他这么做的，或者是他昏头了。炼金工艺的刀剑在我们的拍卖中出现过不止一次，那套刀剑非常新，完全不像是古物，应该不值那么多钱。我当时犹豫了，没有跟进。但现在后悔了，因为你显然对于拍下这套刀剑觉得很满意。”
“意外收获，”昂热微笑，“明非不是搞鬼，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居然唬住了你们。”
“是啊，我已经是老人了，年轻人的风格，我不适应。”汉高顿了顿，“我们知道卡塞尔学院去年在长江三峡杀死了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
“是。”昂热很坦然。
年轻人们相互对视一眼，一个肤色白皙金发整齐中分的年轻人起身，“我们想知道的是······你们获得了他么？”
昂热没有回答，低头把玩手中的玻璃杯，其中酒液漾出层蹭淡金色的涟漪，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年轻人们的身体都绷了起来，眼中隐约有金色闪灭
寂静有时候是和煦的，有时候则勾起暗藏的敌意
叶羽冷哼一声，眼中璀璨的黄金瞳打开，强烈的威压笼罩在那群年轻人身上，“我们有没有获得是你能问的嘛”
在座的数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眼中敌意十分明显
“哼”叶羽这一声冷哼加上了精神压制，“至少在长辈们说话的时候，小辈不能插嘴是基本的礼仪，我想你的父亲在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可能会很失望”
肤色白皙金发整齐中分的年轻人脸色一白，缓缓地坐了回去，脸色涨红嘴巴张了张半天不能说出一句话
“够了”汉高深深看了一眼叶羽，笑了笑，“我们的年轻人的确是有点鲁莽了，不过年轻嘛，激进点总是好的”
叶羽瞧了一眼汉高没有多说什么，乖乖的站在昂热身后
昂热伸手小心的从酒中拈起一只正在挣扎的飞蛾······很可惜的摇摇头
“没有，”他很随意地说，“原本可以获得，但行动中出现了意外，我们的一名学员紧急应变，用风暴鱼雷正面命中了他，以后我们没找到他，活的死的都没有。”
“就是说，你们杀死了他，但没有得到他。”另一个起身的年轻人盯着昂热的眼睛，轻轻的问道
“我们甚至不确定有没有杀死他，但是即便是四大君主，依然是一种生物，风暴鱼雷正面命中可以洞穿一艘巡洋舰，这样的打击下，他存活的可能性太小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孕育巨大化的身体，只是使用”龙侍“的躯体，连本体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吧。这么大的事，你们一定做过详细的调查，我说的和你们的调查结果应该是一样的，对吧？”昂热耸耸肩
“确实是很大的事，历史上这是第一次，我们有可能真正杀死了四大君主，而且是把一个王座上的两个双生子都杀死了。龙族‘茧化’的能力几千年来对我们就是个噩梦，无论杀多少次都会复活，而你们解决了这个问题。”汉高轻轻拍掌
“恭喜你们，我想你们会再接再厉。”
“当然，秘党存在的目的，就是把龙族结束掉。”
“下一个目标是谁？”
“这个就不能说了，如果我泄漏学院的计划，校董们不会放过我。”
“很好，”汉高微微点头，“至少我们知道你们对于清理掉最后的龙族有完整的计划，那会是人类历史上重要的一天。”说完汉高对那个起身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我们有些想法要传达给卡塞尔学院。”年轻人挺起胸膛，缓缓接进昂热
他学足了父辈的威严，优雅而龙行虎步
“我就是来听你们的想法。”昂热挥着雪茄，轻描淡写地说，就像是在下午茶时间遇见一个年轻人而进行的交谈
“昂热先生，如果今天来到拍卖会的不是你，而是弗罗斯特加图索，我们可能没法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喝杯酒，好好说话。”年轻人不瞬目的盯着昂热的眼睛，“我想你明白原因。”
“弗罗斯特加图索是加图索家族现在的领袖之一，他为自己的血统自豪，很激进，对其他家族永远是100%的压迫感，如果是他，根本不会跟你们说话。”叶羽走上前一步，毫不在意的说
“而且你们想和我们接洽，是因为我们卡塞尔较之以往手段都更加温和，作为龙血秘党，我们卡塞尔能够接纳其他的意见，而你们觉得不能交流的加图索家族，比我们看起来强势”叶羽咧起轻蔑的嘴角，“所以你们找到我们来谈你们计划，对么”
年轻人走上一步，“我们不是黑社会，没有欺软怕硬的习惯，找你们只是能够进行合作而已，毕竟谁不想自己的合作伙伴是个蛮不讲理的蛮牛”
“那你想说什么”叶羽没有反驳
年轻人很满意于这个回答，再踏上一步，“我们都是混血种，本该是好朋友。只是在对龙族的态度上有些分歧，你们认为自己是人类，龙族是死敌，而我们认为我们这个群介于人类和龙类之间，没必要总是纠缠在屠龙这件事上。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现在已经具有杀死初代种的力量，我们也乐于看到。我们希望你们彻底结束龙族的历史，只要不因此暴露我们共同的秘密，让人类畏惧我们。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还能提供帮助。”
“听起来挺好。”叶羽没有评价淡淡的点了点头
“龙族之后，将不是人类的世界，而是我们混血种的世界。但任何一个分支都别指望成为绝对领袖，我们共享权力，”年轻人再踏上一步，说话时呼吸都能喷到叶羽脸上，“卡塞尔最好记住这一点，这样我们之间，始终有机会坐下来喝一杯，解决分歧。”
叶羽嗤笑一声，“你刚刚就在说你们不是黑社会，现在就在想杀完敌人，分配‘地盘‘了？？”
“不是划分地盘，是共有权力。我们远比一般的人类优秀，本该是统治者，而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选择隐秘的生活，不让外界知道我们的存在，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龙族的阴影还在。他们随时可能复活，我们时刻提心吊胆，因此我们不希望被其他人类也看作敌人，我们会腹背受敌。但是我们就要摆脱这个阴影了，那时候再没有什么能制约我们，可以不再谨小慎微，我们的权力会越来越大，有足够的东西可以共享。只要卡塞尔学院不错误的认为自己将享有一切成果。”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负责屠龙，龙族消灭后，你们可以付出那么一点的代价，而获得共享的权利？”叶羽冷笑愈加频繁了
“不是分一杯羹，是共享，你们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不是100%的人类，也不是纯血龙族，我们的不同只是理念，我们也不是要从里面的成果里分一杯羹，在历史上我们也曾和龙族敌对，我们没有必要区分彼此。”年轻人用华尔街垃圾债券经济商的口吻侃侃而谈，循循善诱
“怎么共享？”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如果你们得到那些龙王······我是指，他们的尸体······你们不能据为己有。”
“呵呵”叶羽眯起眼，“那东西是食物吗？想要一人一半？要不要铐起来吃了，我觉得烤龙肉可能会可口一些，毕竟从外观上看他们更像蜥蜴类，不过会不会中毒？？”
“对，你们一半，我们一半”年轻人脸色阴沉，没有去管叶羽话里的其他东西
“我们那一半能否大一点？我们出的力比较多，卡塞尔学院的人也很多，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只好炖汤喝了，每人一勺。”叶羽慢慢沉下脸
“我们是表达合作的善意，不是讨价还价！”
“呵呵”叶羽笑了，“我们在外拼死拼活的付出生命代价杀死纯血龙族，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你一句表达合作的善意，就把我们糊弄过去？”
“好吧好吧，”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快，重新换上温和的笑容，“我们乐于承认卡塞尔还有秘党为了这场战争的牺牲，我们也会为此支付合理的价格。”
“合理的价格？”叶羽眯着眼点了点头
年轻人觉得有谈拢的希望，笑意越发浓郁，“是的，族人会重新接纳你们，你们不再孤立，全世界的商路都会对你们开放，我们之间会通婚来强化血统，生育更加优秀的后代。”
“而最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将对你们提供的援助，仅仅凭借秘党现在的实力，每杀死四大君王之一都是生死挑战，你们一旦出错，提前唤醒龙王而没能杀死他，会是全世界的麻烦。在如今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如果再有一场匈奴人入侵欧洲的战争，秘密绝对遮盖不住。”
“自语死去的人，我们缅怀他们，但也别因为死人而开价太高。”
“历史就是钢铁的车轮，总有些人垫在车轮下，对于个人，是悲剧，对于历史，则是必然。多年后仍会流传他们的名字，但我们最大的缅怀，是享受他们为我们带来的和平生活。”
“是我们一起展望未来的时代了，过去的分歧，老记着干什么呢？一旦龙族从历史中被抹掉，混血种就是进化树的顶端，纯血人类无法和我们相比，”
年轻人深深吸了口气，准备以最强的一句话来结束这番壮丽的演说，“我们将共同成为新的龙族！”
“新的龙族？？”叶羽气急反笑
莫名的想起曾经在日本时还有蛇岐八家的回忆
混血种之间从没有和平可言，权利**与同类相残，身上流着一半龙族的血的他们，没有可能避免
“你是谁，和我们说这些话？”叶羽动了，手上的护腕在一瞬间衍生出一截锋利刀刃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在年轻人的身上，他优雅的黑色西装和白色衬衫在一瞬间爆裂为几十几百条碎步四散飞射，锻炼得很美观的上半身只剩下零星的碎片
一股可怕的压力仿佛海啸时掀起的巨浪那样对他劈头压下，年轻人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皮肤裂开一道小口，然后裂缝越来越长，横贯整个面部，一道血线慢慢浮现，头皮也因此发炸，好似一刀从头皮上擦过去，惊出一身冷汗
叶羽依旧站在原地，对着他说到，“你知道你在巨龙面前是什么吗？”
“是侏儒，是蝼蚁，他轻轻挥挥掌就能够干掉你，每杀死一头巨龙付出的东西你永远都不会懂，而你们却从印第安人那里抢来的黄金运回欧洲，打成黄金首饰佩戴在婊子身上，跟她们跳舞**，为家族购置产业”
“还在这里和我们谈杀死龙王后怎么分配权利，怎么共享力量”
“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麻烦想清楚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在战场上杀红了眼，你却想要我们冷静下来和你谈未来？”
“你的优雅在我眼里就像小丑一样，你知道嘛？”
叶羽后退一步，“老师，时间来不及了，我想我们应该该离开了”
昂热轻笑了两声，“恩，也差不多了”
叶羽跟在昂热身后，转身出门，没有再说一句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年轻人们都自负血统，每个人的言灵能力都不同，有些言灵可以让视觉变得极其敏锐，看一切都如放大镜般的效果，但当时他们没有一个人看见了那个站在昂热身边的年轻人是如何出手的
那一瞬间的前后被截断了，感觉就像看一部电影的时候中间被糟糕的剪辑师不管三七二十一剪掉了几秒钟，怎么也连贯不起来
他们唯一能感觉到的，是瞬间高涨的、刺人眉心的重压
龙威，随着龙类精神领域释放而生的，可畏的威严
“擦擦脸？”汉高把一张手帕在面前的冰桶里浸了浸，递给受伤的年轻人
年轻人诚惶诚恐的接过来低头按在脸上，却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冰冷，抬起头却看见周围的人脸色不对
“你的···头发”其中一个有些迟疑的说到
“头发？”年轻人伸手摸了摸却直接抓下来一手头发，怔了怔拿起镜子却发现自己的头发早就被剃光了而那一瞬间叶羽剃光了他的头发
年强人心里突然一阵恐惧，若是那一瞬间叶羽瞄准的是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