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上任
刘健见状,唯恐张峦对朝堂失去希望,忙又低声道:“不过太子真正是人中之龙,天资拔萃……”
言下之意,年轻人不要灰心,努力干,大靖还是有救的。顶 点 X 23 U S
张峦勉强点头。
他眼下才不想管什么太子出众不出众,他只觉得朱家小子实在可怜倒霉。
刘健按下此事不再提,转而问起张峦上任之事。
而后,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张秋池,并表明自己的欣赏之意。
张峦笑着说道:“正在考松风书院,前些日子已过了第一试。”
刘健听得眼睛愈亮。
松风书院乃京城四大书院之首,向来是人才汇集之处,想考进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第一试往往是最难的。
他当年便曾在松风书院读过书。
“缘分呐……”刘大人忍不住低声感慨道。
“大人说什么?”张峦没听清。
刘健回过神,忙笑着道:“贵公子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
张峦自是谦虚一番。
“先前在湖州,那数条赈灾之策,已足显贵府公子眼界非凡。说起来,我倒是有心想要见上一见,就是不知张贤弟这两日可有空闲?”
张峦怔了怔。
刘大人忽然喊他贤弟是怎么回事?
不说身份悬殊,单说这年纪……刘大人可比他大了差不多二十来岁呢。
刘大人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
且刘大人竟想见池儿?
“若能得大人指点一二,乃是犬子的造化。”张峦爽快地答应下来:“明日正午,福运楼,恭候大人大驾”
刘健连连道“好”。
送走张峦之后,刘健回到自己屋里,就与刘夫人说起了此事。
“不可,那日你与我提起,我便让人去打听了,那孩子可是个庶出的。”刘夫人皱眉道:“家世咱们固然不挑,可庶出的,绝不能行。”
“庶出的怎么了?你若担心庶出的孩子眼界低,可那孩子却是个眼界极开阔的夫人,事事不可一概而论。”
“眼界不眼界的我倒没想那么些。只听说那孩子的姨娘来路不明……他又是个不得嫡母待见的。老爷也不想想,他那嫡母连他都不待见,日后还不得没完没了地磋磨咱家锦儿?”
“妇人之见,我倒常听张贤弟说他有个温柔贤淑,大方得体,极尊老爱幼的贤内助呢。”
刘夫人听得一梗。
这是怕媳妇都听不出来吗?
“总之,此事我绝不同意。”她态度坚决。
这种事情男人懂什么,她作为女人对被婆母磋磨的痛苦再明白不过。
刘健听得头痛不已。
罢了,先不说那么多,他自己先去瞅瞅再说。
谁知这一瞅不得了,直叫刘大人瞅出心病来了。
因为太满意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让人满意的孩子当然,除了殿下之外咳咳。
那孩子外貌虽不肖其父,却生得极好,又懂礼数,话虽不多,可待人接物半点不死板,且更为难得的是,小小年纪竟半点浮躁之气都不见倘若他年轻时能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优秀,尾巴还不得翘天上去?
有才有貌性情好,这简直就是万中无一的难得啊。
可他与夫人说了一通,夫人竟还是半点不松口。
这浅薄的女人,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眼光和远见了?
若他是个女子,他都想嫁了!哪里还轮得到女儿!
心里头想着那个青竹一般的少年,刘大人气得直睡不着觉。
……
很快到了张峦出门上任的日子。
张家门外,离别之意浓极。
张峦忍不住又往院内看了一眼。
父亲果然还是没出来送他,也不知究竟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秘笈呢,竟然比送儿子出远门还重要。
他看向妻子和儿女。
“我此番去往湖州,你一人在家中要好生歇养,切记不要过于操劳。”张峦叮嘱妻子。
一众仆人听得暗下面面相觑。
人家出门都是交待妻子好生照顾家中,服侍父母,大老爷倒好,还生怕太太操劳……
这话若让张峦听了,必要冷笑一句:父母自有下人婆子服侍,又不缺人照顾,而他媳妇也是主子,为什么要去做下人的活儿?
“我都知道,你也一样,留意着身子。”宋氏笑笑,强忍鼻间酸涩。
张峦点着头,又转而去交待儿女:“在家中好好听母亲的话。”
姐弟三个齐齐点头。
张鹤龄带头道:“父亲放心,我们会照料好母亲和姐姐的。”
经过这段时间父亲的熏陶和耳提面命,他们已经开始觉得照料母亲和姐姐是分内之事了什么年纪小需要被宠着,那根本不是男孩子该有的待遇。
张峦欣慰地点头。
不错,有担当,有他的风范。
男人先要学会承担起照顾家人的责任,来日才能扛得起更重的担子。
张秋池虽未言语,可内心照料母亲妹妹弟弟的自觉更甚。
“池儿,进了松风书院,要用功读书,若遇到什么难处,便与你母亲和二叔说。”
“父亲放心,儿子定不负父亲期望。”
至于遇到难处什么的……
咳,他莫名觉得他可能会更偏向于找二妹商量。
“大哥,路上当心。”
张敬夫妇二人也与张峦道了别。
见该交待的该叮嘱的几乎都说完了,张老太太出言道:“时辰不早了,快些动身吧。”
“是,母亲。”张峦朝着她深深拜别:“儿子走了。”
范九和阿祥也朝着张家众人行礼。
马车缓缓驶动,张峦却从车窗探出了头:“都回去吧”
说话间,眼睛紧紧胶在宋氏身上。
宋氏眼神无比眷恋地看着他,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直到马车在视线中慢慢消失。
她抬手拿帕子揩去眼角的泪珠。
张鹤龄和张延龄上前一左一右拉着母亲的手。
这是父亲教的,说是可以让母亲不那么伤感呢。
马车里,范九也向张峦递去了帕子。
张峦顿时不想哭了,皱眉道:“你去外面与车夫同坐在辕座上,我想一个人呆着。”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女儿非要他带上这个举止令人不适的小厮。
范九挠挠头,钻了出去。
他做得这么周全,怎么大老爷还是这么不待见他呢?
张家一群人各自回了院子。
一路上,张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婆子欲言又止。
“你究竟想说什么?”回到松鹤堂,张老太太坐下时问道。
婆子叹着气,低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