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侦察
“滚，说你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别往釜跟前凑，烧死你怎么办！”
织女怒骂着踹了妖小乙一脚。
这女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关心的话说的苦大仇深。
妖小乙叼着陶罐，委委屈屈的走到旁边，用眼神把正在等着盛饭的皮和牙吓走，然后夹着尾巴缩到了木的身后。
木端着自己的饭，揉了揉妖小乙的头，对织女说道：“旺跟其它狗不一样，别总踢打他了。”
妖小乙原本只是例行讨饭，对挨几脚并不怎么在意，但听了木的话之后，心情立刻变得很糟。
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旺”。
“你才是旺，你们全家都是旺……汪，汪，汪！我的名字叫妖小乙！”
妖小乙恶狠狠的瞪着木，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嘀咕：“哼，要不是看在你养我的份上，今天非咬你两口不可！”
木不知道妖小乙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他可是能猎熊的狗……对了，这几天我发现他总盯着山老家的牲口棚看，那里养了两头驴，要是让他咬死的话，我们就只能把牛赔给人家了。”
牛和驴没有可比性，牛不仅力气大，肉多，脾气还好，用牛换驴绝对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
织女的账算的很清，不仅给妖小乙盛了饭，还多盛了一勺，不过盛完了饭，还是用饭勺在妖小乙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妖小乙才不在乎这个。
织女的力气小的很，打在妖小乙的身上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
妖小乙乐颠颠的叼着陶罐，跑到了炉灶旁的石板下面趴了下来。
这是妖小乙专属的用餐地点，又干净，又暖和。
全神贯注地跟食物作战的妖小乙没有意识到，他的思维、想法和举止越来越像狗了。
自妖小乙转生以来，狗的身体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有好的方面，也有不好的方面。
好的方面很多，力量、速度和灵活程度都变得很高，听觉、嗅觉和视觉也变得异常灵敏，但这些变化在面对妖小乙退化的方面时，都显得无比苍白。
妖小乙退化的是脑子。
狗的大脑无法承受人类那种连续不断却又非常复杂的思维。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身体是意识的承载，身体结构的变化必然会对意识产生影响。
不要说转生成狗，就是跟野兽呆的时间长了，人的思维、智慧和很多身体机能也会发生一些无法控制的变化。
好在妖小乙一直在跟人接触，并且喜欢思考，故此思维和智慧方面还没有出现大幅度的退化。
这种退化也不是不可逆转，只要妖小乙修炼成妖，并且化为人形，就可以阻止这种不好的转变。
妖怪化形的过程，就是将自己身体淬炼成道体的过程，而道体，最契合天道，最能够滋养神识。
妖小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慢慢变傻，他对自己思维和智慧方面的退化并不了解，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也知道自己比普通狗强大很多。
“这主要是修炼和药浴的功劳，另外我每天坚持的锻炼也起了很大作用。”
妖小乙这样认为。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更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原因很简单，妖小乙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合适的对手，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
上辈子妖小乙虽然是个保安队长，但他只打过几次架，还都是欺负别人那种，至于杀生，那种事情不存在于他的生活之中……坐死那只小狗是个意外。
那时候，连买鱼都是卖家给拾掇好了才拎走，妖小乙的杀戮经验，也就是踩死了几只蚂蚁，打死过几只蚊子，拍死过一些苍蝇。
倒是有一次， 他和几个保安队员追杀过一只老鼠……不过老鼠最终被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士踩死，杀老鼠的经验分并没有落下他的头上。
这辈子的妖小乙常常杀戮，干掉了不少诸如兔子、獾、黄羊、狐狸、野猪、熊、老虎等动物，其中最厉害的是熊和老虎，然而熊和老虎在他面前，就像豆腐一般脆弱。
“唉，无敌，真的很让人寂寞啊~”
妖小乙叹了一口气，很欠揍的想：“也许我应该找个机会，跟那只兔子较量较量？”
“不行……那只兔子很可能会使用妖术……我可没有对付妖术的办法。”
“兵法不是云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看我还是接着知彼吧。”
山老家的葬礼已经结束，兔子依然在炼化山老的魂魄。
按照这里的风俗，山老的儿子们要为山老守孝三年，在此期间不能远足，原定前往垠城交换粟米的计划因此推迟，山老的老婆便央求织女，换走了木家储存的粟米。
既然有了粟米，也就不再需要草药，带兔子进山的事情自然也成了泡影，倒也没人打扰兔子。
妖小乙每天晚上都会把耳朵贴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监听兔子窝中的声音。
兔子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悠长而缓慢的呼吸之外，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这天夜里，妖小乙在对兔子例行监视的时候，猛然间听到兔子窝中出现了一声轻微的爆响，然后便惊愕的发觉，兔子窝中没有了呼吸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二货兔子让屁崩死了？”
妖小乙蹭的窜出了院子，在夜幕的掩护下跑进了山老的家。
“汪，汪……嗷~~！”
山老家的黑狗一边哭叫，一边畏畏缩缩的往兔子窝靠近。
窝，食物，还有幼崽，都是动物们拼死守护的东西，如果兔子在窝里的话，靠近兔子窝的黑狗一定会受到兔子的攻击。
这是妖小乙想到的点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从来都是千古至今颠扑不破的真理。
山老家的黑狗显然被兔子教训过，怎么也不肯距离兔子窝太近，直到被妖小乙拍了几爪子之后，才挪到了兔子窝的边上。
“看来兔子真的不在窝里。”
妖小乙死死的盯着兔子窝的门口，做出了这个判断。
如果兔子在的话，这个时候黑狗肯定已经遭到了攻击。
看在黑狗可怜的份上，妖小乙放过了它，用眼神示意它可以走了。
如蒙大赦的黑狗立刻窜了出去，眨眼间便跑的没了影儿。
妖小乙慢条斯理地看了黑狗一眼，然后踱到堆放兔子排泄物的地方，打了几个滚儿，沾上了兔子的气味……他准备进入兔子窝中侦察一番。
兔子是会打洞的动物。
它们喜欢建造符合自己心意的洞穴，山老家的兔子也不例外。
山老一家对兔子极好，他们用土坯为兔子搭建的兔舍很大，给身量如同大狗一般的兔子留出了足够的活动空间，即便这样，兔子还是在地下建造了属于自己的洞穴。
妖小乙看着兔舍内粗大的洞口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看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妖小乙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头钻进了兔子洞。
通常来讲，兔子的洞穴大多是隧道形状的，往往不止一个洞口，但山老家兔子打的洞，却是一个树枝状的封闭洞穴。
每条“树枝”的顶端，都连着一个很宽敞的洞室，除了铺满了干草和毛发的“卧室”之外，还有几个专门用来存放食物的“储藏室”。
老鼠、兔子之类的啮齿目动物都有储藏食物的习性。
妖小乙对兔子的食物很感兴趣，他认为妖怪的食物肯定和普通野兽不一样，不过在检查了之后，却有些失望。
山老家的兔子储存的食物，全是一些干果、干草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价值。
“这个吃货兔子，也不挑食。”
妖小乙在心中咒骂了一句，悻悻地离开了兔子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