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那云雾,遮蔽了她八年的明月啊!

  林向北突然又回到了纪怀清那栋别墅前,高高的围墙她却轻松穿过,她看看周围再看看自己,这是梦?还是自己又回去了?

  佣人们忙忙碌碌却低头不语,四周都弥漫着叫人窒息的沉闷,她们好像看不到她,林向北穿过满是荆棘玫瑰的花园,穿过三米高的厚重木门,再一步一步的走到三楼南边的主人房。

  穿过那堵只有纪怀清指纹和送饭女佣能进的门,上辈子病骨支离的她靠在窗台上,仿佛风大一点就能吹走,那扇唯一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窗,装了双层的铁栅栏,她就算想逃,也无计可施。

  房门打开,一脸酒气满脸杀气的纪怀清走了进来,他根本就没醉,他开了灯,看着窗台上神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林向北,冷笑了一下,扭过头调整一下神情变得阴柔邪魅,“夫人,我回来了,怎么今天又不吃饭?”

  林向北没有任何回应,她身上戴着的首饰就价值连城、衣服更是独一无二的定制,就是那双以前明媚勾人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光芒,她眼神空洞的笑得明艳,纪怀清克制住在爆发边缘的自己,捏住她的下巴,“你想死?那夫人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别想抛下我!”

  纪怀清给林向北灌下汤,她又如往常一样吐了出来,任由地毯狼狈了脏了也不看一眼,纪怀清用力给她擦干净嘴边,就要亲吻上去,林向北侧过头轻声吐了一个字,“脏。”

  纪怀清突然大笑起来,一巴掌照顾过去,把林向北从窗台上拖到地上,林向北任由身体撞在桌椅上也不吭一声。

  等到纪怀清把她一下子甩到床上,她才突然笑了起来,“闹够了?今天是莫家小姐不赏脸还是周家小夫人不给力,把你赶我这来了?”

  “你别以为惹怒我,我就会放过你。”纪怀清撤掉领带,丢了西装外套,“我看夫人一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林向北勉勉强强支撑自己靠着床头坐起来,“那你就看看我,笑不笑得出来。”

  “你要做什么?!”

  林向北猛然回头撞墙,纪怀清慌了神,立马上去钳制住她,林向北看着温热的血滴到床上,笑得异常开心,“太好了……再流的多一点……再流的快一点!”

  纪怀清一把把她抱起,出了门对着女佣急吼,“叫清岁过来,让他立马过来!”

  清岁提着医药箱冲进来,快手快脚的清理伤口、上药,包裹,看着林向北变得越发苍白的脸,又看看她身上新增的淤青,“夫人身体本来就不好,脾气又倔,先生在外面玩的开心就好了,何必回来为难夫人啊!”

  纪怀清狠狠踹了他一脚,“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她爱的是我!只能是我,你懂个屁!”

  清岁任由他发狂砸花瓶、踹沙发、扔台灯,叹了口气,听见纪怀清嘴里喃喃有词,“他凭什么跟我要阿北!他凭什么要我的阿北!他混蛋!威胁我?!他居然还威胁我!要让我一无所有?”

  林向北微微清醒过来,刚想支撑着站起来,清岁立马制止她,“夫人,莫要逞强。”

  纪怀清一看林向北醒过来立马走到她身边,“我们走好不好,阿北,我们到一个他根本找不到的地方,有你在,他就动不了我!”

  林向北微笑着闭上眼,“那就让我死了吧。”

  “我不许!”纪怀清转身掀翻了茶桌,双手颤抖的握着林向北的肩膀,“我们今晚就走,今晚就走!”

  清岁皱眉,转身出门打电话,“他有点发狂,说要今晚就带向北小姐走,可向北小姐现在的状态很差。”

  清岁挂了电话刚转身,纪怀清幽幽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有问题,一个个都是他安插过来的狗!老子先解决了你,再去杀了他!”

  枪声一响,纪怀清转身返回厅里,林向北呼吸微弱的抬头,惊恐的看着他,“你这个疯子!”

  “纪恒远要我选我所有的家产还是选你,很可惜,他两样都拿不到!”纪怀清一把纠起林向北的头发,“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林向北顾不上疼,纪怀清就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你知不知道我们原本在酒店的那一晚,他本是要和你告白的?你知不知道你嫁给我他有多崩溃?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他会有多痛苦?清岁是他的人、王楠也是他的人,有什么用呢?!你爱的是我,你知道吗?阿北,你只能属于我,绝对不可能是他!”

  站在旁边看了看了很久的另一个林向北靠着墙哭泣起来,这就是她梦里她一直记不得的话啊……她突然明白了纪恒远为何有那样的眼神,舒悦为什么会来,清岁为什么会来,王楠为什么帮她传话……

  纪怀清说的都是真的,她只觉得阵阵头晕,万分懊悔,徐观主叫她莫要重蹈,不是提醒她警惕纪怀清,不是提醒她别的细微末节,是要她莫再错失了纪恒远。

  沙发上的林向北任由他打骂,错愕又悔恨,她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肋骨应该断了吧,头上又开始流血了,她昏迷过去,纪怀清才停手,跪在林向北身旁三秒,叫人取来煤油在林向北三米开外的地方淋上煤油。

  “时间不多了,老大,纪恒远正在过来!”孟老二喊着,纪怀清没回应,掏出手帕把林向北脸上的血擦干净,轻轻吻一下她的唇边,“我走了,阿北,我夫人的位置,从来就只有你才配。”

  “老大!”孟老二焦急的喊了一句,纪怀清举起枪,对准林向北的心口处开了一枪,把打火机丢到煤油上,火势轰然而起,“阿北,去地狱的路上,等等我。”

  另一个林向北看着纪怀清冷漠的出门,眼神狠戾决然,我不会在地狱等你,这辈子,我会亲手把你推进地狱!

  大火弥漫得很快,沙发上的林向北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她痛苦的喘息,吸入的烟雾越多,她越难受,生死不过一刻之间。

  房屋的物件开始坍塌,只做了简单防护的纪恒远和脱了外套身上裹着防弹衣的清岁焦急的冲进来,清岁探了探林向北近乎没有了的呼吸,拨开她的手看到心口的伤口,朝着纪恒远遗憾的满了摇头,纪怀清就没有给她留活路,带出去,她也活不了了。

  纪恒远挥手让他先走,自行抱起林向北,清岁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先行给他开道,看清岁出了门,纪恒远干脆摘了防护,另一个林向北才看到他哭到红肿的眼眸,他抱着林向北就那样跪下,“下辈子,你要选我。”

  清岁回过头来哪里有纪恒远的身影,吓得他刚要返回,楼层坍塌的声音轰然响起,滚滚烟雾和喧嚣的灰尘很快就笼罩了他的身影,另一个林向北已经泪流满面,“你快走啊!”

  林向北再睁开眼,清醒过来,跳下床,鞋子都没穿就往纪恒远的房间跑,推开门里面却并没有人。

  她跌跌撞撞的去找,终于看到他孤清的站在庭院里,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就嚎啕大哭,“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

  那云雾,遮蔽了她八年的明月啊!

  纪恒远把她抱住,坐回亭子里,用擦手的毛巾把她脚包起来,任由她蜷缩在他怀里,她上辈子怎么那么瞎,放着那么好的男人不要,跳进了纪怀清的坑!

  “做了噩梦?”

  林向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梦到……前世……哥哥因为我,丢了命,心脏难受得像爆炸了一样,呜呜呜……”

  纪恒远轻轻拍林向北的背,如果那是真的,他第一次见到林向北时就双眼灼热发烫和那种想把他带在身边的强烈执念,也许就能解释了。

  “上辈子,也是哥哥吗?”

  林向北愣住,气氛突然中断,她哭不下去了。

  不是哥哥……勉强算是已婚少妇和昔日情人的关系?也不精准,怎么说呢,当时的情况就是很复杂……

  那就,先点个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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