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约卷一第二十五章 咬还是不咬
医院之中
苍老的秀秀躺在病床之上，脸上带着氧气罩，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况天佑轻轻地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进来。
况天佑坐在秀秀的病床前，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如此的秀秀，在况天佑的心中，秀秀还是当年红溪村的白月光。
“是义工吗？你来干什么？知道我快要死了来可怜我。”秀秀听见微弱的动静，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虚弱无力地道，“不用了，只要我还有最后一口气，我还笑得出来。”
况天佑沉默不语，表情复杂。
秀秀缓缓地睁开眼睛，瞥见况天佑的模样，眼中一丝精光闪过：“你好像，你到底是谁？”
“我是况国华啊！”况天佑道。
“你当我是小孩呢！都这么多年了，国华怎么可能还这么年轻。”秀秀苦笑了一下，并不相信。
“你为什么不咬她呢？”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
“谁？”况天佑立刻警觉地望向门口。
“老朋友了。”叶易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的门口。
莉莉跟在叶易的身后，皱着眉头打量着四周，又耸了耸鼻子：“阿易，莉莉不想来医院，这里面的味道太难闻了，满是一股腐朽的味道。”
“那你自己出去吧，记得别跑得太远了。”叶易摆了摆手道。
“好耶！”莉莉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叶先生，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和我们一起住在嘉嘉大厦那么多天，谁都没有发现你的异常，要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恐怕现在大家都还把你和叶太太当做是普通人呢。”况天佑脸色平静地道。
叶易没有纠结况天佑的话，也不想跟他多做解释，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秀秀，有些同情地道：“她等了你很多年，心中一点怨念都没有，你不应该辜负她。”
“我知道，可是我又能够做什么呢？”况天佑低着头，双手合十抵在鼻前。
“你可以做的，再晚就来不及了，只要你咬了她，她就不会死了，往后余生，她都可以陪着你度过，你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孤独了。”叶易站在况天佑的身边语气平淡地说。
对于叶易知道自己是僵尸的身份，况天佑并没有觉得惊讶，他觉得恐怕以叶易这样的修为，在日本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看穿了自己的僵尸身份了。
“如果我想要咬她的话，在六十年前我就已经这么做了。”况天佑道，“我宁愿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也不愿意她变成一个像我一样以血为生，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人啊，久在樊笼里，很多事情都想不通，换个角度看看，为什么僵尸就是怪物了。”叶易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地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人，妖，鬼，魔，怪，鸡，鸭，鱼，肉，僵尸，都只不过是万物之一罢了，谁是怪物，谁又不是怪物，一切都不过是世俗的偏见，你想一想，僵尸吸血就像是人吃鸡鸭，食物链的弱肉强食罢了。”
“我本来以为马小玲已经是道士之中的稀有品种了，没想到你比她还要稀有，你这个观点要是从一个僵尸的口中说出来，我会毫不意外，可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着实让我有些费解。”况天佑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叶易。
“这就是我比他们强大的原因，因为我超脱了，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道之下，众生平等。”叶易道，“我不会因为你是僵尸就觉得你的天地之中的异类，不会见面就要收伏你，反而是这么平常的和你聊一聊天。”
“也许你只是寂寞的久了，见到我这么一个异类觉得新奇罢了。”况天佑道，也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僵尸。
“好吧，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叶易尴尬一笑，“不过你如果想要咬她，我可以帮你一把，将她的生命状态扭转，重新回到她青春的时光。”
“你可以让时间倒流？”说到这里，况天佑的脸色终于是变了，无比的震惊。
叶易从旁边搬了一张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去，弯着身子，双手撑在大腿上，望着地面。
“时间倒流，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哪怕是神明，我说的意思实际上只是改变一个物质的状态，回归到它曾经展现出来痕迹。”叶易解释道
“如果这地上有一只蚂蚁，我定住了它的行动，对它而言是不是就是时间静止了，我让它回归到幼年的状态，是不是就是时间倒流了，但其实不是，对我而言不是，我的时间还在流逝。”
“又或者我和蚂蚁共同回归了我们三秒前的状态，对我们而言是不是时间倒流了，但在你的眼中，时间还在继续。”
“如果我让这整个医院都回归到三秒之前，在这个医院之外，时间还是在流逝，又或者我让整个地球的状态回归到三秒前，在地球之外时间还是在流逝，时间永远高高在上，无论你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外面永远存在这外面。”
“也就是说你不能做到时间倒流了。”况天佑有些失望。
“真正意义上的时间倒流我的确做不到。”叶易点了点头，“我只能做到区域的时间倒流，比如让你在瞬间回到十年前的状态，当然这样的效果并不能太持久，而且施加对象的力量越强大，这样的效果越弱小。”
“所以秀秀是一个普通人，我可以帮她回到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并且不会反弹，但是你就不可以了，因为你是僵尸，无论你认为僵尸究竟是异类，或者不是，你的生命层次都远远高于普通人类。”叶易解释道。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况天佑面对叶易的“循循善诱”不为所动。
“额，看来你有你的想法。”叶易起身有些无奈地道，随后走向门口。
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易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道：“如果有一天王珍珍出了事情，你会咬她吗？”
抛出这个灵魂一问之后，叶易没有等待况天佑的答案，干脆地离开了，说实话，况天佑的答案对叶易并不重要，叶易只是这么随口一问。
听到这个问题，况天佑的身形一怔，陷入了纠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