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摆卷 第八十五章 画师

  中年男人坐在一边,夏冬青给他端过去一杯水。

  “喝口水吧!”

  “我不渴。”中年男人将水杯推远了一点,“好奇怪啊!我好久没有见到人了。”

  “你看上去有点累,你还是歇一会儿吧。”

  “我是很累,但是我不能休息,我遇见了很奇怪的事。”中年男人道。

  “我遇到过很多很奇怪的事。”夏冬青云淡风轻地说。

  “你说得对,我该休息了,我是该休息了。”中年男人喃喃自语。

  “你是一个行者吗?”夏冬青看着他沉重的行囊问。

  “我是一个插画师,专门画各种花卉。”中年男人拿起了他压在背包下的一个画册展示给夏冬青看。

  “叶易,这是怎么回事?”翡翠在叶易的身边嘀咕着。

  自从翡翠被叶易开发了药的力量之后,她也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存在了,这个一脸倦意的中年男人,从他一进来,翡翠就觉得便利店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度,他浑身阴气森森,分明是一个鬼。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叶易看着道。

  “你一定觉得一个大男人专门画各种花卉很奇怪吧。”画师开口道。

  “不不,我觉得它们很美。”

  “花是很奇妙的,它们那么美丽,生命却又那么地短暂,为了留住它们的美丽,我就拿起了画笔,我把它们的生命用画笔延续了下来。”

  “后来我就开了一家花店,边照看生意,边画画,有一天,有一个女孩来到了店里,她爱着鲜花,我爱着她,她也爱上了我,后来,她就成为了我的妻子。”

  “我送给她一盆花,那花儿特别漂亮,我的妻子精心的照顾它,我甚至都有些嫉妒了。”

  “我画花卉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我留不住花的生命,我画的花儿都是死的,没有灵魂,我的编辑看不出来,读者也看不出来,但是对我来说这太可怕了,我当时很急躁,就连我的妻子也安抚不了我。”

  “真正的花应该开在山野间,开在阳光春风之地,而不是剪下来,放在花瓶中,等待着死亡,我想我必须去寻找真正的花,我要通过画笔把它们带回来,我就这么放纵的去追寻我的梦想去了。”

  “我看到了真正的花,和是城市里的截然不同,我就这么走着,真想一辈子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它,和我送给我妻子那盆是一样的,但是它的颜色更鲜艳,风姿更摇曳,那花儿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我第一次没有摊开画纸,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想起了之前被我抛诸脑后的妻子。”

  “哼,男人真是每一个好东西。”翡翠冷哼了一声,在叶易的手臂上一拧,撒着气。

  “那是他,关我什么事?”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叶易抱怨着。

  日月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上那支玫瑰,看着主人和叶易日常的打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那你摘到花了吗?”夏冬青好奇地问。

  “我想不起来了。”画师挠了挠头,有些痛苦地说,“我只记得后来我又上路了,我好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家,我想念我的家,想念我的妻子。”

  “可是我回到家,家里面一切都是好好的,厨房里面有新切的西瓜,我妻子的鞋摆在地上,衣服挂在衣服架子上,我送给妻子的那盆花却快要枯死了,我妻子绝对不会任由花这样枯死的。”

  “卧室里,她常戴的首饰也摆在桌子上,可是她人却不在那,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觉得我的妻子一定就在家附近,我得找到她,但是街道是熟悉的,城市也是熟悉的,虽然它们残损的很严重,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一样,街上也一个人都没有,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最后我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的白衣,站在废墟之上,我看到闪电在她的手中汇聚,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一扭头,我一眼看到了别在她耳边的白花。”

  “我之前看到的废墟一般的城市,就在我看到那朵花一眼后,瞬间恢复到现在这完好无损的样子,很奇怪。”画师缓缓说道,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当听到白花的时候,叶易本来云淡风轻的样子终于是变了,他仔细地听着画师的话,心中在揣摩着。

  翡翠注意到叶易严肃的样子,心中担忧着,没有再开口打扰。

  “白花?”夏冬青疑惑着,看了一眼叶易,又是这朵白花,赵吏从云梦睡虎地秦简查的它叫做劫花,来头很大。

  “我在昏暗中跑着,终于看到了一丝光明,就是这444号便利店。”画师接着道,“我就是西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妻子去哪了?这城市怎么样了?”

  “问题方向性错误,不是这座城市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赵吏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冰箱中的一瓶啤酒,拇指一弹,弹飞了瓶盖。

  “我怎么了?”画师问道。

  “告诉他。”赵吏看了一眼夏冬青说。

  “告诉我,我怎么了?”画师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夏冬青。

  “其实,不是这个城市没有人,而是你看不见罢了。”夏冬青解释道,“你说你刚才回家的时候,只看见你妻子的衣服和鞋子,人却不在,其实她一直在家里,只是你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画师回忆着自己在家中的所见,不可置信地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重点?”赵吏瞥了一眼夏冬青,“不是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因为你已经死了。”

  “你们在开玩笑,你们一定是在开玩笑,我没有死。”画师摇着头痛苦地道。

  “你再好好想想。”赵吏一声怒喝,周围的环境瞬间黯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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