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无尽黑暗
一只小手忽地攀上傅恒的大手,他感受着其中的温暖,心中微定,耳畔随即响起小鲛女轻柔的声音道:“不用这么紧张,它们也有弱点,那就是极度畏光,所以只要有火光在,它们就绝对不会攻击我们。”
“这就是你坚持要收集燃火之物,不惜为此放弃其他物资的原因?”
傅恒好奇的问了一句,心中已然放下了紧绷的那根弦。
“是的,唯有光亮可以短暂驱散黑潮以及黑潮之中的冥鬼。”
两手交握,格瑞丝的情绪也渐渐安定下来,目现回忆之色地道:“族中一直有关于黑潮的传说,却没人能说清楚它是怎么来的,只知道它来自于迷境,每隔一段时间,或几年,或几十年,必然爆发一次。这时族中的先知祭祀就会带着我们迁徙上岸,往内陆湖泊而去。盖因海中是无法点火的,靠近海边的岸上,不止潮气重,难以燃火,而且还靠近黑潮的爆发地,火焰燃烧的速度会更快。”
听到这,傅恒下意识的看向插在一旁的火把,只见其果然烧的很快,而释放的火焰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烈明亮。
“黑潮本身就有侵蚀人体的力量,黑潮中的冥鬼更是凶残,所以没有携带燃火之物落入黑潮中会相当凄惨,总之,我从未听说过,陷入黑潮中还能活着走出的人。”
傅恒眼睛一亮,根本没去注意她的后半句话,而是问道:“那反之时不时只要有燃火之物就不会有事。”
格瑞丝歪着脑袋想了想,便很肯定地点头道:“是的,大祭司告诉过我们,只要有火焰有光亮的地方,黑潮就不会侵染。只要有足够的燃火之物,在原地一直呆到黑潮退去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如此,我再去周围转转,把刚才掉落的燃火物品,再收拢一下。”
傅恒说着就要站起再点起一根火把向远处查探,却被格瑞丝的小手一把抓住,他不由奇怪的转首看着小鲛女,不知其是何用意。
格瑞丝小脸憋的通红,急声道:“没用的,黑潮之中方向难辨,你几乎不可能找到丢失的东西,而且,而且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我们很大概率不再会相遇。”
傅恒一怔,还有这个说法,刚才却是自己冒失了。
他想了想道:“事在人为,没找过怎么知道找不到。这样吧,为了不分开,我们一起去找,再一起离开,你还能动吗?”
“嗯,”格瑞丝肯定的点了点头,觉得傅恒说得对,只听说几乎找不到,又不是一定,没去找过又怎么能知道,于是便也费力站起,准备与傅恒一起走一趟。
接下来两人举着火把,带上物资,互相搀扶着在周围走了一圈,果然一无所获。
格瑞丝沮丧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会遇到这种意外。”
傅恒爱怜地摸摸她海草一般顺滑的蔚蓝色头发,轻声安慰道:“并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我,若一定要怪,就怪我错信了人。”
“错信了人?”
小鲛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好奇问道。
傅恒不像让尔虞我诈污染了格瑞丝纯净的心灵,避而不谈道:“不说这个,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格瑞丝认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小心地辨认着方向,向岛外而去。
……
陈安一路走下紫霄剑宗,都没遇到个人,不知道是得了崇日的吩咐,还是都外出云游了。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之后行止。
崇日的话可以相信,或者说陈安相信的是神裔这近万年来的坚持,也就是说可以配合他做一些事情。
当然,他有古道这条路走,终究能走到血月刀面前,但多一条退路,多一点把握也未尝不好。
况且,古道这条路到底正不正确还有待验证。
“走到古道尽头,自然知道一切。”这句话是“墨都”说的,而这个“墨都”的身份是真是假,还在两可之间,古道这条路又怎么能确定正确呢。万一那个家伙只是想让自己去看看海呢。
当然,这是玩笑话,可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
毕竟按照陈安自己的猜测,是有两方大能在互为博弈,万一这个猜测是真的,“墨都”不是大将军王指使来的,而是另外的人,那那个另外的人的目的还会是让自己拔出血刀吗?会不会设置个陷阱让自己钻?
这些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给自己留条退路总归没错。
且退一万步讲,古道的途径是真的,一路都很安全,那仙山上或是血月刀旁,驻守的强者该怎么应对呢?以妖魔为炮灰,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因此配合崇日,怎么想都是利大于弊,那么何乐而不为。
只是该怎么配合?如何让红衣引妖魔入中原?
如此想着,他满脸怪异地看向身后的红衣,后者被他看的惊惧不已,头低的脑壳都快砸到脚背上,极力地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陈安笑眯眯地道:“别怕,其实是有件事情要你去做,我记得上次那个谁不是找你领导他们吗?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只要你……”
说到这,陈安微微一顿,瞥了依旧瑟瑟发抖的红衣一眼,眉头紧皱,给了体内血煞阴罡一道信息,随即红衣眉间的“朱砂痣”猛然亮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红衣大惊失色,膝盖一弯就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同时口齿不清地求饶道:“不要,饶了我,我去,我愿意去,一定将他们带到主公的瓮中去。”
“哼,”陈安冷哼一声,这家伙真是个贱骨头,不发威还当自己是良善。
“连瓮都会,果然是在装疯卖傻,再有下次,定让你想死都难。”
看着在面前瘫软如泥的红衣,陈安不耐烦的挥手道:“快滚吧,把人带进来,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放你自由。”
红衣眼睛一亮,尽管陈安没有半点信用可言,但总归是个盼头,因此她动作相当利索地转身向着某个方向就消失在眼前。
看着离去的红衣,陈安笑的意味不明,刚刚那句话当然只是空头支票,就算他一时大发慈悲再加守信,真的解除红衣体内血煞阴罡的掣肘,但作为血月刀的衍生出的刀奴,只要自己拔刀成功,她又怎么跑的了,原来妖魔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