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伐再起

  经过这几天的追踪,曾经的看家本领再次拾起,陈安也渐渐进入了状态,一切浮躁尽去,剩下的只有冷静的分析,冷酷的判断。

  一连三天,这些人都在赶路,似乎比陈安还急,他们一路往西,遇城不入,遇寨不停,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催逼着他们。

  陈安仗着轻功高绝,越发靠近了几分。仔细观察着这六人,并取出一块兽皮,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做着记录。在兽皮上,他把为首的大汉编为**,这**满脸横肉面目狰狞,浑身筋骨肌肉虬扎,外表看去甚至有着淡金色泽,显是横练功夫到了极致;二号也是个大汉,只是在体形上比**略小了一圈,周身肌肉也稍稍匀称,而最显眼的却是他的双手,其骨骼粗大泛着青芒,狠不能捏断金刚,手上功夫当是不俗;三号腰间挂着把刀,刀被长布条缠的结结实实看不出有什么明堂,但陈安还是从其左右手虎口处一般多的老茧上得到了一些结论;四号是个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比上原县锦名楼的花魁还要好看几分,但若真把她当成个**忽略了那就大错特错了,以陈安老道的经验立时判断出她练的当是软功,身体柔韧浑不受力,在某些时候,比**这个硬茬还要难缠几分,是这些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金钟罩铁布衫还能默算其气血运行,攻其罩门,而这种类似古瑜伽术的武功根本没有罩门可以算计。

  这四人此时正坐在篝火旁闲聊,但在陈安眼里,却如同四块礁石一般矗立于元气大海之中,不动如山,这种气质分明是已经洞开了九窍,圆满了内庭的,一流巅峰高手。若在大周就是四个宗师,还是等同于宋守那样的宗师,这不得不让陈安心中凛然,行事不由的又小心了几分。

  剩下的五号六号,一个是嘴唇有着青色绒毛的少年人,另一个是形容猥琐的马脸汉子。

  那马脸汉子也就算了,实力最弱,陈安看他指甲泛紫,手指修长,当是靠着暗器和毒安生立命,这类人,陈安最不怕。而那少年人武功实力也不是很强的样子,只是身上有一股令陈安感到熟悉的气息,阴司中带着决绝。陈安第一时间判断出,那是暗司刺客的气息,这竟然是一名死士。

  想来也是,这次的事若真是某个世家的手笔,那就算再相信外面的走狗也不能不派个自己人去,毕竟随意屠戮平民这种事太过犯忌讳,一旦被敌对势力抓住,绝对是授人以柄,怎能不派个妥帖的人去处理首尾。

  又过了五日,陈安开始不耐烦起来,动了将他们擒获拷问的心思。因为这些天,他们租了快马,一路向西,都出了朔北地界,进入了戍戎,可他们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再往西可就是云州了。距离上原有数千里之遥,他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孰不知,这六人比陈安还着急,被陈安标记为**的大汉,捏着一根枯枝,撩着面前的篝火,一丝疲惫之色自眼中透出,怎么都掩饰不住。也是,这数千里的路途他们用不到十天的时间跑完,纵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

  “胡老七,你他娘的到底有没有点谱,我们还能不能追得上?”这已经是他一路上第四次问这句话了,显然已经不耐到了极点。

  被陈安标记的六号马脸汉子,苦笑道:“对方可是绝顶高手,哪是这么好追踪的。我们能勉强蹑住他的行踪已是不易,哪敢奢望追得上。”胡老七外号鬼影子,可此时累的比一只死鬼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汉听了他了话,一股邪火就往上冲,当场就要发作,还是五号死士少年出口道:“好了,仇昆,对方是绝顶高手,我们就算能追的上,也是送死,还是谨遵上命,蹑着对方行踪别跟丢了,等着上面的人来再做定夺。”

  仇昆明显对这个来自家里的特使怀有忌惮,哪怕对方实力再低微,也代表了家族的意志,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闻言不满的嘟哝道:“追踪这种事,随便派两个人去就好了,为什么非要绑着我们一起上。”

  “哼”五号冷哼一声:“这次的错误是大家一起犯下的,你以为跑的了谁?”

  仇昆一窒,想到这次的任务也是郁闷的不行,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真是背运。其他人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场面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五号见士气低迷,不由又多说了了一句:“对方是绝顶高手,非我们所能对付的,家族也没有强要我们送死,这次我们只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即可,剩下的由援兵接手。”

  听了这话众人才纷纷好受,勉强振奋了些精神。

  五号压下众人的牢骚,目光中却泛起惆怅之色,前面可就是云州了,那是三王的地盘,名义上虽属于大乾,可实际上基本属于自治,自家的手可伸不进来,家族的人还没到,该怎么办才好呢?

  夜色渐深,他们分了一个人守夜,其他人纷纷睡去。这些时日他们昼夜跋涉,只有子丑两个时辰睡觉,的确是累惨了,现在不用守夜的,都抓紧时间休息。

  负责守夜的是四号孙三娘,她亦是疲惫不堪,但由于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大家对她多有照顾,反而是这六人里状态最好的。此时她躲在六具帐篷组成的营地一角,半眯着眼睛以最省力的姿势警惕着周围。却没有发现在一百余步开外,一道身影趴伏在一块地势较低的凹地,冷冷地观察着这里。

  一百步已经是很近的距离了,对于内庭圆满的高手而言,可以算是呼吸可闻。陈安思忖着,若再往前移动个几步,必然被发现,因此他索性不再前进,反而摸索着后退,绕了个大圈后,向西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从头到尾没引起孙三娘的半分警惕。

  一夜无话,不,应该是半夜无话,寅时初刻,六人小队就已经整漱好了装容,踏上了行程。

  时至正午,六人再次停了下来,准备埋锅做饭,稍事歇息,再行赶路。一时间拴马的拴马,打水的打水,筑灶的筑灶,另有捡柴,打猎之人,分工井然有序,显然不是第一天合作。

  干粮早就没了,在朔北还好,这戍戎已是抵御北方的最前线,城市少,军镇多,纵然是他们这些游侠武者没有路引也是寸步难行。索性这些时日他们就再也没进过城,一路伙食都是自己解决。

  也好在这一路上都是荒郊,人烟罕至,野味不断。可是中原之人不吃粮食,总有点不得劲。几人天天吃肉,却对馒头米饭多了十分想念。

  两刻钟后,众人吃饱喝足,五号少年最先收拾停当自己,像往常一样站在马匹行李旁边等待其他人。六号胡老七弯腰收拾着大家的遗留,他武功地位最低微,这些杂事自然都是交给他来做。四号孙三娘扭着细腰向着远处走去,**仇昆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淫笑一声,和二号汉子,起身走向道边,边走还边伸手掏摸向胯下,吃饱喝足自然要放放水了。

  而三号刀客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不放过任何遗漏。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自远处一块巨石之后传来,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提着戒备赶向那里,因为那里正是孙三娘隐没之地。

  胡老七轻功最好,两三个跨步就赶了巨石之侧,可转过巨石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整个人呆傻在了原地,不知如何行为。

  在他面前,孙三娘蜷缩着躺在地上,特制的皮裤伴着亵裤褪到膝盖,皮裙也摞到了腰间,露出半截匀称的大腿和大半个雪白的屁股,当然若是平时,这些是最吸引胡老七的。可现在胡老七却根本没功夫欣赏这些,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根儿臂粗,顶端削尖了的木刺,这根木刺一端裸露在空气中,另一端却从孙三娘下体插入,不知道深入多少,但只看她下体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这一片地域,就知道她五脏六腑都被穿了个通透。

  她旁边的地上破了一个一人大小的坑洞,杀手当是埋伏在地下,等她如厕,放松戒备时,才出的手。

  此时的孙三娘虽然还圆睁着杏眼,张着樱口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但胡老七却知道,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身边风声乍起,其他几人也纷纷赶到,但看到面前的一幕,俱都呆滞了这么一瞬,但下一刻仇昆暴怒喝道:“谁干的?”他心里清楚不会得到答案,但还是本能想要发泄一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主心骨五号死士少年。可却惊讶的发现身边就只有三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动静,那家伙还在摆谱?仇昆心里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嗯?不好。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往回走,其他三人也好像也突然反应了过来,跟着他急急奔回到刚刚的地方。

  眼前的场景让他们集体失声,就这么一来一回眨眼的功夫不到三个呼吸,这里简直成了修罗场,到处是尸体,一个人,五匹马。

  那五号死士少年喉咙被割开鲜血涓涓地往外流淌着,已经被人断了颈脉,之所以是流淌而不是向外喷,则是因为他胸前破的那个大洞,心脏早就不翼而飞了。

  他躺在一堆马尸之上,死的悄然,死的静寂。

  人是死直挺了,而马还没有死透气,还在哀鸣,在抽搐。配合地上流成小溪的鲜血以及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头皮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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