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章 初见童贯,策划出使

  就在燕青启程护送唐父及押运他的衙役赶往江州后的第四天,经略西北的童贯终于回到了东京汴梁。萧唐听宣刚刚入宫时,迎面却见高俅迎面而来,似是也已见过赵佶准备出宫。

  高俅见到萧唐的时候嘴角已浮现出一抹笑意,他又双手一负,斜眼望向萧唐说道:“原来是萧都虞候,近日来本帅为铲除殿帅府内有犯上作乱的逆贼忙碌得很,也没个空闲时日与都虞候亲近,都虞候大人......可不要见怪。”

  眼见高俅如此公然向自己挑衅,萧唐也不恼怒。眼前这个三衙太尉以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剪除自己的羽翼,已经稳稳地将自己压制下来,殊不知高俅却是将明明可以被他利用的将才,推到了自己绿林势力的这一边。

  “高太尉功高苦劳,卑职佩服的很。还望太尉以身体为重,可切莫有个甚么闪失。”萧唐淡淡一笑,也与高俅皮笑肉不笑地打起哈哈来。

  高俅嘴角一挑,心道:黄口小儿,恁地逞能!如今老夫一个、一个地拔出你在禁军官将中的亲信你奈何不得,却兀自敢与老夫争强好胜!老夫早晚叫你在京师禁军中再无一个可用之人,你仗着官家恩宠,看你又能仰仗到何时!

  尔虞我诈,话不投机。高俅也没在理会萧唐,径直奔宫门外走去,此时他心里还在想到:那几个被陆谦说通的衙役,也该回来交令了。只怕此时那林冲与杨志,也早已做了孤魂野鬼。你连你手下之人都保护不得,谁又会为你效命?在汴京的还有那步司衙门兵马保义宣赞、京师广备攻城作参议凌振,以及京西南路帅司知官闻焕章等也须一并要除。

  这时高俅忽然又想起一事来:陆谦提过那殿前金枪班教头徐宁与林冲交好,萧唐于府中设宴,这个徐宁亦曾赶往,何况据孙静打探得知徐宁的姑舅兄弟,竟然还是萧唐府中亲信。这个人......只怕也是留不得的了。

  高俅倒是越来越趾高气昂,小人得志了。萧唐回头望向高俅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想到:其实高俅铲除异己的手段,绝对不止是损人不利己,现在京师禁军中大多将官或被威逼、或被利诱都屈从于高俅,只从高俅个人的利益去衡量,暂时来说他确实是赢了。可是从整个大宋的角度来衡量,铁骨铮铮、一腔血性的忠勇将士都被他打压下来,聚集在高俅身边贪慕富贵、逆来顺受的军将越来越多,军队被这些人把持,又怎能敌对剽悍无对的女真铁骑?......

  “滴滴风流,做为娇更柔,更人无语但回眸~料得娘行不自由,眉上新愁压旧愁~天天闷得人来彀,把深思都变作仇,比及相对待追求,见了依前还又休,是背面相思对面羞~”

  周围入值宿卫层层戒备下,端坐在当中的宋徽宗赵佶正在眉飞色舞地欣赏着由教坊大曲、杂曲等演变而成的诸宫调曲目。当萧唐来到赵佶近前时,也看到有个约莫五十多岁上下的臣子坐在赵佶下首,与官家一同欣赏着戏曲。

  “臣萧唐,见过陛下!”萧唐走上前去,向赵佶拜礼道。

  “呵呵,萧爱卿平身。”赵佶显然心情大好,他又对萧唐说道:“萧爱卿还没见过童爱卿吧?你们两个也都是武职,可多亲近亲近。”

  萧唐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童贯,说实话如果不是萧唐知道他的身份,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汉子是被去过势的太监。他五旬开外的年纪,却依然身体健硕、龙精虎猛。尤其是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不止是五官端正,眉宇间颇显威严。看来赵佶这个艺术细胞发达的皇帝身边佞臣虽多,却大多生了副好皮面。

  至于童贯颔下那半疏半密的胡须......嗯,童贯不止是作太监做到长胡子而很有个性,比起梁师成、杨戬之流面白无须、阴阳怪气的宦官,他的相貌与气质,都很有个性。

  这时童贯的眼神也向萧唐瞧了过来,四目相交,萧唐顿感童贯眼神锐利,充满着顾逼迫感,这种感觉萧唐曾在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那边感觉到过,可是却也没有似童贯这般充满了侵略性。这个童贯统兵数十年,单只气势来说也确有大将之风。

  这时童贯忽然一笑,向萧唐说道:“臣也久闻萧唐萧任侠的名头,是军中中少有的英杰,果然是仪表堂堂,端的好儿郎!也恭喜陛下又得了个才俊辅佐。”

  萧唐倒没想到童贯对自己这般客气,虽然赵佶就在身旁,可是这个在西北监军时久,日益骄横跋扈的童节帅也不必如此夸赞自己。毕竟人家给了面子就要接着,萧唐连连称谢,又得赵佶看座后恭身下坐。

  赵佶召见童贯、萧唐前来,却也不说主题,只顾与萧唐说些风花雪月,与童贯说些旧日往事。童贯在官家面前倒也有耐性,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向赵佶进言道:“陛下,西夏边陲小国,前番又遭平夏城大败,西侧大部防线已失,我军对夏人已成合围之势。臣巡视我大宋西陲诸路,正是军心可用可一鼓作气尽取西夏之屏障横山。”

  萧唐听童贯所言,心说这个媪相果然一门心思地只要打仗争功,北宋臭名昭著的“六贼”里面,如蔡京、梁师成、朱勔之流无不是用滥污巨贪、敲骨吸髓、培植亲党,也都是要声色犬马、尽情享乐。唯独这个童贯一辈子大半时间戎马倥偬,都与行伍军队脱不开关系,甚至到了六十多岁高龄仍要率兵进军燕云。只以他战功履历来说,如果不是他在西军中忒过跋扈,如高俅般安插扶持自己势力的手段太急,倒也可以称得上是个将才。

  可是这个童贯终究还是色厉内茬之辈,童贯一辈子打的仗,都是仰仗大宋国力以重兵合围击败西夏、羌人以及方腊等势力,可当他面对辽国与女真人时,全无当年的意气风发。曾与他为争夺西军军权的老、小种经略相公先后壮烈殉国,而童贯被辽国、女真杀破了胆,丢下河东、河北大片沃土送于女真,一辈子都在请战索战的童贯在最后的国难之际,却成了落跑的丧胆鼠辈。

  这时赵佶淡淡一笑,说道:“宋夏百年兵患,那夏贼强时觊觎我大宋西边诸路,弱时龟缩自保。虽然爱卿忠心体国、屡立战功,可我大宋不止西有西夏,北地也有辽人虎视眈眈。虽然宋辽百年无战事,可辽国又怎会袖手旁观?”

  童贯躬身道:“陛下圣明,辽强夏弱,欲取西夏,必先要应对辽人。而辽国经耶律宗元父子谋逆、耶律乙辛乱政、萧海里叛乱国力日渐衰弱,臣也曾听闻当今辽主昏庸无道,北地乱象又起,渤海、奚人、女真甚至我汉家儿郎诸部各怀心思,皆对辽国已生不臣之心。辽国若真无暇他顾,此时不正是取西夏的最好时机?陛下唤臣前来,也不正为此事?”

  童贯对赵佶说辽天祚帝耶律延禧昏庸......这大哥也别笑话二哥了。萧唐心中不禁冷笑道,宋徽宗和天祚帝这一对昏君的典范分别把持着大辽与大宋,而白山黑水中将女真诸部统合至一处的完颜阿骨打却有雄主之姿,此消彼长下深山莽林中的女真能灭掉整个大辽、半个大宋便确实也不是甚么稀罕事。

  这时就听赵佶笑道:“辽国听闻童爱卿大败西夏、连克羌人也甚是惊奇,爱卿既然一心为军政国事忧心,朕打算以爱卿为使出使辽国,一来可以寻经略捭阖之良机,二来亦可体察辽国国情,岂非良策?”

  萧唐听罢,蓦然回忆起史实中政和元年赵佶确实派童贯出使过辽国,如今反倒被自己遇见了,可赵佶为什么又宣他前来,难不成......?

  果不其然,就听赵佶转过头来,又对萧唐笑道:“爱卿既是契丹出身,又兼任西上阁门使之职,朕亦打算让爱卿任赶辽副使之职,与童爱卿一同出使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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