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呼唤
虽然时至中午，但食堂中的人不算多。
宋恪他们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就餐。
但邵默宁显然没心思吃饭，一双筷子在餐盘里扒拉了半天也没见吃多少东西。
“浪费食物可不是好习惯！”宋恪突然冷不丁的说了这么句话。
邵默宁被吓了一激灵，连忙开始大口扒饭。
这下，就算杨奇峰再天真也该看出来自己这个老同学似乎很怕宋恪。
宋恪很快解决了自己的餐食，见邵默宁还在埋头吃饭，就直接利用念力把他屁股下面的文件给神不知鬼不觉的顺了过来。
‘《深空呼唤》计划的可行性与风险性评估？’
看着文件上的标题，宋恪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觉得这个计划名称有点中二。
只不过，在大致翻看过后，宋恪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个计划虽然名字中二，但内容却相当复杂。
他只能明白大致是要做什么，但其中一些相当专业性的术语他根本理解不了。
“你！”
终于扒完了饭的邵默宁，一抬头就看到宋恪正在翻看自己的文件，顿时有些慌张。
宋恪瞥了他一眼，合上文件递给他。
“你就为这事儿躲着我？”
邵默宁拿过文件赶忙收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可一旦告诉他，自己的计划还能开展下去吗？
老师要是知道了自己瞒着他在搞这些，会不会放弃自己这个学生？
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问题，但唯独没想到宋恪会是什么态度。
见他一副阴晴不定，患得患失的神色，宋恪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们这些搞研究的人啊，总是先入为主的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你们想的很多也想的很远却往往忽视了眼前，你是不是担心被我知道你的计划后，会告诉钟院士？进而影响到计划的实行？”
邵默宁点点头，他看着宋恪开口道：“因为这个计划说到底还是和你有关，而且，无法预料会带来什么后果，又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所以我觉得你有很大概率会拒绝这个计划。”
“很大概率？是有多大？”宋恪双手抱怀好奇的问道。
邵默宁想了想，说道：“至少在90%以上。”
“哈哈哈，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算出这个概率的，但很不幸，我偏偏是那10%！所以，你错了。”
邵默宁有些惊讶，他瞪大了眼睛，两条粗粗的眉毛跟着往上挑，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你赞同我的计划？”
宋恪看着他的样子，哼笑了声。
“所以我说，你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你有想法很好，但为什么不能跟我商量呢？你又没跟我接触过，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
“可是老师，老师不认可我的想法，他觉得我这么做太过激进！并且，会把你至于不利的位置，所以我就觉得......”
宋恪摇着头打断了他，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还是那个问题，你完全可以来找我商量，就算钟院士不认可，但只要我认为可行那就没问题！何必搞得神神秘秘，还以为你是要谋害我！”
“啊？！我，我哪敢啊！也没那个能力呀！”邵默宁挠了挠头说道。
宋恪笑了声，又看向杨奇峰。
“所以，你也是知道他的计划喽？”
杨奇峰点点头说：“默宁希望通过我们研究所把他的报告递上去，我也认为《深空呼唤》对于整个人类未来发展都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而且，我也确实很想弄明白宋先生是否跟地外力量存在联系。”
这时，沉默了半天的杨岳廷终于开口问道：“小峰，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是《深空呼唤》，要呼唤谁？不管是什么计划，都应建立在保证国家安全的前提下，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杨奇峰听到父亲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知道父亲说的教训是指什么。
“科学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杨奇峰冷冷淡淡的回应道。
宋恪明显能察觉到杨岳廷有点火了，但碍于他们在场，只是黑着脸不再说话。
为了缓解气氛，宋恪让邵默宁简单介绍了下什么是《深空呼唤》。
简单的说，就是利用5到10年的时间建立一个太空观察站。
利用特殊的信号发射装置向宇宙深空中有可能存在的地外文明发出呼声，或者接收来自地外文明的信号并进行回应。
邵默宁是个天文物理专家，更是个对地外文明着迷不已的激进派。
自从在上次对宋恪的测试中，他意外发现宋恪的念力波动在转化为声音信号，竟然与脉冲星的信号高度相似后。
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脉冲星的信号可跨越几百万、几千万、甚至数十亿光年的距离来到地球。
且依旧保持清晰的频率被人类接收到。
然而人类自有无线电以来，所发出的各种信号却都像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回应。
如果说传递的距离不够远，但至少也跑出了数十光年。
如果真就这么巧和的，在这个范围内不存在任何地外文明，似乎也解释得通。
但费米悖论却又使得这个猜想站不住脚。
即便真的存在黑暗森林法则，那么地球应该早就暴露在高等文明的探查之下。
可整个太阳系几十年来依旧安然无恙，如果不是地球文明太过低级，高等文明看不上眼，那就是地球文明目前发出的各种信号根本没被接收到。
因为整个宇宙中充斥各种杂乱的信号，除非是像脉冲星一样强大的天体，否则一般的无线电信号在传播过程中是很容易受到干扰的。
而且，受限于发射源的能量强度，信号也存在一个自然衰弱的过程。
所以，邵默宁是坚持人类所发出的各类信号其实都被各种宇宙射线和其他天体发出的电磁波干扰掉了，剩下的那部分则自然衰弱到难以被接收的程度。
这才导致，人类几十年来始终无法与地外文明取得联系。
再简单的说就是你嗓门不够大，喊出来的声音，隔壁邻居根本听不到。
但你说邻居听不到，就代表他不存在？
这肯定是既愚蠢又荒谬的言论。
所以，邵默宁就想要模拟宋恪的念力波动特性，人工制造出一种能发射出类似脉冲星信号一样的高频且强大的信号源。
利用太阳能作为能源供应，在宇宙空间中直接对深空发射，这样密集且高能的信号轻易不会被其他干扰打断，其衰弱速度也远比普通无线电信号来的慢。
有了这种利器，就相当于你手里拿着大号喇叭对邻居放开了喊话。
只要他不是聋子，肯定就能听得见。
整个《深空呼唤》计划，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
杨岳廷是听明白了，他也不觉得这是个多危险的事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躲着宋恪，仅仅是因为模拟他的念力波动吗？显然不会是这个原因。
但宋恪却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我没猜错，计划顺利完成的话，你的首选目标应该就是6500万光年外的那片空白区域对吧？因为那颗很可能与我有关的脉冲星来自那个位置！”
邵默宁点点头说：“是的，如果那里真的存在一个高等文明在6500万年前就利用脉冲星发射了信号，那么6500万年过去了，如果他们的文明还存在，会强大到何种地步？他们肯定能接受到我们回传的信号。”
宋恪想了想，接着问道：“但你就不怕这个高等文明一旦接受到你的信号，会对地球有不利的举动吗？虽然黑暗森林法则不一定是真的，但不能否认它的合理性！”
邵默宁摇了摇头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坚信他们不会是猎人，至少就算不是善意的也不会对人类有多少恶意！”
宋恪对于他这种笃定的想法，有些感兴趣。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你！”邵默宁看着宋恪坚定的说道。
“我？”宋恪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宋先生，您的出现真的是个巧合吗？要知道，仅仅在3个多月前，我还是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您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对现有科学和物质世界的认知，短短3个月，您又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少改变？这真的完全是出于一个巧合吗？我不信！”
一旁的杨奇峰也跟着点了点头。
“而且，您的念力波动特性和频率与6500万光年外的那颗神秘的脉冲星几乎完全一致，如果说你们之间不存在某种联系，我是难以相信的！”
同样的话，钟正道那天也对他说过。
宋恪当时纠结了挺久，但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
暂时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这样能减少很多烦恼。
可现在又被邵默宁提起来，宋恪不得不重新正视这个问题。
‘自己的能力，难道真的与地外文明有关？’
想到他的《深空呼唤》计划，宋恪不禁又有些犹豫了。
因为真相被揭穿虽然是好事，但往往也是难以接受的。
有这个必要吗？
宋恪不仅在心中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