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父亲的剑意

  “拔剑?”

  在公子府邸庭院之中,少年盖聂微微一愣,然后他侧着头打量着还不到他肩膀的成蟜,呆呆道:

  “你………要和我打?”

  盖聂刚刚出声,站在一旁的谷便打断了他的话语,呵斥道:

  “大胆,跟公子成蟜说话,你不知道要用敬称吗?”

  站在盖聂身前的公子成蟜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拘泥理解,还带着婴儿肥的小成蟜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

  “没事,如果选中,规矩我慢慢教他。”

  公子政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这小家伙什么都喜欢学他,但是他才多大,整个人跟小大人一般,莫名的喜气。

  成蟜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带着稚嫩的声音道:

  “和我打,你可还不行。”

  下一秒小家伙缓缓的转过身来,朝着刚刚带给捏进入府邸之中的谷道:

  “谷,你试试他。”

  身材高大的谷缓缓躬身到底,应了下来。

  “遵命!”

  公子政究竟有多宠自己的弟弟成蟜,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公子府邸的家仆还不知道吗?

  用一句不过分的话来说:只要公子成蟜没有把整个天都捅破,那么公子政便不会惩罚他。

  他的话,自然是要听的。

  身材高大的谷缓缓走到了盖聂的对面,轻轻的抬起头来,道:

  “拔剑吧!”

  “拔剑吗?”

  盖聂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了那个小孩便是他要成为其伴读的公子成蟜,而眼前这一幕便应该是他的考验。

  盖聂下意识的握住了背负在身后的剑柄,这柄剑是在离开赵国邯郸之后,他父亲赶往韩国请韩国有名的一位铸剑师朋友铸造的。

  诸侯之中,若论铸剑之术,除了秦国之外,韩国独以其兵刃之锋利,闻名诸国。

  这柄剑便是在诸侯之中,也是上品之属。

  握住背后剑柄的盖天轻轻压低了自己的身形,道:

  “两位公子,若是我不小心伤到这位怎么办?”

  “伤到?”

  坐在桌案之侧饮酒的公子政忽然将笑了。

  “若是你可以伤到,我许给你一个成蟜伴读的位置。”

  “如何?成蟜?”

  公子府之中家仆都是经过他调教的,甚至不少还去秦军军营之中历练过。

  他们可不是什么弱者。

  眼前的少年,只看修为的话,勉强是一个可以摸到袖尾的水准。

  小成蟜已经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之上,他小脑袋轻轻一点道:

  “但凭兄长做主。”

  “那好!”

  盖天点了点头,整个人都认真了下来。

  “铮……”

  盖聂身后的长剑伴随着一声如同龙吟的出鞘声,下一秒便如同一道利箭向着谷刺去。

  他三岁握剑,家中剑法,早已熟于胸间。

  这一剑,便是疾驰的飞燕,也可一剑穿之双翼。

  可谷仍旧静静的站在原地,他甚至没有拔出身侧的佩剑,只是反手一掌便拍斜了盖聂的长剑。

  盖聂只觉得一种沛然巨力从剑身传了过来。

  他不得不借着剑势一转,想要借势而行。

  但下一刻谷猛然跻身向前,整个人如同一道幻影,一拳砸在了盖天的腹部,将盖天猛然砸飞了出去。

  盖天在地上翻了跟头,才站起身来。

  小成蟜看了看盖聂,带着点娃娃音道:

  “呃…………你这剑术,要想天下第一,还远啊!”

  盖天站起身来,捂住了腹部。

  神情凝重。

  刚刚那一下,太快了。

  这人明明只是公子府邸的家仆,竟然有着这般的内家修为吗?

  盖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

  这修为差距太大了。

  但是他还是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站了起来。

  剑可弯,不可折。

  这是他父亲说过的。

  盖聂看了看眼前的谷,急速思考着破解之法。

  可谷却不给他丝毫的机会,只是一个跨步,谷便已经到了盖聂的面庞之前,饶是盖天立马将长剑横在胸前,也再次被击飞出去。

  快!

  至少是超越盖聂的能力范围的快,盖聂只有下意识的反应可以做出一丝丝反抗,整个人几乎处于被殴打的过程之中。

  下一刻,终于在不断的恐怖力道冲击下,盖天剑身慢了一刻。

  “砰!”

  盖聂狠狠地撞击在公子府的围墙之上,呕出了一口鲜血,然后从墙上跌落了下来。

  “咔嚓……咔嚓…”

  在盖聂身后的墙壁寸寸龟裂,最终轰然倒地。

  “剑意!”

  盖聂大口喘着气,嘴角还带着血迹,他缓缓抬起头来。

  只有剑意,才能击伤眼前之人。

  剑意是什么来着?

  盖聂记得自己的父亲曾谈起过剑意:剑意是剑的灵魂,是人的意志在剑上的体现,每个人的剑意都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的意志也是不同。

  盖聂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意志是什么?

  是那天下第一剑客吗?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萦绕在盖聂的心头。

  像是一柄握不住的长剑。

  “还不认输吗?”

  谷隐隐觉得盖聂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是什么感觉,他说不清。

  但他觉得似乎要快点结束这么一场战斗。

  “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盖聂轻轻插擦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忍着身上的剧痛站了起来。

  那种感觉在他心中越发清晰,但是越发的迷茫。

  明明很是矛盾,但是却又似乎很融洽。

  盖聂隐隐找到了自己的剑意,但是那太缥缈了,完全握不在自己的手中。

  我得换个方法,眼前人怕是不会再给我机会。

  盖聂抬了抬头,谷已经朝着他走了过来。

  用父亲剑意。

  下一刻,在盖聂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了自己父亲用剑的时候的剑意。

  那种模糊的感觉一瞬间变得条理清晰起来,尽管有着一丝丝的格格不入。

  但是那锋锐至极的锐利瞬间在盖聂的身上升腾了起来。

  “这有些意思。”

  静静坐在一旁的公子政这一刻才抬头看了盖天第二眼。

  下一刻,谷动了。

  一道残影在虚空之中闪过,但是半空之中,谷以更快的速度闪了开来。

  刺啦!

  大地之上,一道剑痕蔓延到了谷身侧的脚下,而他左肩之上已然隐隐有着一道血痕。

  此时,盖聂的第二剑也到了。

  风雷之势,锋锐之刃,那是一往无前的锐气。

  就在长剑即将到达谷身前的时候,一道声音轻轻响起。

  “就到这里吧!”

  盖聂只觉得一瞬间,那道仿照父亲剑意瞬间崩碎,像是有着一座大山倾倒。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霸道剑意,像是一座漆黑至极的山峰。

  握着长剑的盖聂不由面色一白,后退了十数步,才稳住身形。

  他呆呆的看着那坐在桌案之侧,似乎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公子政。

  但是,公子政却看向了成蟜。

  “如何?”

  小成蟜看着远处的盖聂道:

  “不错,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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