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 认输
孔国丈的表现，有些出乎沈约的意料。他的愤怒被悲伤和无奈所淹没，更多的则是一种解脱。</p>
沈约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办法劝解。对着一个老人，说杀了对方的儿子，就算是对方自寻死路，也是非常不好的事情。</p>
孔香兰所做的一切，使得他对于孔国丈没有了杀意。</p>
“来吧，陪我喝点酒，如何？青峰的事情，就算了。”</p>
许久之后，抓起了面前的酒杯，孔国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p>
“你真的不恨我吗，杀了他？”</p>
有些好奇，沈约这样的问了一句。</p>
“恨，但是不是刻骨铭心的恨，因为……孔家死的人太多了，而你，也救了很多人。”</p>
指了指自己，孔国丈突然笑了。</p>
“你知道海州城变乱，孔家死了多少人？死了三分之一！很多事情，我看开了。青峰和你的仇怨，我很清楚。在我的计划中，如果你真的能赢了痘神娘娘，我会牺牲青峰的。”</p>
孔国丈自嘲的说道，那种打算，作为父亲的，很不好下。但如果在家族和一个儿子之间选择，他会选择前者。</p>
“还有，沈约，你知道不知道，香兰很喜欢你的。就凭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和你继续争执下去。”</p>
“孔香兰喜欢我？”</p>
沈约愣了一下，当孔国丈在开玩笑，孔香兰那个小娘皮，眼光可是高傲的很。海州城不乏孔香兰的故事。其中很多就是她推脱了什么人什么人的求婚。</p>
这些日子里。他承认和孔香兰多了一些亲密的关系。但那是调教者和被调教者的关系，只不过，当他发现把母老虎调教的太听话了，以至于去不掉面子，伤害到大老虎而已。</p>
“所以说，说你是笨蛋，你还不承认！”</p>
孔国丈凝视着面前的男子，他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时候会短路，弄错一些事情。就像是当初，如果他不坚持自己的主张，那么孔家和他的关系，也许会好许多。</p>
这也算是命吧，对于孔家来说。</p>
“沈约，你下来准备怎么办，我有个提议。”</p>
孔国丈凝视着沈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p>
“怎么，侯爷还想劝说我放弃洗清自己罪责的机会。相反，保护好孔家。等太子登基以后，一定会补偿我的？”</p>
孔国丈没有反驳，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沈约。</p>
“对，痘神娘娘之事，其实对于你来说，无所谓，多承担一些和少承担一些，其实没有差别。但是孔家现在正处在关键的时刻，太子登基，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p>
沈约，给你透个底，你知道为什么龙女殿会如此热切的支持太子吗？当今皇上正当壮年，按照常理，至少有三十年可活，这中间的变数很大，但龙女殿还是在支持太子，因为水神龙女告诉过我，当今天子，最多只能活过三年！”</p>
“三年？是从现在开始算？”</p>
“是的，当初前太子暴亡之后，重立太子之时，老夫有心劝说女儿不要争。争夺皇位之路，只要步入其中，不成则是满门皆死。当今皇上正当壮年，孔家没有必要过早的将力量投入到其中。其中施力越大，得罪的人越多。但水神龙女，在痘神娘娘降临前五年，给老夫这样承诺过，当今天子，活不过八年。</p>
水神龙女殿下没有说到底为何，但她让龙女殿投入的力量，也让老夫明白她不是开玩笑。</p>
孔家并不是天下间第一等的势力，还有不少庞然大物在一旁等候着机会。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天子正当壮年，这时候，无论是谁当了太子，都无所谓，时间能磨平一切，废立太子历史上并不常见。</p>
但他们不知道，当今天子，寿命不到三年，在如今，当今天子如果突然暴亡，而孔家和龙女殿的提前布局，能让我孙子执掌大权。</p>
沈约，你只要等候三年，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老夫以人格发誓，以列祖列宗发誓，到时一定还你一个清白。青峰的事情，我也可以发誓不会追究，如果你喜欢香兰，我将她许配给你。”</p>
孔国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看着沈约。</p>
这个秘密，如今只有三个人知道，他、龙女殿殿主展青霜以及皇后娘娘，沈约是第四个知道此事的人，就连孔香兰，孔国丈都没有说给她知道。</p>
是的，他心痛孔青峰的死，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也看开了很多事情。现在，争论的是利益，该如何得到最大化的利益。</p>
“八年前，过了五年，还有三年？”</p>
沈约的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的脸色变化，而且上面的阴云越来越多。</p>
“怎么，水神龙女在骗人吗？”</p>
孔国丈不敢小看沈约的智慧，这个人猜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包括痘神娘娘的计谋等，如今看他的脸色，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p>
“不，水神龙女没有骗人，但是，她有她的想法，和我们的不一样。孔国丈，你听过这样的故事吗？秋天的时候，有个病人得了重病，请人来看病，医生诊断了以后，告诉病人的家属，只要到了春天，病人就会痊愈。”</p>
当然，孔国丈很清楚这个故事的含义，那就是这个病人，熬不过这个冬天。</p>
“你是说，天下间会有大的变故，连朝廷都不会存在，当今……”</p>
想起了海州城发生的一切，孔国丈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如今天下太平，皇上又英明勤政，怎么会有大变乱呢？是痘神娘娘，还是别的？”</p>
飞出去的黄光，孔国丈和大家探讨过是什么东西，一想到里面的那么多女子，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p>
“不，不关痘神娘娘的事情，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但是神灵知道，怎么说呢……”</p>
沈约皱起了眉头，突然的停了下来。</p>
“有些事情，在几年前，已经决定了，所以无论我是否发明牛痘与否，痘神娘娘都会进行血祭。只不过她正碰巧神国崩坏，所以提前进行。但如果没有我，随后的日子里，她也会进行血祭。就像是一条船即将沉没，那么上面的乘客，会想办法转移。”</p>
“可是……”</p>
孔国丈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p>
“我们不是乘客，我们是行李，行李是无法转移的。”</p>
沈约凝视着孔国丈，说道，“你现在，将那天和水神龙女会晤的情景，还有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要有一点的改动。”</p>
他的目光犹如鬼火，里面有着森森的寒气。果然，星球意志隐瞒了一些东西，或者，云都不知道星球意志的一些计划。</p>
“我们可能真的有大麻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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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香兰端坐在帐篷中，脸色发白，拳头一会儿握紧，一会儿又松开。</p>
她刚才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强逼着沈约，去见她的爹爹。</p>
有些事情，必须解决，只不过，她做出了选择，却不知道是对是错。</p>
虽然她明知道，沈约不会杀掉爹爹，但是她心中，却无比的担心。万一沈约暴打了孔辛飞一顿，或者彻底废了爹爹的武功怎么办？</p>
或者两人一言不合，最后沈约一怒之下怎么办？</p>
……别怕。</p>
她暗地里，给自己鼓气，让心情平静了下来。</p>
突然间，帐篷的布帘被揭开了，她看到了沈约和爹爹两个人走了进来，只不过，沈约的表情很是平静，而孔国丈的脸上，却很奇怪。</p>
他和沈约达成了协议，而且沈约给他下了禁制。一年后，如果没有沈约解开禁制，那么他就是死路一条。</p>
但是，这对于孔国丈来说，并不是他低头的理由。</p>
如果胁迫能让他变得软弱，那么他就不是孔国丈了。</p>
唯一能让他屈服的只有现实，而刚才，沈约让他看到了，他从未曾见到的强大力量。从沈约神国中，一名名出来的女子们，让他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p>
她们二十人一批，每个身上都散发着不下于他的威压，足有数百人相继出现在他的面前，态度对沈约极为的恭敬。</p>
而从飞进神国的黄光足有数万道，如果那么多的女子都行走于人世，那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p>
并不是孔国丈不知道此事，但知道和见到完全是两回事。</p>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沈约为什么不和他谈判的原因。</p>
“爹爹！”</p>
看到了平安的走进了帐篷之后，孔香兰躁动的心，突然的平静了下来 。现在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好得多，爹爹和沈约，两人之间，似乎旧日的恩怨都已经完结。</p>
深深的向着爹爹行礼之后，孔香兰将目光投向了沈约。</p>
“沈约，我想问一句，你要我们做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完全的抛开我们两家的仇怨？”</p>
“该说的，我都给孔国丈说了，两人都打成了协议。香兰，昔日的事情，就让他们过去吧。”</p>
孔国丈点点头，一切应该重新开始了。换作是他，绝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仇家。</p>
“香兰，首先，我们要整顿海州城幸存者们，他们是一股强大的势力，沈约也会帮我们的。”</p>
孔国丈双眸闪闪发光，这一刻，他又仿佛回到了白手起家的时候。(未完待续。。)（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