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要不要考虑脚踏两条船?
正式出院时,宋词收拾好衣物,刚出院门口就听得一阵惊呼。
“哇!那人是谁啊?长得太帅了吧。”
“我近视,你看看车标是啥?”
“兰博基尼?我也不懂...不过看起来就贼有钱的样子啦!”
开始以为是许庭川,可转念一想,许庭川向来低调内敛,过街招摇还不至于。
果然,等人缝稍空,宋词随意瞄了一眼,居然是顾迟均。
款式简单的毛呢大衣,斜斜倚在车身上,甚觉风流倜傥。花里胡哨的车型更是为他添了层傲人的优越。
“跑哪儿去?”顾迟均笑眯眯地拽住她胳膊。
“回家。”
“走,为了庆祝你出院,哥哥请你吃大餐。”
瞧着他蛮不正经的模样,宋词心里没底:“我还是回家吃面好了。”
自从上次一起吃饭被许庭川逮到,她心里也不大乐意跟他独处;再加上又知道他和闻如雁的事情,好感度直线下降。
顾迟均不管不顾,直接连拖带拽将人扔进了车里。
一屁股坐下后,宋词十分不满:“我现在还等于半个病号,您老动作就不能绅士一点?”
“那赶紧让哥哥看看伤到了哪里没有?“顾迟均嘴角噙着笑意,顿了顿忽而认真道:“谢谢你。”
“谢什么?”
“你知道的,楠楠的事情。”
“那可别,我承受不起。”
看他这模样应是还没有与顾楠楠深度交流过,即便如此,宋词还是心虚地撇过头。
两人再无言,顾迟均开车极快,超跑油门轰隆作响,颇有炸街的架势。
路两旁的景色往后退地迅猛,看到他眼睛一眨不眨地闯过好几个红灯,宋词握着安全带的指骨微微泛白,面色还算镇定:“慢点,我才刚出院,可不想死在路上。”
闻言,顾迟均敞怀大笑,踩油门的力度却不松,丹凤眸略扬:“许庭川这么宝贝你,要真出什么乱子,他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知道就好。”
顾迟均嗤笑一声,又道:“你说跟他比我也不差啊,我还比他年轻,要不要考虑脚两条船?”
“巧了,我就不喜欢小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小还是大?”
“......”
瞥见她不自在的神色,顾迟均笑得更开心了,翘起的嘴角颇为肆意。
“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迟均听了这话也不恼,车速逐渐降下来,这才侧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承认,我不是好东西,许庭川就更不是。”
车子在一家酒楼前停泊,顾迟均拉了她左拐右拐,径直上了角落里的包厢。
推门进去,还有大伙人马,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正潇洒快活。
看到人来,都毕恭毕敬地起身问候:“顾董。”
宋词讶异看向他,不知带自己来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所为何。
顾迟均随意应了声,大大方方地安排她坐在自己身侧,席间又有人打趣问:“顾董上哪找的美妞?这么正点。”
“没眼色!”卫东搡了把那人道:“这是顾董妹妹。”
“啊?楠楠...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去整容了?”
“还别说,整得怪好看的,嘿嘿!”
卫东简直要气结,心里暗骂,可面上不显,只凑近了说:“你丫给我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那人正疑惑着呢,好端端的这一通臭骂。
终于有人分辨出来,吱吱唔唔道:“这不是那...”
席间交头接耳,众人都反应过来。
顾家风波虽闹得满城皆知,但娱乐新闻曝光的照片都打了马赛克,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也很正常。
在座的都是生意人,很会见风使舵,不为别的,就冲着许庭川,也不敢怠慢了,纷纷举起酒杯示意。
宋词哭笑不得,敷衍完也只是安静坐着,余光打量来打量去,居然还发现了两幅熟悉的面孔。
包厢内陪酒的女孩不少,大都衣着暴露,恨不得把能展现的都给展现出来。
这么一番花团锦簇,角落里长发遮住半边脸颊的林悠然确实不大显眼,还是身边的黄亮让她记忆犹新。
显然,两人看到她皆是一怔,随后心虚地撇过视线去。
宋词轻笑嫣然,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又上了牌桌,宋词正暗自思索着,顾迟均凑了过来:“玩两把?”
“我不会。”
他们玩的局很大,筹码和红艳艳的钞票堆得老高。香烟混杂着酒杯摇晃来摇晃去,房顶的壁灯像怪兽的铜铃大眼,照射下来白花花的绚烂。
“我教你。”
牌桌上有人转过头来打岔调笑:“美女,咱们顾董的牌技可以说是高超绝妙,逢赌必赢。他要是肯教你两招,绝对让你大杀四方,赢得铂满盆圆!”
“是么?”宋词看了顾迟均一眼,视线又重新落到黄亮身上,“好啊,只要你教我。”
顾迟均长臂揽过她,凑在她耳边笑眯眯道:“拜我为师,铁定叫他输的血本无归。”
说着眼神似有若无地瞥向对面端坐着,浑然不知掉入虎狼之口的黄亮二人。
宋词难掩惊讶,方才不过多看了他们几眼,就被顾迟均察觉出端倪。
此等察颜观色的本领的确令人暗叹。
牌桌上气氛渐渐火热。
宋词记性很好,熟悉了玩法规则后,再加上有顾迟均看牌,很快四下皆是挫败连连。
“顾董!您这不是摆明了欺负咱们嘛。”
“人家那手气好呀,羡慕嫉妒恨吧你们就!”
对面的黄亮却是不敢出声,装模作样地接了个电话,赔笑说:“顾董,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得先行一步!下回我做庄,再陪着顾董好好玩!”
“黄总。”
冷冽出声。
宋词抬眸饶有兴致地打量:“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吧?您要是担心输不起,我就不让顾懂给我看牌,咱俩单独来一局梭哈。”
闻言,桌上人都起哄。
“人家小姑娘都下战书了!还等什么呢!”
“来一局!来一局!”
宋词静坐在桌边,支着手肘,嘴角微莞。
这么多人闹着,黄亮有些下不来台。
可触及她那淡漠又暗藏汹涌的眼神,实在不想久留,只怕惹一身骚,遂用眼神向顾迟均央求。
顾迟均拢着手心点火,根本就无意替他解围!
黄亮擦了擦额间细汗,认命地坐了下来,只求老天赐福让他手气好点过这险关。
林悠然也紧张。其实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思及她现在的架势,唯恐她旧事重提报复回来,心里又是酸妒又是恐慌,五味杂陈。
很快到最后掀底牌,宋词神色自若,把眼前的所有筹码都一股脑推了出去。
“哟,还挺狂。”
“可不是,师从我们顾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
黄亮如坐针毡,瞄了眼手上最后的一张牌,几乎是咬着牙才扔出去。
运气还算不错,是条顺子。
黄亮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只见她眉头紧蹙,在看到他的牌后眸中的惊讶转瞬即逝。
自以为占了上风,心里也多少松了口气。
可等她推倒所有牌后,居然是清一色的同花!
霎时间黄亮眼中像断了电,泯灭于黯淡。
席间几人都欢呼雀跃,唯独顾迟均支着下巴眯起眼睛打量她:羽睫像是蝴蝶的尾翼,轻轻翕动,遮不住那汪灵动又带着几丝狡黠的清泉。
在一个小丫头手里败北,输光所有筹码,黄亮面子已经丢尽,黑着一张脸讪讪地退席,只不过这回没有人拦他。
宋词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对林悠然阴森森的目光报以礼貌的微笑。
等热闹逐渐褪去,顾迟均伸出手,把掌心摊开在她面前。
宋词见状,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很是坦然地将袖口中的牌抽了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无法做到像赌神那般百战百赢。要想挫敌手的锐气,捷径为上乘。
尽管出老千的手法驾轻就熟,旁人不曾察觉,可顾迟均只一眼便看出其中猫腻。
“狡猾。”
顾迟均轻笑着扔下两字,看向她的眸光浮了层不明的意味。
宋词揉了揉脖颈,淡淡地回敬:“彼此彼此。”
“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宋词不想提及,只说:“早些时候有点小过节。”
可能是洒下来的灯光太过柔和,晕染得肌肤凝滑如脂,流畅的颈线有几分朦胧美。
顾迟均看得出神,不自禁喃喃道:“像,太像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宋词确是听明白了,却依旧装糊涂:“什么?”
“没什么。”顾迟均回过神来,笑着扯开别的话题。
宋词忽然想到,从那日听见的对话也可以猜得出,顾迟均对她不像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谁曾想这样一位浪荡公子哥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
只是在感情当中,谁先心动谁就占据下风,无一例外。
这么一想,他在宋词心里的形象又变得可怜起来。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从住院后宋词便辞去了nightbreeze的工作,回去做交接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