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九子母元阳针
西方野魔也真想救他,久知这绿袍老祖厉害狠毒,从来不说虚话,说得到行得出。前数月听人说,他已在成都身死,不想还剩半截身子活在此地。今日既然上了这座山峰,如不助他脱险,说不定还得真要应他之言,来得去不得。
但是自己法宝尽失,已成残废。那独臂韦护辛辰子的厉害也久有耳闻,正不亚于绿袍老祖。倘若抵敌不过,如何是好?一路盘算,为难了好一会,才行答道:“想不到道友便是绿袍老祖,适才多有失敬。以道友这么大法力,尚且受制于令高徒。不瞒道友说,以前我曾炼有几件厉害法宝,生平倒也未遇见几个敌手。不想今日遇见几个无名小辈,闹得身败名裂,法宝尽失。万一敌令徒不过,岂不两败俱伤?我自己倒是好说,耽搁了道友,恐怕…”
绿袍老祖道:“有道友此话便可,只要能遁上这个山峰,便能救我。只问你有无诚心,如真打算救我出险,并非难事。刚才我说的话,并非故意恫吓,道友不信,可试走一走看,能否脱身离此,便可明白。”
西方野魔自然犯不上和这老怪较劲,便答道:“如果道友看我果真能力所及,决不推倭。”
绿袍老祖道:“道友无需担心,那恶徒防备周密。他防我遁去,除用法术法宝封锁外,还在我身上伤口处同前后心插上八根魔针。他这魔针乃子母铁炼就,名为九子母元阳针。八根子针插在我身上,一根母针却用法术镇在这平顶石柱之下。如不先将母针取去,无论我元神飞遁何方,被他发觉,只须对着母针念诵咒语,我便周身发火,如同千百条毒虫钻咬难过。因为我身有子针,动那母针不得,只好在此度日如年般苦挨。只须有人代我将母针取出毁掉,八根子针便失了效用。我再将元神护着道友,就可一同逃出罗网了。我但能生还百蛮山,便不难寻到一个根骨深厚的人,借他躯壳变成为全人了。”
西方野魔闻言,心中却也有自己打算,“久闻这厮师徒多人,无一个不心肠歹毒,莫要中了他的暗算?既然子母针如此厉害,我只须将针收为己有,便不愁他不为我用,我何不如此如此?”主意想好,便问那母针如何取法。绿袍老祖道:“要取那针不难。并非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只因我自己得意徒弟尚且对我如此,道友尚是初会,莫要我情急乱投医,又中了别人圈套。我对道友说,如真愿救我,你我均须对天盟誓,彼此都省了许多防范之心。道友以为如何?”西方野魔闻言,暗骂:“好一个奸猾之徒!”略一沉吟,答道:“我实真心相救,道友既然多疑如此,我若心存叵测,死于乱箭之下。”绿袍老祖闻言大喜,也盟誓说:“我如恩将仇报,仍死在第二恶徒之手。”只是虽然各盟誓言,但是邪魔之人心中正是各有打算,暂且不言。
绿袍老祖发完了誓,一字一句地先传了咒语。接着叫西方野魔用禅杖先将石柱打倒,柱底下便现出一面大幡,上面画有符箓,符箓下面埋着一根一寸九分长的铁针。然后口诵护身神咒,将那针轻轻拔起,将针尖对着自己,口诵传的咒语。将针收到后,再传他破针之法,才可取那八根子针。西方野魔哪知就里,当下依言行事。一禅杖先将石柱打倒,果然山石上有一道符箓,下面有一根光彩夺目的铁针。知道是个宝贝,忙念护身神咒,伸手捏着针头往上一提。那针便粘在手上,发出绿阴阴的火光,烫得手痛欲裂,丢又丢不掉。
西方野魔先前取针之时,未见绿袍老祖嘴皮不住喃喃颤动,哪里知道这火是他闹的玄虚,只痛得乱嚷乱跳。便在此时绿袍老祖冷冷地说道:“你还不将针尖对着我念咒,要等火将你烧死么?”西方野魔疼得也不暇寻思,忙着咬牙负痛,将针对着绿袍老祖,口诵传的咒语。果然才一念诵,火便停止。那咒语颇长,稍一停念,针上又发出火光。
西方野魔不敢怠慢,口中念诵咒语,只是不想再受那分心之痛,绿袍见之,知道马上就要脱困自是欣喜非常。只是就在此时却是惊变再生,此时便是解除那九子母元阳针的关键之处,绿袍老祖和西方野魔均是未察觉千丈之外竟然显出一人。
前翻一欲怒战西方野魔剑之领域大发神威,只是为了收摄那天魔阴火,却不得不让那妖僧脱出了领域,只以为外面还有紫铃设的宝帆圈禁,量那妖僧跑不了。哪想到今日那西方野魔已受重创,早已尽是逃跑之心,不惜心血,用血魔遁法出了紫铃法宝。此时一欲已是收了那阴火,但是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术乃是魔门绝技,速度岂是儿戏。
一欲一见就知道若是要追,御剑定是跟不上了,但是初始已经放下了大话,今日必取妖僧性命,如何能食言而肥。心神一转却是有了主意,正好那日里唐婉正在刺绣,与她玩闹,却是藏了一只她平日里刺绣的牛毛针,正好用在此处。只看一欲一扬手,以先天太乙神雷之法打出,那化血飞遁之法虽然快,但是又怎能快过雷电。那西方野魔只觉肩膀一疼便是被那身雷击中,而一欲就附在此针之上,随他来到了这绿袍老祖受困的谷中。
虽然一欲并不太清楚蜀山中的太多情节,但是绿袍老祖慈云寺被斩,逆徒辛辰子欺师灭祖欲夺玄牝珠的关节还是记得。难道就是此处?!一欲心之所想,便没有急着现身追杀西方野魔,而是藏在千丈之外静观其变。若是在平日里怕是早以被那绿袍老祖发现了,但是现在这魔头自身难保,被弟子圈禁在此,此番西方野魔闯了进来,有希望脱困而出,还哪管其他。这才有一欲隐在一旁,到了绿袍老祖和西方野魔皆是急念咒语不得分身之时突下杀手。
只见那潭水之外,有千丈之远十道光华闪耀冷气森森的庚金剑气飞射而来,其上粗大的雷电不断的上下翻涌,宣告着自己的威力。十道剑气分而袭击绿袍老祖和西方野魔二人,每人五道。
惊变之下那绿袍老祖果然是成名数百年的魔道巨擎,虽然此时只剩半残之躯,但见剑气袭来,不惊不乱身影一闪,竟然轻松避过五道袭来庚金剑气。不仅如此甚至在此紧急之时,似乎还有余力要去救援那西方野魔。只是这庚金剑气也不是雕虫小技,再说一欲此时也并非意在击杀绿袍老祖。
只见那五道庚金剑气被绿袍老祖让过之后,竟然以一分千。细若小指的庚金剑气仍然裹挟着太乙神雷,将那绿袍老祖卷在其中,虽然伤不得他性命却也能阻挡半刻。而这半刻对于妖道一欲已经完全足够了。
那西方野魔正自念诵咒语,忽然感觉不妙,抬头一望,只见那五道剑气直奔自己而来。今日宝毁身残,这妖僧怎会不认得大仇人的手法,心中哀嚎,这阴魂不散亲爹啊!怎么追到这来了!,这还让不然人活了!就在这一愣之际,他听了咒语,但是绿袍老祖却没有因为有人来袭而停止念咒。
那绿袍老祖只见剑气不见人来,本以为是什么高人身在远处未至,而发出剑气来袭,想要拖延时间,因此并未停下催动那九子母元阳针的咒语,希望以此催促西方野魔快些念咒。而绿袍老祖也听过毒龙尊者说起过西方野魔的本事,虽然今日落魄了,也惯性的想当然认为他避过这几道剑气不成问题。但是当他发现那五道剑气另有玄机,变为先天庚金剑阵拦住他去路之后,立刻知道有变,马上催动法力要救西方野魔。可惜虽然绿袍老祖轻易的破开剑阵阻挡,却看到了一幕他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虽然十道庚金剑气同时而发,但是袭向绿袍老祖的不过是佯攻之剑,无论速度气势和威力皆是水准之下。但是另外五道剑气袭向那西方野魔,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剑气浩荡雷光翻滚,五行真气灌注其中,更加生出了金色罡气,速度更是比那边五道同种剑气快了近一倍。
那西方野魔见之一惊,竟是忘了念那咒语,手中元阳针火焰再起,痛欲钻心。面临这生死关头,那妖僧也表现出了一个修真高手应有的冷静。赶紧念动咒语,平息元阳针的干扰,手肘一蹭腰间的独龙禅杖,心神转动,驾驭此时剩下的唯一的法宝迎向袭来剑气,希望能够支撑一时。同时身子一跃,极力的向绿袍老祖那边纵过去,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这老魔头身上了。
此时绿袍老祖身上禁制尚未解开,四方夜魔还不能死。但是他破开了庚金剑阵之后,只见到那袭向西方野魔的五道剑气被一条蛟龙阻住三道,还有两道剑气距离那救命的西方野魔的后脑已经不过数丈了,你让绿袍老祖如何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