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灭蛇行动
诛除蛇妖乃是一件功德，朱梅虽然私自借了法宝，但餐霞大师也未责怪，只是齐灵云逗逗弟弟，危言耸听而已。此时见弟弟急了，便也适可而止，道：“好弟弟，你莫要着急，做姊姊的能跟你一般见识吗？何况你的梅姊姊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呢。餐霞大师说起这除妖之事，对你梅姊姊的窃盗官司，还在装聋作哑，而且明日你的梅姐姐也会前来助你除妖，这下你该欢喜了吧。”
齐金蝉一听自然欢喜，口都合不上了，道：“你真是我的好姊姊！这样一说，明天连你同梅姊、孙师兄、紫心师姐、一欲师兄，都要帮我擒妖，那自是万无一失的事了。”
齐灵云却道：“蝉弟你莫要又发疯了！我闻听母亲说，那妖蛇十分厉害，非同小可。如果是平常妖蛇，大师何必派朱梅来相助呢，你不要倚仗人多和有法宝。到了交战时，彼此不能相顾，吃了亏就在眼前。”
这一夜却是睡得安稳，众人皆言明日除妖，养精蓄锐，只是夜近子时，忽听洞外传来非常凄厉的声音。洞中之人皆有神通，虽在熟睡，却是闻声便醒。
我懒洋洋的穿上衣服，踱出洞外，却是众人都已经在了，连齐金蝉那小子也快我一步。不理紫心略微责备的眼神，往四下一看，只见星月皎洁，银河在天，却是一个不错的月夜。刚才那一种怪声音，夹着一阵极奇怪的笛声，就是由醉仙崖那边随风传来的。
齐灵云身形一闪，纵到高处，借着星月之光，往醉仙崖那边看去。只见乌云四布，彩雾弥漫，红光金烟如火一般，从从那美人蟒的洞中冒出来。再看星光，正是子末丑初，阴气大盛正是有重大之事发生。
众人面面相窥，看那蛇妖声势好大，却是极不好惹的。齐灵云也着了慌，忽然从南方飞来一道剑光，片刻已到了身前。
齐金蝉早已迎上前去，拉了来人之手，向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我朱梅姊姊。这是我师兄白侠孙南，紫心师姐，青城派矮叟朱梅师伯的弟子一欲师兄。”
齐灵云问道：“朱梅师妹何事半夜来访？”
“适才我正在用功，忽然师父进来，说道，醉仙崖妖蛇明日午时便要出洞，如今它已在那里召集百里毒蛇大蟒，必然现出怪异，恐怕师姊们动手，倒造成它逃走的机会。所以命妹子赶来，共同策划。”齐灵云等闻言大喜，忙请朱梅就座叙话。
其实朱梅年轻又有什么计策，只是来时餐霞大师另有嘱托。原来那日朱梅偷偷借与齐金蝉的宝物皆有用途。
那天黄珠乃千年雄黄炼成，专克蛇妖，放将出去，有万道黄光，将周围数里罩住。此次妖蛇勾了许多同类，准备出来以后，作乱九华山，其中更有几条厉害的毒蟒。此珠由齐灵云带在身旁，找一个高峰站好，等妖蛇破洞逃出，其余毒蛇聚在一处，进攻时，便将此珠与师姊的剑光同时放出，自有妙用。
朱梅又取出五枝药草，长约三四寸许，一茎九穗，通体鲜红，奇香扑鼻，递了一枝给齐金蝉。说道：“此名朱草，又名红辟邪，含在口中，百毒不侵。那妖蛇每日子午时，用它奇异的呜声召集同类，我们必须口含朱草避毒。还有我们须将这一百零八把仙刀在妖蛇洞口外，每隔三步插一把，在午时以前，要将刀插完。插时离蛇洞甚近，须含朱草以避毒侵。这是一件最危险而劳苦的事，你敢同我前去吗？”
齐金蝉心中大喜，忙道：“我去我去。既然是蛇妖出洞之前便要摆好，有何不敢。”
朱梅再问，“咱们这里有一个午年五月端午日午时生的人吗？”
孙南看见朱梅长得那般美丽，又是一脸英气，非常羡慕。再想起自己用了许多苦功，谁知下山以来所遇见的，不要说老前辈，就是师兄弟，都一个赛似一个，便是昨日就差点给人添了累赘，心中甚觉惭愧。此时见朱梅问起，自是振奋精神，不经意的看了看我，上前答道：“在下便是。”
朱梅道：“此蛇修炼数千年，厉害非常。自从服了洞中之后，周身鳞甲，如同百炼精钢一般，决非普通仙剑所能伤得。致命的地方，也只有两处：一处就是蛇的七寸子；一处就是它肚腹正中那一道分水白线。但就算能伤它两处致命的地方，也不过减其大半威势，末了还得仗师姊的珠和剑，才能收得了全功。”
说时又递与孙南一根朱草，又从身旁取出金光灿烂的一枝短矛，都拿来交与孙南道：“孙师弟，少时间我等到了那里，你口含这朱草，手执这一技如意神矛，跑在醉仙崖蛇洞的上面，目不转睛地望着下面的蛇洞。那蛇妖非常狡猾，它出洞之前，或者先教别的蛇先行出洞，也未可知。一个沉不住气，误用此矛，便要误事。它出来时，又是其疾如风，所以要特别注意。好在妖蛇头上有一头长发，容易辨认。那时你看清它的七寸子，口喊如意神矛，放将出去，必能伤敌。”
如今洞中六人皆有分工，只是余下我们俩个，紫心甚是着急，道：“朱梅师姐，除妖大事人尽其责，却是众人皆有分工，唯独剩下我们二人岂不是让人家觉得不妥。”
却是不待朱梅解释，我道：“心儿莫要再说了，朱梅师姐安排妥当，各尽其责，少时定能全功灭妖，我二人初次下山，修为尚浅，只要远观，多学些经验便是。”
紫心还待要说什么，却是眼珠一转退到我身旁。
齐金蝉却是无甚，急待除妖，孙南成为此次主力自然高兴，欲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而齐灵云则是一脸的好奇的看着我。朱梅不知，但是齐灵云却知道我的厉害是此种六人中除她之外的翘楚。而今除妖在即，我被嫌弃不用，却是心平气和，如此年少，便不一般。
齐灵云朱梅等一行六人出了洞府，将洞外八阵图挪了方向，把洞门封闭，然后驾起剑光，往醉仙崖而去。不大一会工夫，便到崖前，分头各去做事。灵云与孙南先找好自己应立的方位，我和紫心却是远远的选了一个地方观瞧。朱梅将诛邪刀分了一半与金蝉。那蛇洞原来在西方，朱梅顺洞口往东，将诛邪刀埋在土内，刀尖朝上，与地一样齐平。叫金蝉算好步数，比好直径，由东往西，如法埋好。两人插到中间会齐，约花了一顿饭的光景，便都插好。朱梅与金蝉插到中心点时，恰好步数一些也不差。
过不多时，从崖洞中发出一种凄厉的啸声，和昨晚一样。这时妖蛇叫了两声，又不见动静。日光照遍大地，树枝和枯草上的霜露，经阳光一蒸发，变成一团团的淡雾轻烟，非常好看。忽然蛇洞中喷出一团浓雾，里面一丝丝的火光，好似放的花筒一样。猛听得洞内又发出叫声，再看日色，已交午初，众人知是蛇要出来，便都聚精会神，准备动手。
那蛇洞上面的孙南，端着如意神矛，矛锋冲下，目不转睛望着下面蛇洞，但等露出蛇头，便好下手。正在等得心焦，忽然洞中冒出浓雾烟火，虽有仙草含在口中，不怕毒侵，也觉着一阵腥味刺鼻。这时日光渐渐交到正午，那蛇洞中凄厉的鸣声也越来越盛。
我在远处，抬头一望，只见水涧对面山坡上几十道白练，一起一伏地排着队跳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十数条白鳞大蟒，长约十余丈开外。不久到了洞口处，减缓速度，慢慢游行。离洞百余步，便停止前进，把身体盘作一堆，将头昂起，朝着山洞叫了两声，好似与洞中妖蛇报到一般。
不大一会，洞内蛇鸣愈急，来的蛇也愈多，奇形怪状，大小不等。最后来了一大一小两条怪蛇，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其疾如风，转眼已到崖前，分别两旁盘踞。大的一条，是二头一身，头从颈上分出，长有三四丈，通体似火一般红。一个头上各生一角，好似珊瑚一般，日光照在头上，闪闪有光。小的一条，长只五六尺，一头二身，用尾着地，昂首人立而行，浑身俱是豹纹，口中吐火。这二蛇来到以后，其余的蛇都是昂首长鸣。最奇怪的是，这些异蛇大蟒过涧以后，便即分开而行，留下当中有四五尺宽的一条道路不走，好似留与洞中妖蛇出行之路一样。
众人正看得出神，忽听洞内一声长鸣，砰的一声，一块封洞的石头激出数丈之远。洞上的孙楠猛然惊觉，自己只顾看蛇，几乎误了大事。忙将神矛端正，对下面看时，只见那雾越来越浓，烟火也越来越盛，简直看不清楚洞门。正恐怕万一那蛇逃走时，要看不清下手之处，忽听洞内一阵砰砰的轰隆之声，震动山谷。知是那妖蛇快要出来，益发凝神屏气，注目往下细看。
在这万分吃紧的当儿，忽见洞口冒出一团大烟火，恶臭袭来，只看见一个发如茅草的人脑袋，蹿出来。孙南刚要举矛刺杀，那脑袋又缩了回去。
众人皆见此情，心中出了一口气，幸好不曾失手，刺了一个空。孙南到这时越发不敢大意，专心致志，去等机会。忽然洞外群蛇一齐昂首长鸣，声音凄厉，瘆人毛发。霎时间，日色暗淡，惨雾弥漫。
在这一转瞬间，第二次洞口烟火喷出，照得洞口分明。一个人首蛇身的东西，长发披肩，疾如飘风，从洞口直蹿出来。孙南修炼不曾一日倦怠，手中伸矛焉有不中，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端稳神矛，对准那妖蛇致命所在，口喊一声“如意”，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