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桃花树下有桃花

  走不过几步,阿左见婆子在后头远远跟着,一副不情不愿不想上前的样子。顶 点 小 说 X 23 U S.C OM阿左心中一喜,忙忙上前一步,拿出帕子,露出里头洁白莹润的冰糖琥珀糕。笑盈盈看向萧谣:“姑娘,给。”

  阿左算是瞧出来了,自家姑娘今日狠饿、特别饿。

  作为一个处处为主子考虑的大丫鬟,自是要分忧解愁想法子的。

  萧谣不由一窒,阿左这丫头,怎能如此作为?她萧谣岂是个贪恋口腹的人?

  接过冰糖琥珀糕,萧谣勉强用了两块后便在阿左期盼的目光下,敛目淡言:“我不喜这味道,剩下这一块你且吃了吧。”

  阿左忙喜滋滋接过,只觉得自家的姑娘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主子。

  萧谣也很满意,想起上辈子那种深入骨髓、漫无边际的饿,她心中即便还残存些羞窘也随了和煦的春风裹挟花香飘散了。

  不需对讨厌的人敷衍,萧谣只觉得一身轻松。此时她真想坐于秋千架上,就了阿右莹白如玉的纤手吃上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只眼下的季节不对,这愿望显还要再等等。

  萧谣抿了抿唇,暗叹这人若是有两辈子没能实现的执念怎就这般的惊人。

  阿右显然对萧谣主仆早早返家有些吃惊,她神色复杂至了萧谣跟前,忙扶了她,眼角余光在萧谣身后掠过。

  萧谣知道阿右的心思,却没有似从前那般不喜。还柔声宽慰了句:“别急,婆婆一会儿就回。”

  对自己的婢女更忠心丁婆婆这事儿,萧谣前世不是没气过。

  萧谣生得绝美,在丁婆婆的悉心教导下,也很有几分才气。虽不至是名动天下的才女,至少琴棋书画还是很能上台面。只美中不足,因着自幼失枯,总有些自傲又自卑。

  前世的萧谣眼馋旁人被父母奉若掌珠而她却只能同丁婆婆一道过活,还要时时看同族姐妹的白眼。对自己的境遇她也抗争过。后头更是义无反顾跟了周嬷嬷赴京将自己给作死了。

  这一世,萧谣心如明镜,她只想带着阿左阿右和丁婆婆好好过日子。

  萧谣抬头望天,一双妙目秋水盈盈:

  贼老天,这个愿望...

  萧谣迟疑地想

  不过分吧!

  她又看了看天,却见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如今却已乌云密布。

  “轰隆!”

  不多时,春雷阵阵,风声阵阵更有阿左惊慌失措地呼喊:“姑娘,要下雨了,快些回屋子吧!”

  贼老天,

  你这是何意?

  是默许?

  是明示?

  还是应允?

  萧谣深深凝视了下天边堆积更深的乌云,头也不抬就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叹,幸亏没将所有愿望都说出来:譬如,她还要做一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姑娘,她要让族里人羡慕嫉妒丁婆婆没白养了她...

  咳咳,

  今日气氛不好,天时不对,还是待艳阳高照,再问苍天吧!

  萧谣由着阿左将她身上的鹅黄衫裙换下,听她叽叽喳喳说话:

  “姑娘,今日可有些怪呢。您看,咱们才进门时日头还那什么春光无限呢,怎这一会子就打雷下雨了?”

  阿左的话成功地让萧谣拿蜜饯的手抖了抖,她索性放下化皮榄,若无其事上前一把推开窗子,任由春风春雨卷起的泥土草木青涩味儿扑进屋子,腰杆笔直、仪态万方地忧心起了农事:“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这时节的雨,可不就是请也请不来的好雨!

  不过,前世这时好似不曾下雨吧?

  如此一想,萧谣额角发涨,只觉才还诗意盎然的雨立时索然无味。她是个有奇遇之人,自不能同那些个俗人一道说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

  ....毕竟她如今就有怪力不是?

  阿左最喜看萧谣静立成一幅美人图,只觉怎么看也看不够。阿右则泡了杯才窨的花茶就退至一旁,一时间屋子暗下,众人皆默,只留一室茶香氤氲。

  阿左不由突发奇想:

  “姑娘,您要不要抚琴?”

  萧谣觑了眼角落里落灰的绕梁琴,才想拒绝,就听得窗外正对的桃林好似有人在细细呻吟。

  萧谣愣了愣,转头问阿左:“莫非桃林有小厮过来?”

  她同丁婆婆这处宅院说大不大,但在乡间倒也算轩敞。后院向来少有男子过来,现下实在有些蹊跷。

  见阿左摇头,脸上更露出迷惘之色。萧谣也就不再理会只吩咐道:“阿左,去拿家伙。”

  往后,她的家人就由她来守护,她不会再放任魑魅魍魉祸害。

  自家姑娘的勇敢激励了阿左,阿左先是抖着手寻了根绣花针在手,想了想后又在阿右惊诧的目光中咬牙换成双筷子。

  “阿左,这个没用。”

  阿右好心提醒阿左,外头若真有歹人,拿针倒不错。似阿左这般拿双筷子,莫非打算当成利器戳人眼珠子?

  好似...

  也挺好?

  如此一想,阿右倒也释然地跟在阿左后头拿了双筷子在手。

  就在两个婢女摸家伙拿筷子时,萧谣已然走到了院子外正对着的桃林,对着个鼓起的包,声如莺啼一声喝:“哪里来的贼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她口中说着,脚下也不曾闲。随着萧谣长腿伸展,只听一阵闷哼随之而出,尔后一个重物飞起后又重重落下。

  尔后,便再没了声息。

  “小姐,您让奴婢来。”

  阿左握着一双筷子也跟来凑热闹,却在走到跟前时又停了下来。

  “阿左,你怎么了?”

  阿右还在等着阿左一筷子下去且要贼人好看呢。却不料事到临头阿左这丫头居然抱着筷子发起了呆来。见阿右问过来,这才忙忙指了指道:

  “阿右你看,居然还有同我们家姑娘一样好看的人。”

  对于阿左如此明目张胆的色胆熏心着,阿右很是鄙夷。她一把推开阿左,准备亲自动手。

  这些年,自家姑娘越长越好,附近总有些登徒子翻墙头、求偶遇,闹出过不少幺蛾子。从前阿右不想管,也不知为何如今越看萧谣越喜欢,很有种想将她推在身后狠狠保护的冲动。

  有问题就思考,阿右是个肯动脑子的,她只略思索了会,便得了结论。还不是萧谣如今越发将丁婆婆放在心上,今日更是连赏花宴上那般大的诱惑都不曾动心,可见是个仁义的。既然如此,阿右自当好生护着。

  别看阿右平日寡言却最是个“该出手便出手”的爽利性子。只见她抄起手中筷子,在阿左的一片惋惜声中狠狠冲着前头那人直直插了过去....

  如此阿右,看得萧谣叹气摇头,真是想不到她家阿右居然如此暴力。

  不过,

  她喜欢。

  萧谣摸了摸鼻子,寻了个桃树倚靠起来,乐得看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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