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极昼疯癫

  苏琴韵菱唇勾着,陷入了愁肠百结中。依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但凡他说出口的决定,就是他必须要做到的。这次,她是不是又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苏琴韵脑容量本就有限的脑袋,被凌云天彻底搅乱了。她和他之间,真真应了那句话:剪不断理还乱。可,她宁愿相信另一句话:男人,有时候还真是一种特别犯贱,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动物。

  而,此时的凌云天就属于这种奇葩的男人。

  想当初,她那般低声下气地,哭着求着想为他生下孩子;他不屑一顾,绝情地说她身份低贱不配生下他的孩子。那时候,她日思夜想,费尽心力放下所有的自尊来讨好他,就是想要弥补自已曾经对他的伤害,希望有一日,他能原谅她,敞开心扉再次接纳她,不奢求他能如最初般疼她爱她,只求他能在心中留下一点点位子给她。甚至,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止一次地想过:即便他们结婚,她也会对他的私生活睁一只眼闭一眼的,任由他在外面找女人,夜不归宿。

  只是,这心一旦被彻底伤透了,情也跟着冷淡了;再相见,曾经所有的期许和梦想,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沉淀下去,甚至再也掀不起一丝激情和喜悦了。

  越往下想脑子就越疼,苏琴韵本能地扬手拍了拍脑袋,不曾想拍到了伤口上,陡然间刺骨的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咬着唇角,眼泪几乎滴了出来。

  夜,越来越静,静的可以清晰地听到窗外狂风吹着树枝发出的吵杂声。而,住在同一屋檐下不同房间的男人和女人,在这孤寂的深夜,拥着枕头,闭着眼睛,丝毫没有一丝睡意。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还有明天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好的,不好的。

  翌日,天气依然阴沉寒冷,还飘起了零星细雨。

  医院的高档病房。

  云菲儿脸色煞白,唇瓣透着那种近乎死灰的颜色,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原本明艳动人的瓜子脸一夜之间憔悴不堪。她穿着淡粉色的病号服,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在晕黄的灯光照耀下,那张脸愈加显得没有一丝生机。

  突然,床上沉静的人,手指轻微地动了下,紧跟着眉头也微微蹙着,呼吸有些急促。

  此时,睡的不太安稳的云菲儿,好像陷进了一个可怕的梦境中。

  在梦里,她掉进了一个冰冷刺骨的冰窖中,周围全是水,又黑漆漆的,让人恐惧的寂静中,只有她双手无力拍打着冰冷的水面,发出微弱的响声。从四面八方奔流而来的水,急速地漫过她的脚,她的小腿,她的腰际,最后是脖颈,头顶。她的呼吸也越来越薄弱,嘴巴里被灌满了冰冷脏污的水。她拼命地挥动着双手,挣扎着想要冲出这冰冷的水面。可是,她没有强大的力气,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无力地挣扎到最后,她甚至再也听不到周遭的任何响动。无止境的黑暗,冰冷,疼痛,包裹着她,侵蚀着她。她冰冷的身子生生地被困顿住了,不能呼救也没有人前来救她,一个人孤寂地在绝望中苟且喘息地存活着。

  不,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必须要活着。她还有心心念念的所爱之人,她正在欢欢喜喜地准备嫁给他呢

  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呢

  她倾心所爱之人,她准备要嫁给的人,到底是谁呢突然间,她忘掉了他的名字。云菲儿十分懊恼,她怎么可能忘掉他的名字呢不可以忘掉----

  啊!寂静的病房内,沉睡着的云菲儿陡然惊呼一声,旋即睁开空洞的双眼,木然地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愣愣地出神,发呆。

  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着手机的罗梦,被云菲儿这突来的惊叫声,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啪,手机竟然落在了地上。可是,罗梦来不及捡手机,猛然从沙上起身跑到病床前,嗓音柔软,欣喜若狂地说:“菲儿,你醒了啊。哎哟,我的傻女儿,以后千万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你要有个好歹,妈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啊。菲儿,以后啊,若是有什么不开心,不能痛快的事,尽管开口给爸妈讲,我们一定会给你撑腰的。你爸爸已经计划好了,不出半个月苏琴韵那个小贱人就会消失的----”

  云菲儿睁着一双涣散的丹凤眼,目光有些呆滞,神情木然地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罗梦。这张脸好熟悉啊,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在哪里见过她。云菲儿眨了眨眼,再次努力地想要记起眼前的这个人是谁,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起来。沉沉的脑袋突然间变得好痛,是那种要炸开的撕心裂肺的痛。她皱着煞白的脸,烦躁地抬起双手重重地击打着额头,声嘶力竭地低吼着:“我的头好痛,好痛----”一边痛苦地嘶吼着,一边双手并用地重重击打着自已的头。由于强力挣扎,左手上扎着的输液管被扯落,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到苍白的脸上。

  见状,罗梦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面色一僵,扑上前去,一边摁着云菲儿的双手,一边朝外面大声呼救,“护士!护士!”

  闻声赶来的护士长,推开病房的门,顿时傻眼了。她虽然从事医护工作二十多年了,什么惨烈的场面也都见过的。但是,乍然看到眼前的一幕,她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快速扭头对外面的值班护士说:“快去找张院长。”话落,疾步奔到病床前,帮着罗梦一起安抚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云菲儿。

  在护士长和罗梦的合力下,总算紧紧困住了云菲儿的双手,制止了她的自我伤害。只是手不能动,云菲儿使劲地晃着脑袋,胡乱地踢着双脚,拼命地嘶吼着:“我的头好痛,头好痛。”

  等到张院长风风火火地赶到病房时,看到云菲儿这种极尽疯癫的情形,他目光一滞,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不好!果然出现了严重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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