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寿筵

  西花厅中,摆满了鲜果和花卉,太子妃坐在正中,接受各府福晋、命妇的恭贺,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清月本不想掺和,可太子妃瓜尔佳氏非要清月伺候,清月只有硬着头皮站在太子妃后面,原来被人欣赏也是有风险的。

  “臣妇那拉氏贺太子妃寿诞,祝您长乐无极。”四福晋施礼祝贺。

  清月头皮麻麻的,认识耶!

  “臣妇郭络罗氏恭祝太子妃千秋。”观音图上前行礼。

  清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也认识。

  “臣弟拙妇兆佳氏拜见太子妃,恭贺太子妃千秋寿诞。”

  清月眼神复杂的看了这个贵妇一眼,她,就是那个把自己棒棒糖抢走的人,长得真的很美,如芙蓉仙子一般。

  整整站了一个时辰,该来的人终于都来完了,清月感觉自己的腿似乎已经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当最后一个命妇叩拜完毕后,太子妃终于去更衣了。

  清月趁这个空当,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靠着树不住的捶腿。

  “哟,看来这高枝也不好站呀!”

  清月咬牙把火气压了下去,一俯身施礼道:“给八福晋请安!”

  “不敢当,以后还要仰仗清月姑娘呢~”观音图阴阳怪气的说。

  “八福晋取笑了。如果福晋没什么事,我就到前面伺候了。”

  啪!八福晋给清月一个耳光。

  “您想干什么?”清月捂着脸,愤怒的问。

  “这是为八爷打的。”

  “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既然做了八爷的外宅,就不应该负他。”

  “你太可笑了,是八爷把我送给太子的。”

  “清月,你的心太大了。若不是你想来,八爷绝不会放手的。”

  “那也是我和八爷的事。你这算什么?高兴还是恨?”

  “我容忍了他在外面偷养你,可你却背叛了他!让他伤心!”

  “福晋,你最大的毛病在于你不懂八爷,所以你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

  观音图又扬起了巴掌,这次却打了个空,清月反手回敬了观音图一个耳光!

  “你,你敢打我。”

  “是,我打了,是你害了八爷!八爷受圣上责备,也有你一半的责任,我这也是替八爷打的。”

  观音图捂着脸,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吧嗒吧嗒的落下了。

  “你好自为之,八爷是你的天,天塌了,你再争还有什么用?”

  清月留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走到角门,宝珍愤怒的看着清月。清月没空理她,四下看看,没有任何人,才放心的离开。

  清月转进正厅。

  “二嫂,您的花花真特别,居然会拜寿,真是灵巧。”

  “就是,就是,我们养的猫呀,狗呀就不会,只会吃。”

  “谁让我有一个好丫头呢,以前花花也只会吃,只会喝。后来清月来了,交给清月,一个月的时间,花花就什么都会了。”

  “我们倒要看看二嫂的巧丫头。”一个圆脸的福晋起哄道。

  “清月,你出来给各家福晋请个安。”

  清月只好装得乖巧无比的给各位福晋请安。

  “哟,到底是太子妃会挑人,这人还是个玉人呢。”

  “是,这温柔乖巧的模样,难怪太子妃疼你。”

  “训狗的本事你跟谁学的?”

  “回禀主子,没人教过,只是喜欢和花花一起玩而已,让主子们见笑了。”

  “几岁了?什么时候进府的。”

  “回禀主子,奴婢今年十六了,刚进府的。”

  “啧啧,我看您不但会挑人,还会**人,这刚进府的,都被您**的如此好,那那些老人岂不是人尖子了?”

  “你们哪个不是大家出来的,带出来的人,谁也不会比我差,只是看着我是寿星的份上,哄我开心而已。”太子妃抿了一口茶道。

  “看您说的,……”

  满堂的欢声笑语,就如这满屋的花团锦簇,只是花开总有花谢时,不知满堂凋零时,还有这番锦上添花吗?

  清月正在神浮中——“清月,把花花带下去吧。”

  清月从神浮中回过神来,“嗻”,边回答边把狗抱了下去。

  路上遇到了含冰,清月和她擦身而过,两人连眼睛都没抬一抬,去望对方一眼。

  转到犬房时,那里站着两个女子,一个穿浅绿色儿衣服,一个穿水蓝色儿的衣服。

  “清月,这是我的干妹妹,我带她来看花花,你让花花好好表现一下。”穿水蓝色衣服的是太子的通房丫头,一副主子的口气命令道。

  清月刚想拒绝,看了一眼浅绿色儿衣服的主,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

  苏茉儿!

  如果梅双来了,那她们就可以凑足一桌了!清月那个汗呀。

  “喂,这狗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玩?”苏茉儿故意扭过头不看清月,高声问水蓝衣服。

  “当然了,清月,你快点把狗放下来,让它给我们拜拜。”

  “这位是谁?我看着眼生呀。”清月冷冷的问。

  “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是我的干妹妹,她现在可是十四福晋的大丫头了。”

  “呵呵,还是个丫头呀?我还以为是正牌主子,何必摆这么大谱嘛。”清月故意气苏茉儿。

  “我伺候的是主子,不像有些人伺候的是主子的狗,和狗呆多了,就会狗仗人势!”苏茉儿还是和以前一样。

  “清月!你放肆!”水蓝色儿衣服怒目相向。

  “到底是谁狗仗人势?到底谁是狐假虎威?凭什么由你来命令我?难道我不知道这府里正牌主子谁是?”

  “好你个清月,你给我记住今天!”水蓝色儿面色发白,“和睦,我们走!”水蓝色拉着苏茉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和睦?清月没笑了背过气去。苏茉儿的新名字,太讽刺了!如果苏茉儿能叫和睦,那**就可以作为和平的代言人。

  清月放下花花,捧着下巴发呆地看着花花,小狗很善解人意的,感觉到了清月不开心,撒欢卖蒙的逗清月,清月快感动死了,狗狗的简单,狗狗的善意,狗狗的忠诚,让清月有些愧疚,她是利用花花接近太子妃,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狗狗则是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胤祥,你还好吗?不对,不对,花花是花花,胤祥是胤祥,人和狗是不能相比的,如果十三童鞋知道自己把他和某狗相提并论……(胤祥在户部,感觉耳朵发烫,很不舒服……囧)清月把花花最喜欢玩的藤球拿了出来,花花兴奋的直吐舌头,围着清月乱转。清月受到了它的感染,快乐的把藤球丢了出去,而花花开心的蹿了出去。

  “诶哟,谁的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清月叫声苍天呀~,愿望不要成真!不要成真!不要成真呀!

  可她绝对不是幻听,清月只好顶着巨雷爆炸的危险去找花花。西园里,梅双也是小荣缩在墙根,浑身战栗的看着花花,花花不知为什么,一个劲的对着小荣狂吠。

  凑齐了,清月苦笑着,莫非老天真的要她们凑一桌,看看到底是谁能胡牌?

  “花花,快回来!”清月招呼。

  花花看看清月又转头看看小荣,呆立在中间迟迟不肯回来。

  清月有些奇怪,经过两个月的训练,花花已经很听自己的话了。

  “花花,过来。”清月拿出炸酥的麻雀骨头吸引花花,可花花还是愣在了中间。

  清月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为什么花花会这样失常,只好跑过去,抱起了花花。

  “谢谢,蒋清。”梅双小声的说着。

  蒋清!清月已经开始熟悉清月这个名字,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蒋清,这才是原来的自己,内心有些东西开始坍塌了。

  “不客气,小荣,我想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清月低声的说。“你身上有什么?为什么花花会盯住你不放?”清月问。

  “没,没什么。”小荣有些慌张。

  清月虽然有疑问,可对于小荣,毕竟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她不愿意去探寻她的秘密,因为她和自己一样,身不由己。每一次,每一步都伴随着恐惧!被人发现的恐惧,那种深深的恐惧感如刀刻斧琢般记在了生命中!

  “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花花想从清月的怀里挣脱出来,清月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它按住。“她们也在,你要保持镇定。”清月低声的提醒小荣。

  小荣愣在了原地,很快明白了清月在说什么,一脸的慌张。

  清月内心直摇头,诶,这妮子,不知道露馅没?即使露馅,希望她不要出卖“同志”才好,毕竟费色曜是个冷血动物,而后台大老板康熙下手也绝对不会留情,还有未来的雍正大叔——胤禛,他不做什么已经很可怕了,他想做点什么,一定超级超级可怕!

  清月头脑中乱糟糟地把花花放回狗舍,栓好圏门,才郁郁的离开了,一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要出事,要出大事!

  果然,果然,预感没错!

  花花死了,并且被吊在寿堂上,那尸体像向谁示威似的摇荡在寿堂上,当所有命妇欢声笑语的涌进寿堂时,像集体被割喉似的,立马安静了。

  太子妃没观音图的那种心理素质,当时就倒下了,众人像得到信号一样,立刻忙活起来。有的呼天抢地的喊太医,有的叫太监,有的斥责奴才……好好的寿堂如烧沸的水,上下翻腾,滋滋乱响。清月不知不觉落泪了,花花,一个朋友,被未知的原因杀死了,但这只是个开始,杀戮游戏的信号,接下来会是谁呢?

  太子赶了过来,眼神阴霾的看着花花的尸体,沉默了一会儿,平静的命令道:“来人,把今天在寿堂伺候的奴才全都关起来!”

  众命妇找各种理由跟侧福晋瓜尔佳氏告辞,好似太子府有瘟疫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安静下来的太子府,在暮霭中显得格外的悲伤。

  清月到卧房给太子妃道惊,太子妃无力的靠在塌上,泪水沾满了玉面,见清月进来,招呼清月过去。

  “奴婢失职,请主子责罚。”清月跪下请罪。

  “花花呢?你要好好把它葬了。”太子妃伤心的抹了抹眼泪。

  “奴婢已经把它放回圏里了,稍后奴婢就照主子的意思去办。”

  “它陪了我五年了……算了不说了。”

  清月知道太子妃省略的是什么,虽然用四个字——深闺怨妇,就能概括,但一个女人的一生都在倚门等待中度过,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身心的折磨。而能带给她一点慰藉的东西,也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被抹杀得干干净净,恐怕以后太子妃都不会再养狗了。

  “儿臣给母妃道安。”弘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起来吧,以后你就专门伺候我梳头。”太子妃吩咐。

  清月站了起来,默默的退到后面。接下来弘皙进来说了些什么,清月都没听见,她的思绪飞到了水蓝色儿和苏茉儿相见的场景,飞到了和梅双相见的诡异,她们两个,到底是谁做的?梅双怕狗,要她亲自动手勒死花花,恐怕不太可能,但花花的失常证明了小荣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保守秘密而除了花花,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她自己不能做,不代表她不会找人来做;勒死花花很像苏茉儿的风格,狠毒而不择手段,并且有水蓝色儿做内应,把花花吊在寿堂上的几率很大,但报复自己用不了这么大的动静。从这点上看,又不像针对自己做的。针对太子妃?太子妃性格懦弱安分,其他侧福晋、嫡福晋根本没必要。针对太子?除了拂了太子的面子,给太子一些威胁,对朝局没有任何影响,而且手段有些幼稚而拙劣。这到底是针对谁做的?到底想干什么?啊~到底是哪个不上档次的二百五做的?清月用尽脑汁怎么也没有理清个头绪。

  “启禀主子,太子爷正在处罚今天寿堂伺候的奴婢,奴才斗胆,恐怕要闹出人命来。”

  “什么?”太子妃从病榻上坐起,慌乱的下床:“来人,伺候我到前面去。”

  清月连忙上前扶着太子妃,她也想知道个因为所以然。

  到了前院,噼噼啪啪的打人声不绝于耳,可听不见一点哀号之声。转过门洞,只见太子坐在一张楠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下面八张长椅上趴着八个人,四男四女已经血肉模糊了所有人都晕死过去了。

  “住手!”太子妃叫道。

  行刑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太子妃,而太子依然在闭目养神。

  太子妃跪在太子脚下,恳求道:“太子爷,不是臣妾驳您的面子,今天的事不能怪他们。”

  “那我应该怪谁?”太子终于开口了,依然是闭着眼睛。

  “您罚也罚了,想他们也知道错了,您就就此罢手吧。”

  “我倒想罢手,可有人不想罢手。”

  “启禀太子,艳儿挺刑不过,气绝身亡了。”一个行刑的太监禀报道。

  “爷,算臣妾求您了。”太子妃焦急的恳求。

  “来人,把太子妃带下去。”胤礽终于睁开了眼睛。

  太子妃绝望的看着胤礽,眼神落寞而伤心,让人看着十分的不忍,而太子的眼神却是非常的决绝,一点怜惜之情都没有。

  “太子爷,恕奴婢斗胆,请您看在今天是太子妃寿诞的面上,就成全下主子的一片仁慈之心。”清月跪在了太子妃的身后。

  “呵呵,一个奴才也敢管我,这太子府没王法了。”胤礽青筋暴跳。

  “奴婢不敢,只是您这么做,对使绊人一点用也没有,反倒让外人说您刻薄狠毒。”

  “你说什么?”胤礽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而且这个人是老八派来的人,她应该自保,不是吗?

  周围人的脸色全都变了色儿。

  “太子爷,您难道想要被一个小人算计去了吗?”清月问道。

  “狗是你伺候的吧?”太子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是奴婢伺候的。”

  “来人,把清月拖下去用刑。”

  “嗻。”

  “等等,太子爷,臣妾这就走,拜托您不要再为难清月了。”太子妃拦在了清月的前面。

  “你大胆!”胤礽斥责太子妃道。

  “太子爷,奴婢没有别的意思,但任何事应该三思而后行,您擅于下棋,懂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奴婢人微命贱,死无所惜。”说完,清月一叩头,转身走到了刑具前。

  趴在凳子上,清月感觉无与伦比的羞辱,板子一下一下的落下来,清月才知道什么叫疼,她用力咬着嘴唇忍着,相比之下以前老妈的“竹笋炒肉”完全是疼惜。想到这里,清月“哇”一声大哭起来,嘴里大叫着:“妈~,妈~,我想你,老妈~”

  太子愣了,妈?老妈?她,她在叫额娘!

  “像什么话,鬼哭狼嚎的!”太子愤怒的斥责道。

  “是,奴才这就办。”一个行刑的太监拿出一根绳子,刚要勒住清月的嘴巴。

  “蠢材,废物,我让你这么办了吗?”

  行刑的太监愣在了当中,不知怎么办。

  太子妃明白过来,连忙招呼嬷嬷把清月抬了回去。

  “太子爷,您看剩下的人?”

  “去去去,爷我要休息了。”太子没好气的踢开了那个回禀的太监。

  胤礽回到了书房,躺在床上。清月!难怪老八送你过来,你太厉害了。

  叔公死后,胤礽时常在想,如果额娘在的话,皇阿玛还会这样对自己吗?听叔公说,皇阿玛很爱很爱额娘,也正因为如此,虽然额娘早死,靠着这份坚实的感情基础,自己才能在两岁时坐到这个位置上。以前被皇阿玛宠爱时冲淡了胤礽对皇额娘的思念,但当圣宠远离时,胤礽常常会想起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皇额娘。他从一出生就拥有一切,甚至是大清的江山,唯一没有的就是额娘。至于其他的母妃,她们一直都在讨好自己,小时候他很享受她们的讨好,终有一日他明白了,她们不是在讨好自己,她们讨好的是皇阿玛,进而都在为自己的儿子铺路,目的就是要把自己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一想到这里,他对女人就腻味和愤怒。女人,不过就是玩物,和宣德炉、钧瓷、珊瑚、玉器、周鼎等等没有区别,只要你有钱、有权都能买到……

  “来人。”

  “奴才伺候爷。”多贵弯腰进来。

  “清月怎么样了?”

  “奴才这就去打探。”

  “去吧。”说完,胤礽的情绪莫名的低落了,他又犯了大忌,应该借这个机会除了老八的人!

  清月忍着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了房间中,便昏死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三天,三天里她一直在发高烧。虽然有太子妃尽力的维护,可清月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么经常发冷,冷到手脚冰凉,要么总是发热,热到鼻子流血。太子妃见状十分担心,清月会时常摸摸自己的脉搏,看是不是停跳了,死亡不是件可怕的事,但没有时间把自己想做的事做完,清月十分的不甘。

  入夜,有人敲门,清月小心的把门打开,含冰进来了。

  “你?有什么事吗?”清月奇怪的问。

  “药,服用的方法和上次一样。”

  “好,为什么只有你们的药才能医我的病?”

  “你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含冰难得回答一次。

  ……

  “我这不是病,是费色曜在黑山庄给我下了毒?”清月恍然大悟!

  “费色曜还是要八爷交往军官的名单,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如果你拿不到,下次就没有解药了。”含冰留下话语,漠然的离开了。

  房间里只留下了清月,有无数的棉花塞在了她的胸口。

  死就死,可着种拨弄过来拨弄过去的死法,让她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老鼠,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可还要受猫咪不停的戏弄,无尽的恨意像火山般突然喷发了,烧毁了那个曾经的蒋清!

  太子妃寿筵的事件,在九子夺嫡的戏码中,只是一个小插曲,没有人去深究为什么,许多事在金碧辉煌的宫廷影子下都消失的悄无声息,也许唯一知道答案的人,恐怕已经变成了死人。康熙用一纸封赏把一切压了下来,各家命妇都知道了圣意,平时八卦无比的命妇们居然统一收了声,没有人议论这件事,更没有人提起这件事,仿佛那天什么也不曾发生。

  “清月姑娘,你好多了没?”多贵一脸媚笑。

  “多谢多公公关心。”清月看多贵的态度,明白了太子的态度,知道了那天自己叫妈救了自己。想想,太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没有妈妈的孩子,永远是孤儿。怜悯之心在清月的内心中只是一闪而过,连一粒尘埃都没落下。

  “清月姑娘,你伺候太子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是尽心尽力的,我看着喜欢,想给你换个地方。”

  “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太子妃对我很好,我舍不得主子。”

  “傻姑娘,做主子总比做奴才好。”

  “多公公,我害怕,明谙达已经交代过我了,不许我去祸害主子。”

  “什么?你听他的,不听我的?你以为我怕他?”多贵对地上啐了一口。

  “多公公您深受太子信任,但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怎么能和您相比呢?明谙达在太子爷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即使我有福气去伺候太子爷,可只要明谙达一句话,我就再也翻不过身来了。”

  “也倒是。那只老狗,只会使绊!我说清月呀,看来你很有心计,我喜欢聪明的人。只要你以后全听我的,我一定帮你,以后发达后可要记住我的好?”

  “怎么能忘呢?饮水当思源,犬马还知知恩图报呢,清月不是那么不晓事的人。”

  “好,好,好,我会为你好好谋划的。”

  “多谢公公,以后清月全仰仗公公了。”

  清月望着多贵的背影,嘴角一阵冷笑,要毁灭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远离好人,引导他亲近小人,不用自己动手,他的死期就不远了!

  早晨,清月抬着梳妆用品伺候太子妃梳妆。

  “清月,今天我要进宫,把那支凤凰翡翠多吉五彩钗给我戴上。”

  “嗻。”清月用心的梳理着,把太子妃应有的贵气打理得十分妥帖。

  “所有的奴才里,还是清月你最了解我的心意了。”太子妃称赞道。

  “谢主子夸奖。”清月回答道。

  “好了,伺候我入宫。”太子妃吩咐道。

  清月收拾着梳妆台,哗啦~,一不小心把金银器首饰盒打翻在地,清月松了一口气,如果是玉器盒~,清月不敢想象,那些东西只要破损了一样,都能要了自己的命!

  “你在干什么呀?”一个嬷嬷冲了进来。

  “嬷嬷,不好意思,我一时失了手。”

  “清月,你平时挺细心的,今天怎么这样毛糙。”

  “我马上收拾好。”

  “快点收拾。”嬷嬷一砸帘子,出去了。

  清月赶忙收拾,嘣~头撞到了梳妆柜,红花梨的柜子,硬度堪比石头,清月哭丧着脸,今天到底怎么了?昨天没有吃鸡爪呀?咋手抖脚抖的?

  咔~,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清月看着很熟悉,随手捡了起来,仔细一看,是花花的金链子?不对,花花的坠子上刻的是一个“恩”字,这个上面写着的是“爱”字。听说花花是副总管常公公给太子妃的,为的是感谢太子妃的提拔,清月头上直冒冷汗。那天负责布置寿堂的人就是常公公,事后他除了被打了个半死,还被撵出了太子府。这么说来,杀死花花的人,恐怕是太子爷,为的是给太子妃一个警告,并且能名真言顺的杀死常公公,最后,还能让康熙注意到仍然有人在不择手段地觊觎太子的位置。

  果然是康熙的儿子,做事的深度果真不一般。而自己差点成了副产品,差点和艳儿一起冤死,幸好命大!难怪平时懦弱的太子妃会大胆的去求情,难怪太子妃对自己这么好,原来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看来这个表面贤德恭顺的太子妃,也只是她在宫中生存的一张面具,她这个人真正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清月顺势查看红花梨柜子,在柜子下面有一个暗门,自己刚才刚好撞在了寿桃按钮的机关上,清月迅速地把链子放回原位后,扭动寿桃暗扣,把暗门关上了,又仔细看了看,确认无异样后,才表面镇定的把金银器一一收拾好,平常态一样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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