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各自愁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还在我这里死皮赖脸的呆着?”十三脸色发青。

  清月不语。

  “你回去害怕那只母老虎吧?”十三气愤的问。

  清月咬着嘴唇。

  “老十三,把她送到郊外的山庄吧,现在要准备陪皇阿玛到木兰射猎,期间不能出错,等忙完了,你到时再处理她。”胤禛提议道。

  “不行,今天我要把她带回去,否则我的面子放哪里?我连一个奴才都制服不了。”十三如饿狼般盯着清月。

  “你把她带走吧,以后也不要登我的门了。”胤禛淡淡的说了句。

  十三一愣,委屈的眼中带泪,看了四哥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十三走远,胤禛暴怒的掐着清月的下巴,恶狠狠的说:“算你厉害!你居然敢伤十三弟的心,我不会放过你的!”

  四四不发脾气,已经很可怕了,发了脾气,清月感觉自己汗毛都立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清月也很委屈,我怎么尽犯烂桃花!

  四四踱了出去,站在院子了叫道:“大师父!”刚才的头陀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

  “把她送到黑庄子上,派人看着她,不许让她迈出庄子半步。”四四吩咐。

  清月的心落了下来,不相信的摇了摇头,好像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可清月不知,胤禛心里真实的想法,胤禛已经决定好要处死清月,不是在现在,也不是马上,如果老八和十三都寄情于她,马上处死清月,就会让两人都和自己反目,和老八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毕竟太子圣宠日衰,而老八如日中天,万一他真的有了那天,就会为自己种下祸根;十三是自己护着长大的兄弟,他是自己的手足,若因为一个女子,破坏了自己和他的感情,那么太不值了!十三刚才的心痛,让他也心痛,十三对于他来说是弟弟也是孩子。黑庄子地处偏僻,可以出很多意外,能悄悄的结束这一切。他要尽快给十三寻个好人家的女儿,一年半载后永远忘记这个他不该认识的女子。

  清月被头陀塞进了马车,一夜的颠簸,天明时到了黑庄子,这是修建在森林中的一处院子,四周有三十几家猎户,专门给四爷府上提供野味的庄子。

  “常保,你好好看着她,这个女子有些武功,不能让她死了或者是逃了,否则拿你是问!”头陀吩咐。

  “是,大师父,您就放心得嘞!”常保一口京腔。

  清月诧异的看着常保,他已经蓄了胡子,在黑山庄做了总领,清月感觉生命的轨迹是个圆圈,自己绕着绕着又回来了。

  等大师父离开,常保笑着回来了,说:“蒋清呀,不,清月,你胆子真大!”说完,给了清月一击,清月倒地。

  清月感觉头很疼,手脚麻木,突然的醒来,身上只穿着肚兜和褥裤,周围是红纱帐,手脚都被束缚着。

  一个声音响起:“我说过的,你敢逃,不会有好下场的。”

  费色曜!清月用力挣扎,可绳索越拉越紧。

  费色曜从红纱帐外进来了,用剑挑断了清月的肚兜线,清月吓得不敢再乱动,因为一动,肚兜滑落,自己就会赤身裸体了。

  “等等,你把我弄出来,常保会交代不了的,他会暴露的。”清月鼓起了勇气,无论如何,都要在此一搏。

  “你很大胆,可惜你总想逃,我受够了,你已经没用了。”费色曜划破了清月的褥裤。

  “不,不,我还有用,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清月嚷道。

  “我们想要什么?”费色曜问。

  “你们想知道谁有夺权之意,谁有谋害之心,谁有登位之德。”清月忍着屈辱道。

  “我就说,四人之中你最出色,不简单!你居然还能看透帝王之心,”费色曜掐着清月的脸道。

  “我不再逃了,昨天只是一个意外,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最后,最后再饶我这次。”清月恳求道。

  费色曜不语,过了好长时间,他才说:“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也记住,我把你从哪里救出来,也可以把你送回哪里!不过要稍作惩罚。”

  清月惊恐的看着费色曜,费色曜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捂住了清月的鼻子,清月憋不住了,把嘴张开喘气,一张嘴,费色曜就把瓶里的液体灌进了清月的嗓子,清月感觉液体冰凉,冷得五脏六腑直打颤。

  费色曜冷冷的看了清月一眼道:“以后你不可以再使用内功,否则会全身会发凉,颤抖不已,你的武功我算是废了,还想翻墙越脊那是不可能了。”

  清月无力的闭上眼睛,她可以抗议吗?

  “以后你无论被谁送到任何人手里,只要我不让你停,你必须把我想要的情报给我,对了,我可以告诉你,每个王府都有我们的人,我们都布置了眼线,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还有皇子们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都有人回禀报我们,你最好识相些。”

  “你们都能掌控一切,为什么还要难为我?”

  “因为你进了这个组织,除了死,任何人都要在我们的掌控中,还有,就像你说的,你还有用,否则我也不会坏了规矩饶了你,最后,我欣赏你!”

  “你们会放了我吗?”

  “只有我问你的份,没有你问我的规矩。清月,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会亲手毁了你的,比你当初还惨!”费色曜面无表情的说。

  清月不语,手上的、脚上的绳子打开了,一阵风吹过,清月睁开眼睛,费色曜已经不知去向,清月一把抓过旁边的棉被,裹住了**的身体,嘴咬着被子,无声的哭了,哭得眼泪横飞,她发誓一定要破解费色曜是如何监视自己的。

  常保推门进来,把全套的衣服放在了清月的面前。

  “清月,你好好做,如果得到了费色曜的赏识,将来就是你掌控别人,还有只要完成了费色曜交待的任务,费色曜会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你得到了什么?”清月眼光一闪。

  “我兄弟已经从青海调了回来,到丰台大营做了参将,他承诺以后给我做南京府的提督。”常保得意的说。

  清月明白了,常保是个官迷,他被权势迷着眼,早已对费色曜死心塌地了!看来自己想从他身边逃跑,恐怕是没有可能的。

  傍晚,一个人踢门而入,清月穿着白色的内衫,坐在窗边,望着徐徐落下的夕阳,根本不介意是谁进来了,他愤怒与否。

  来人粗暴的抱着清月,在清月的嘴唇上肆意妄为,清月把眼睛闭上,也不挣扎,任他粗暴的对待自己,只是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

  十三发现了清月的不同,停止了动作,问:“你怎么了?”

  清月不答,只是流泪。

  十三拿出手绢,为清月擦拭。

  “别哭了,我不欺负你,行了吧?”十三第一次手足无措。

  清月更多的泪水流了出来。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十三惊慌的问,千万别是四哥吩咐的,否则自己该怎么办?

  “借我哭一下。”清月靠在了十三的怀里,哭的全身颤抖。

  十三的心跌落到谷底,看来是真的,他拍着清月的身子,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的安慰清月。

  “不要怕,以后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我马上跟四哥说,接你回府。”十三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自责。

  把清月抱上床,十三帮她把棉被盖好后,又把她满脸的泪水擦干,才连夜赶回了北京城。

  天光刚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清月坐了起来。

  胤禛进来了,后面跟着十三。

  “梳洗好,过来。”胤禛脸很臭。

  清月叹气,他们到底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一拨又一拨的人,都是自己永远不想再见到的人!她穿上了外衣,编了一根辫子,到了旁边的房间。

  “十三说要娶你做福晋。”胤禛恼怒的说。

  “我不想。”清月说。

  “你也不配!”胤禛道。

  “是,主子英明。”清月回答。

  “四哥,我一定要清月,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十三目光都不敢看胤禛一下。

  “十三阿哥,我只是一个奴婢,是你的人,和不是你的人,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四哥,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我只要清月,拜托你在皇阿玛面前替我求情,在德妃娘娘面前替我求情。”

  “你,真的要为一个女人,和我生分了吗?”

  “不是,我一辈子都是四哥的兄弟,是四哥的老十三,可我对不起清月,我的任性,让清月已经痛彻心扉,四哥那么做,我知道都是为了我,我绝没有怪四哥的意思,但我想弥补清月,无论如何,我都要清月做我的福晋。”

  “你的意思是我怎么了她?”胤禛一脸的疑惑,我没吩咐下人做什么呀?要做也是以后!

  “您不是让人欺负了清月了吗?”十三满眼心痛的看着清月。

  “谁说的,这个女人说的?”胤禛提着剑就奔清月去了。

  “不是,她什么也没说。”十三道。

  “十三,你让我寒心,我是那么下作的人吗?是她!要让我们生分的。你让开,这种祸害,我绝对不留她!”胤禛拔出了剑,架在了清月的脖子上。

  清月笑了,笑得让人发毛。

  胤禛和十三都吓了一跳。

  “我没被人侮辱过,你不用负责!”清月说。

  “我不信,昨天你哭的那样伤心。”十三说。

  “四爷,麻烦你转过去。”清月冷冷的说。

  “你又想干什么?”胤禛恨恨的问。

  胤禛没有转过去的意思。清月冰冷的看了胤禛一眼,开始解衣服扣子,没等两人反应过来,清月已经把衣服脱了,只穿着一件紫色的兜肚,胤禛的剑咣当掉在了地上,把头转了过去。

  “十三爷,这是我的守宫砂,你看清楚了吗?”清月把点在手上的守宫砂给十三看,十三看到她手臂的最上面有个殷红的小点,确实是守宫砂。激动的抱住了半裸的清月,说:“你昨天哭的那么伤心,让我瞎担心了,还误会了四哥。”十三一阵内疚。

  “嗯哼!”胤禛提醒,我还在这里呢!

  十三连忙帮清月把衣服穿上,激动的半天没把清月的扣子扣上。清月抚开十三的手,自己把衣扣扣好。

  十三跪在了胤禛的面前:“四哥,对不起,我误会了您,也误会了清月,您千万别生气。”

  “快起来。”胤禛搀扶起十三,眼观扫了一下清月,手段果然不凡,胆量也不凡!一定要找机会尽快除了她。

  清月跪下了,道:“十三爷,如果你是因为得不到而难过的话,我可以把自己给你,我绝对是心甘情愿,我也绝不会伤心难过,但你不可以再说娶我的话。”

  “为什么?”任何一个女人都希望得到一个名分,特别是在皇家,等级就是权势的基础。

  “因为为了四爷、八爷和你的前途。”

  “什么?”十三更糊涂了。

  “你们不是普通的兄弟,你们都是皇子,一言一行关乎社稷,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你看的对,八福晋要让我为八爷侍寝,我不愿意,八爷才把我送到你这里,我敢肯定自己对八爷没有动情,但那天你也看到了,八爷待我不薄,你娶了我,以后你要如何面对八爷,你让保媒的四爷如何面对八爷?”

  “你对八哥没有动情,那我呢?”十三恐怕是被爱情伤了脑子,问出一个没有水准的问题。

  “没有,我为什么会逃出你的府邸,这你应该很清楚了,既然我躲不过你,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我的身子后,请你远离我,我永远不想见你!”

  胤禛眼色复杂的看着清月,她确实太不同了,能让观音图把她送给老八,又让老八动情后放掉她,再用她的贞洁拒绝十三,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还有胤禛能感觉得到:清月是一个真正对他们所拥有的权势不屑一顾的人,她讨厌他们,她想从他们身边逃离。胤禛对清月刮目相看,她是美的,但她的美如同一朵带刺的花,想摘又顾忌满身的刺,所以只能站在远处欣赏,这种欣赏让人欲罢不能,然而即使你掌握了全天下的权利,她也不会为这个缘故而动心,这种美丽是他们周围任何一个女子不曾拥有的。

  “我对你,不是这样的!”十三气馁的说。

  少年总有轻狂时,亦情亦色总是痴。如果说十三这几年跟着自己在倾轧中磨砺出来了,可在情感上他还是一个初试情感少年,自己年少时不也曾经痴狂过吗?也不知他能不能过清月这个坎。

  “十三弟,有些事是强求不了的,清月年纪比你小,可她比你看的透。”胤禛也被清月的话打动,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她还是一个有七窍玲珑心的女子,难怪老八要珍惜她,十三喜欢她,自己又何尝不为这样一个女子动心呢?胤禛自信自己对情欲的控制能力,本来她与老八、十三就已经纠缠不清了,自己虽动心,但一定不能再陷下去,否则这种乱糟糟的局面将不可控!

  “那清月,你会跟我回去吗?”十三小心的问。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我回去了,十三爷日日和我相见,您不难过吗?”清月知道她已经掌握了局面,十三和八爷一样,都是好人,他们都是真心爱惜自己的人,经历了昨天的事,清月已经不是一个满怀幻想的小姑娘,她要比别人更懂得掌握主动权,比其他人早看透对手的心机,才能获得自己所要的自由和平静,费色曜!你等着瞧,康熙!你也等着瞧,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

  “走吧,十三弟,有些事,欲速而不达。”胤禛劝慰道。

  十三深情的看了清月一眼说:“你好好保重!”

  和胤禛一起离开了,清月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施了一礼,嘴角带笑,她胜利了!

  “清月,你真的很厉害,能把冷面王都摆平!”常保佩服的说。

  清月不想搭理他。

  见清月不说话,常保无趣的走了。

  胤禩在书房写字,张殷钰在一旁磨墨,赵圆儿进来了。

  “钰儿,你先出去吧。”胤禩吩咐,殷钰施了一礼,离开了书房。

  “爷,清月姑娘不在十三爷府里了。”赵圆儿禀报道。

  “什么?那她现在在哪里?”胤禩又惊又喜,如果清月还在十三府里,他以及他的人不好出面把清月夺回来,她出了十三府,意味着自己可以再把她弄回来。

  赵圆儿不语。

  “你倒是说话呀!”胤禩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潇洒。

  “奴婢没有打听到清月姑娘在哪里,只知清月姑娘被十三爷问话后,就再也没在府中出现过了。”赵圆儿小声的说着。

  胤禩跌坐在椅子中,看来我害了她,我低估了十三的胸襟。

  “赵圆儿,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找到清月。”胤禩吩咐道。

  “嗻,主子。”赵圆儿退下。

  胤禩闭上眼睛,想起了和清月的初见。

  他一回府中,就知道了她把皇阿玛送的秀女打了个半死,他无奈的笑笑,这就是她,泼天的祸也敢闯,外面的人都说他惧内,他默认了,也许是对他曾经爱她的一种吊念。她嫁给自己,太委屈了,父皇待她就如同掌上明珠,甚至以和硕公主的礼御对她,而自己只是辛者库奴的孩子,因为母亲卑贱的身份,母亲甚至不能抚养他。母亲是柔美的,是伤感的,可她从不在自己面前表露,即使自己被夺去,她也笑着承受一切,眼光里只有祝福与怜爱,但他就是能感觉到母亲的伤心,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她嫁给他时如此的毅然,爱他爱得如此的炽烈,给予他给予的如此完整,还有她身份地位给自己带来的改变,这样一个女子,他没有任何理由不去全身心的爱她?可他不曾想到,她的炙热会把他们的爱情烧得所剩无几,烧得寸草不生。三个月前,不知她中了什么邪,把宝珍推给了自己,这种变化,是他不喜欢的,也是他不屑的,甚至是鄙视的,他冷落着宝珍,他和她又开始了另外一场战争。

  进到洗浴室,宝珍在地上跪着,他没有任何思考的让宝珍在外面跪着,把镜子放在了面前,监视她,监视她是否偷窥自己。果然,她偷窥了,她爬了起来,揉着腿,胤禩发现她不是宝珍,他哼了一声,那个女子连忙跪下,然而没过多久,她又偷偷爬了起来,胤禩不知不觉中笑了,这个女子胆子倒不小,很有意思,和周围的奴婢不太一样。她叫清月,一个以后都让他纠结的名字。最后,他恶作剧般让清月给他梳头,换做其他女子,一定红着脸,眼睛里带着渴望,而她,磨蹭了半天,才不愿意的进来,眼睛里带着的是屈辱与悲哀,让胤禩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她的慌乱和刚才的大胆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替自己梳头,却又没做自己该做的事——为自己侍寝!当清月帮他把辫子编好后,他认真的打量了清月,瓜子脸,烟柳眉,流波眼,翘鼻梁,樱桃口,肌肤吹弹可破,雪白无双,无一不好。清月似乎长的很像一个人,至于是谁,他暂时没有想起来,他有些奇怪,自己居然还能被女色吸引,他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好色”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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