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比赛

  陆儿已经完成了陈王妃交代的任务布置王府,刚刚被蒋世锦一手推的撞上了石头上,到现在头都还是晕晕的,也没有来得及处理伤口,如今什么事儿也忙完了,就先回去处理伤口。

  走过几间院子,路过殿宇楼阁,忽然闻着假山后有说话的声音,她潜意识的瞧了一眼,看着了是陈王妃屋里的一等大丫鬟烟茗和府邸的一个小斯在说话,而且拉拉扯扯,鬼鬼祟祟。她想起,烟茗不是去晚香阁拿缎子去了吗?于是,她便停下了脚步,也站在了一假山后。

  只见陌生的小斯,强拉着烟茗的袖子。

  烟茗似乎很不意愿,拽开他,说道:“这里有二两银子,你拿去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那小斯听了,一副很吃惊的模样,说道:“什么?你说什么?哼!休想!”

  烟茗看向那小斯,冷酷的说道:“我告诉你,你说的要求我可都答应了你了。你说,你想到王府来找份差事,我特地和管家说了一下,你才进来的,早知道,我就不让你进来了。不过,我让你进来了,我同样可以找了理由让你出去。”

  那小斯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央求道:“唉唉唉,别啊,我进来了,还不是为了能多看一眼吗,你说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绝情呢啊。”

  那小斯可怜巴巴的望着烟茗,烟茗冷哼一声,说道:“你是为了看我一眼,你放屁!你来王府还不是为了方便能每天找我要银子吗?我之前是傻,没有想到。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过几天你就等着被逐出王府吧。”

  听着烟茗说的这么绝对,那小斯立马也变了脸色,说道:“哼!你既然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你要是让人把我撵出荣亲王府,那我就把你和我的事说出去,那你也别想高枕无忧的在这里享你的清福了。”

  烟茗听了,想了想,脸色也瞬间变了,看着小斯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忙笑道:“你这么急干嘛?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喜欢和你开玩笑吗?”

  那小斯听了,也笑道:“宝贝,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

  烟茗的眼底有几分嫌弃,看着小斯,笑道:“你说吧,你想要多少银子?”

  “嘿嘿,还是宝贝你最知我心了。”那小斯笑得不知道有多得意。

  烟茗双手抱臂,没有看他。小斯接着道:“你每月给我十两银子。”

  烟茗听了,大吃一惊,叱着小斯,“什么?十两银子,你狮子大开口啊!我只是一个做丫头的,又不是主子。一个月哪来十两银子。”

  那小斯似乎有些不相信,“你不是王妃娘娘跟前的一等大丫鬟吗?怎么十两银子都弄不到。”

  烟茗冷哼一声,白了小斯一眼,叱道:“虽说是一等大丫鬟,但也是丫鬟。一个月的月例也才五两银子。这样吧,每个月给你三两银子,最多也是这样,我平日里不也要用银子?都给你了,我找谁要去?”

  那小斯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眼里闪着精光,又说:“平日里,王妃娘娘不会赏你些首饰什么的?王府这么多的值钱东西,你是王妃娘娘的贴身丫鬟,有什么值钱玩意,还不能拿来给我变卖了?”

  烟茗听了,忙左右看了一眼,呵斥道:“做梦!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那小斯想了想,笑道:“那好,就这样,从下月开始,每个月就给我三两银子。”

  烟茗冷冷的说道:“嗯,你快走吧,小心被人看见了,咱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斯答应了一声,看了看手中的二两银子,然后得意的离开了,烟茗也匆匆忙忙的走了。

  陆儿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的背影,然后也往前走了。这样的事情,即使她见到了也不会去揭发。王府内什么样的事儿都有,做丫头的,少说话,多做事,才是正道。一切掩于岁月,止于唇齿。毕竟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时间救了,在荣亲王府内不会被揭发。

  “陆儿姐姐!”她路过太清池旁,便听见一个声音。

  她往远处一望,只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向她招手,忙笑道:“纯喜?你怎么到这里呀。”

  叫纯喜那丫鬟微微低头,俏皮的笑容瞬间全无,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是陪小姐来太清池边看看的。”

  陆儿听了也叹了一口气。

  “纯喜,你在和谁说话呢?”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女声。

  “小姐,我在和陆儿姐姐说话呢。”纯喜忙答道。

  太清池中央的亭子里边的栏杆边,站着一个穿着米黄色衣服的姑娘。

  那姑娘回过头来,望了望,嘴里轻声重复了一遍:“陆儿?”

  “奴婢给二小姐请安。”陆儿朝那姑娘福了福身。

  纯喜家小姐,在荣亲王府七个小姐里排行第二,名秦如慎。

  她是西院大老爷秦纪的长女。如今陈王妃和郑老夫人让她搬到了东院来了。

  王府什么时候分了东院和西院,那还是陈年旧事了,得从很久以前说起。

  当年,荣亲王府老祖宗,太祖皇帝三皇子秦演被亲封荣亲王,就赐了这一座豪宅。老祖宗死后,长子秦宁袭爵住在王府东院,嫡次子秦安住在王府西院。

  而西院大老爷秦纪是秦安次子秦贯的长子,早些年就已经死了,留下了两个女儿,长女便是这秦如慎,如今长有十六岁,小女秦如惜,长至八、九岁的时候,就落水死了,就是掉入了眼前的太清池中,捞了许久都没有捞到尸身。

  秦如慎来这里,无疑就是来悼念她那死去的妹妹。所以,陆儿听着丫头纯喜说,秦如慎是来这里看看,也就不知不觉觉得有些悲伤。

  秦如慎见陆儿行礼连忙道:“无须多礼。”

  接着,又笑道:“王伯母让你布置王府,已经完了吧。”

  “刚刚复命。”陆儿回笑道。

  秦如慎点点头,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

  微风吹拂,衣袂飘飘,秦如慎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娇小瘦弱。

  “二小姐,外边儿风大,您就先回去吧。”陆儿又道。

  “是啊,小姐,咱们就先回去吧。”纯喜也着急的说道。

  “我想在这里陪陪如惜。”秦如慎的话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世界上最伤心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亲人的离去。

  陆儿往亭子里走去,走到秦如慎的身边,与她肩并肩站着。

  秦如慎满目忧思,望着一望无际的太清池。

  “天越来越凉,你说,如惜她会不会很冷。”

  “二小姐思念五小姐也要好好的爱惜身子。”陆儿道。

  “我的身子骨算什么,早些随如惜去了那也便好了,就可以好好的照顾她。”秦如慎道。

  “二小姐说出这一番胡话来,二小姐怕是就真的冷了。”陆儿道。

  “要不是我,如惜也不会落水,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秦如慎叹了一口气,缓缓坐在栏杆上,妹妹的死,她十分自责,很多次都想跳入着太清池,但都被她的丫鬟纯喜叫人给救了上来,纯喜哭着求着,不准她再做傻事,她才放弃了寻死的这个念头。

  “二小姐不必自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这都是必然事件,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陆儿叹了一口气,好好劝劝秦如慎让她放宽心。

  “天上有无数的仙人,他们都喜爱五小姐,便先把她带了上去,让她过着犹如仙女般的快活日子,二小姐还有什么可担心呢?倒是二小姐您却令五小姐放不下心。”陆儿说的很神奇,把一段悲伤的回忆,编成了一个美好的故事。

  “一汪湖水相信它们会代替您好好的陪着五小姐。”陆儿微微笑道,温暖了此时悲凉的气氛。

  话音刚落,秦如慎终于又露出了笑脸,看得出这是由心而笑,她看着一汪湖水,喟然叹息。

  “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秦如慎现在也是在东院住着,她早听说陆儿这个人深受秦故的青睐,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她不知道,到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果然,她的这个秦故哥哥看重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纯喜撑伞,咱们回去吧。”秦如慎转过身子,看向站在亭子外等候的丫鬟纯喜。

  “是!”纯喜眉开眼笑,十分欣喜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十分感激的看着陆儿:“陆儿姐姐,我们先走了。”说着,纯喜立马把伞撑好了,秦如慎走出了凉亭。

  秦如慎的身子一直很不好,弱不禁风。她既是吹不的凉风,又是晒不的太阳,白天出门都要撑着油纸伞遮着走,避开阳光。这一切还是因为思念秦如惜过度。

  “你也回去吧。”秦如慎回过头来对陆儿说道。

  陆儿点点头,她看着秦如慎削瘦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又是高兴又是苦涩。高兴的是她的劝说起到了作用,对二小姐秦如慎好。

  而悲伤的是,这么多年了,一段挥之不去的灰暗记忆,埋藏在秦如慎内心深处,那得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就像是一块砖头拍打在别人的头上,你能感觉到疼痛,却远不及实际上的疼痛,但她能体会。

  她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她的父母长什么样,一直是跟着祖父长大的。后来,祖父也死了,所有的人都相继死去,陆家就只剩下了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人间,曾经,她也想过要一死了之,但是她想起了祖父临死前对她说的话,好好的活着是所有爱你的人的希望。

  陆儿离开了太清池的凉亭,回到了清寒居。

  她走到了自己的屋子,拿了盆,打了一盆清水,放在梳妆台上,坐下来准备清理额头上的伤口。她拂开垂在额前的头发,看着铜镜中,额头上红枣大的伤口,已经干涸的血迹。

  她想,好在伤口不是很大,撞也没有撞在要害处,脑子里不会有淤血。

  她把帕子往浸在清水里,然后拧干,用浸湿的帕子去擦伤口。

  嘶!嘴里不知不觉就发出了声音,她的身子猛地一颤,手不禁立马掸开。这伤口她根本就不能碰触,一碰就是闪得起的疼痛,但也没有办法。

  她又小心翼翼的试着去擦拭,忍着疼痛,强逼着把伤口上的血迹擦干净。擦了几下子,雪白的帕子一角都被鲜血染红了,把手帕浸在水里,清水渐渐的变红水。把帕子清洗干净,继续擦拭额头。

  忍痛片刻,伤口干涸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但是伤口又开始出血。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金创药,往额头上洒了一些,止住流血,然后重新把垂在额前的头发梳好盖好了伤口。

  觉得也没有什么事,也吃下任何东西,洗漱了之后,便躺着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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