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是非曲直谁来决

  “谁呀?天都快黑了,还有这时候来叫门的?家里火上房了?”刚吃过晚饭的大憨,被一阵拍门声惊动,很不满地穿过院子,唠叨着去开门。

  “怎么又是你?!”

  打开门,看到来叫门的居然是刚被自己揍过的“小白脸”。脸色立马就黑了!

  “正是我,哎…!别激动!”秦峰赶紧制止要暴走的大憨。

  “听我说!我是在找一个偷了我银子的女人!你让我看看住在你家的那人是不是,不是我立刻就走!怎么样?”秦峰在对方的大拳头落下来之前,赶紧说出了来意。

  “去你的!阿秀才不会偷人钱!你给俺滚!”

  秦峰左脚向后一划,轻松避开一拳。站在门口怒瞪道:“姓憨的!别跟我这儿耍混!带我进去看一眼又少不了你什么!再跟我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才姓憨!你爹你娘都姓憨!想欺负阿秀?打死你个小白脸子!”

  大憨“牛眼”一瞪!提起拳头便又冲了过去!秦峰展开“穿花流云步”,在上一次交手中,刚略微摸到点门道儿便倒了,这回再次交手,经过短暂的熟悉之后,领悟又加深一分,应付起不会武功的大憨来,倒也堪堪够用。经过一次魔功修炼,身体的力量、反应、抗击度、爆发力等等,都得到了提升!又过了片刻,在大憨的拳来脚往间,已经避得毫无压力。忽然想起那酒剑仙在花丛中,抚花又引蝶的手法来,心中一动:“正好拿这憨货试试!”

  口中喊道:“死大憨!上次你是趁人之危!这次小太爷我变身完毕,不光会躲,可要还手了!”

  “又打架了!”

  由于是饭点时间,街上没什么人,所以二人争斗片刻才被人发现,此时镇民一声喊,闲汉过来赶!很快便聚集过来一帮,嘬着牙花子的围观群众。

  “嘿!又有热闹看了啊!这王大拿出去两天,他家还真热闹!”

  “可不!热热闹闹的多好!得着吧您!”

  “三哥你瞧!这秦小二可以哈!大憨愣打不着他!好看了这回!”

  秦峰对这种被当成耍猴般的围观,早有了免疫力,实际上每一个在外面打过架的现代人都很有免疫力,相比于当代街头斗殴时,那好几层人群的围观规模,眼前这点人还真不算什么。

  他边躲边回忆着酒剑仙的手法,尝试着利用在大憨身上,虽然不明白那些手法的用法,但偶尔碰巧用对一两手,便会多一些领悟。

  大憨此时憋屈的很!感觉对面这小子就像只灵活的蝙蝠般,难以命中。本来打不着就来气!现在又加入手上的花活儿!在自己出拳时,不是在下肋推上一把,就是顺着方向拉上一手,有时还会在关节处托上一下!带得他歪歪斜斜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此时也感觉出来似乎不是这小白脸子对手,心中生起怯意,这时忽然被对方抓住胳膊,顺势来了个大背跨!“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四仰八叉!

  “怎么样?服不服?”秦峰叉着腰,俯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大憨。

  “服…服了…”

  超出预料,没想到这个粗鲁的憨货也会喊服。围观闲散看好戏到头了,也感叹一声,纷纷议论起来,就像刚刚看完一场电影一样。

  “服了就赶紧带我去认人!天都快黑了,没工夫跟你这儿瞎耗!”

  大憨哼唧着坐了起来,眼珠转了转说:“那你得在这等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信你还敢欺负她!”

  秦峰气乐了,“我就是看看拿我钱的是不是她,不是最好!要是的话还我就得了,谁会欺负她!你赶紧的!”

  围观众闲散看还有乐子看,也兴致勃勃的没有走,还有人附和道:“是啊大憨!有我们这么多人在这看着,错不了!赶紧进去叫人吧!”

  “老哥,你看见了吗?还说他憨?这鬼心眼也不少啊!哪憨了?”

  “嗯,确实没傻实!有点意思!”

  秦峰听着这帮人议论,心中那是腹诽不已!“你们这帮子看出殡不嫌事大的!只管自己痛快,不为别人着想!若不是她,那还好,若真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定偷钱的事实,那还让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见人了?这个大憨果然是个憨货!只想着人多不会被欺负,就没想着丢人丢得更狠?”

  大憨爬起身正要去开门,门已经被推开了。“是谁要见我啊?”

  众人只见是个身上穿着件最普通的粗布衣,且又瘦又小的女子,衣物上还打了三个补丁,显得贫寒落魄。大多数附近的闲散都是见过的,有第一次见这形似乞丐的,免不了撇一撇嘴。

  秦峰一见这柴了吧唧的女人,立刻就从身形上认了出来!只是那时匆匆瞥了一眼,追赶时离得又远,没看清她的模样,现在看她,虽然面黄肌瘦,又带着菜色,可眉宇间有着股坚韧,看起来不像奸猾之人,忽然想给她留点颜面。

  “是我,咱们是去里面谈还是在这谈?”

  “天色已晚,不便接待,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嘿!这小柴火妞!白天堵岸边骂我的时候那么泼辣,现在倒装起淑女来了!”秦峰一阵腹诽。

  “那行!白天在后山你向我借的那九两二钱银子该还我了吧?”

  “什么借银子?我都没见过你,哪来的借银子一说?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女子板着脸道。

  “嘿!你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儿够给你面子的了,你还死不承认?”秦峰忍不住有些恼火,指着她喊道。

  大憨立马护在女人面前,冲秦峰喊道:“阿秀说没见过你,就是没见过!你还要干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心里下了结论,决定不再留情面!转身对围观的闲散说道:“大伙儿评评理啊!今儿上午我在后山河里洗澡,被她撞见了,给我好一通骂!我缩在水里,背过身都没吭声,直到她骂完走了我才出来,可等我上岸穿好衣服,身上的银子却没了!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她就没第二个人来过,不是她趁我背过身偷走的,还能有谁?之后我一路追过去,她发现我赶过来,扭头就跑!一直跑回了镇子!要不是做贼心虚跑什么?现在她还说没见过我,这不是当面抵赖吗?”

  这番话立刻得到闲散们的响应,官府可能还要讲证据,老百姓们却只认个理字!只要听着合情合理,那便是真相。立刻便有不少人附和。

  “说得不错!拿了人钱就赶紧还人家!再抵赖,大伙儿拉你去见官!”

  “这秦小二是客栈里跑堂儿的,攒点钱也不容易!你拿人这九两二钱银子,没准儿是他点头哈腰好几年的积攒,还是还给他吧!”

  “可不?都是苦命的人,看你也是穷苦人家,把钱拿出来,大伙也不跟你计较!再耍赖,说不得!只能拉你去见官!”

  秦峰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世界的民风,同样的事,若发生在现实,就算别人觉得你占理,也只是心里认同,能有一两个帮着说话的就算是好人好事了,怎会有这么多人慷慨激昂的帮腔。

  大憨此时也有些心里没底,转过头小声对她说:“阿秀,你要是真拿了就还给他吧?缺钱我那里有。”

  阿秀瞪了他一眼!大声对众人说道:“没拿就是没拿!就是见官也没拿!”

  “好!大伙儿拉她去见官!由大老爷做主!”秦峰还没说话,众闲散们倒先激动了!

  大憨见众人要上前动手,立马抄起门闩在身前抡了一圈!“谁敢动手?!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今天谁动她,我就跟谁拼命!”

  众闲散被手拿门闩的大憨所慑!纷纷后退,一时无人上前,只围着他指指点点,破口大骂!

  忽然院内飞出一只乌鸦,落在阿秀肩头,展开翅膀冲着众人“啊啊!”地叫了两声,声音甚是刺耳!有见过的,知道那是她养的鸟,没见过的,却惊讶这乌鸦的个头,看着比寻常乌鸦大了两圈!勉强站在女人那消瘦的肩头,显得很不协调。秦峰看到也是一惊!除了其个头与漆黑如墨的羽毛外,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也透着慑人之势。

  这两声鸣叫,令现场立时陷入安静,而两声敲打木门的声音,也在此时从院子里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瘦骨嶙峋的老妪,正趴在院落厢房的门边,用手中的拐杖,虚弱地敲打着木门。

  “娘!”阿秀惊呼一声,跑了过去。肩上的乌鸦则飞上了院子的树枝,看着门口的众人。

  老妪抓着阿秀伸来的手臂,颤抖地问道:“秀儿,你….你是不是偷了人家的钱了?啊?”

  阿秀低着头,扶着老妪坐起,没有说话。感觉他娘亲一直注视着她,才说了句:“娘,地上凉,我扶您回….”

  “啪!”一记耳光打在阿秀的脸上,“你…..你….你怎么就做了贼了?啊?”老妪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她,悲愤地说出这句话,眼泪也从褶皱的眼角滑了下来。

  阿秀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他娘亲久病缠身,打在她脸上并不疼,可她还是捂住被打的脸,因为她感到了娘亲对她深深的失望,这也是记忆中,娘亲第一次打她,也许只有捂住,才能遮挡一下娘亲对自己的失望。

  母女二人就这么对着流了会儿眼泪,老妪擦了擦眼泪,叹口气说道:“是娘没用,娘拖累你了,这些年你受的苦,娘都知道,可这钱…..这种钱….咱不能要….”说到这儿,老妪又哭了起来。

  “娘…!您别说了,秀儿知道错了…!”阿秀趴在老妪怀里痛哭出声,此时她的泪水不单是为母亲的失望,也是洗刷自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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