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宁王打算
“殿下,吟桓来晚了。”
“无妨。”公孙翎敲了敲桌,示意他在对面坐下,“我知道陛下今日去了你府上,还有越千泷也去了。”
“我正是要来跟王爷禀报此事。”
“具体我知道,不用再细说了。”
“越千泷找我是为了苏下落,而陛下是为了牧言雪的事,牧言将军又在逼婚了,看来陛下已经无计可施。”
“是啊,”公孙翎眼中露出一分忧色,“如今大半军权在牧言家手中,牧言晟官至太尉,而牧言郡县也已在军中任职,小小年纪就被拜为将军。牧言家在北域根基深厚,如果牧言雪再被册封皇后,其子嗣一定会取代当今太子的地位。陛下对此绝不可忍,他更不会看着牧言家再继续坐大。”
“王爷的意思是,牧言家迟早会反?”
“之前的牧言德、牧言麟尚且不敢,如今的牧言晟更加不敢,毕竟比之于前朝,牧言家的权势已经小上不少。”
“那为什么姓牧言的还越来越跋扈?”
公孙翎握杯的手紧了紧,不经意道:“因为现在的北皇,也不像是从前的北皇了。不过此消彼长,人强他弱。”
“那这桩婚事……”
“躲,是躲不过去的。”
“牧言郡主从小喜欢陛下,要是能在一起也不错。”
“牧言晟不是一般人,牧言雪也不是一般的女子,牧言家的人是不会将一心只付于一人的,且看是什么时机罢了。”
“那么牧言真呢?”
听到这名字公孙翎一下松了眉,“只有在陛下眼中他才是牧言家的人吧,好了,且不说这些,我们不妨先谈谈越千泷。”
“王爷打算做何处置?”
“她是为苏而来,我等可做什么处置?”
“那,阿音可还有其他法子引他们出现?”
“没有。”
竟然没有?洛吟桓一愣,“那我该怎么回复怎么拖住她?”
“你在却玉城埋了那般的关联,只要孟青阙在,素灵犀就有现世的一日。”
“王爷怎么知道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禀呢。”
“东西是阿音给你的,难道你用鹣鲽果做了些什么,阿音还能不知?”
洛吟桓汕汕的笑了笑,“晔刹族诡谲神秘而且力量非凡,就算他们不能为陛下所用,也不能跟太华山的人有太多牵绊吧,在他们两人间留点小恩怨,说不准能激起千重浪呢。”
“之前阿音说河洛之书跟却玉祭坛有关系,不过现在我觉得,跟它有关系的不是祭坛,而是越千泷。在祭坛的时候,你当真未听到她跟齐衍所谈的只字片语?”
“齐衍把我跟孟青阙都打晕了,当真没听到。”
“她跟齐衍说的,定跟河洛之书有关,想办法打听清楚,我北域的时间不多了。”
“王爷,我不明白,那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北域的运势还是跟星命预言的一样?你当年不是说只要……”
“闭嘴。”
“可我不明白,难道他当年没死?”
“我让你闭嘴!”公孙翎摔了茶杯,将那滚烫的盅茶水都泼在洛吟桓脸上。
“可清醒了?”
“是吟桓错了,是吟桓该死,吟桓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宁王殿下赎罪!”
公孙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又平静说:“我会让阿音时不时给你一些晔刹的消息,你可先用这些暂且搪塞越千泷。”
“是。”
“回去吧。”
“吟桓先告退。”
捏了一头汗从房中出来,洛吟桓脸都吓白了,就算在萧祈煜面前他也从没有过这样子。刚走几步他就被石子打个正着。
“谁?”话一说完又是一颗石子。
“阿音,连你也欺负我?”
周围传出一阵轻笑,再睁眼只见紫衣女子迎面而来,这次女子没戴面纱,一时可见她容颜明丽,惑人之姿不可描述。
“谁让你胡言乱语?这次是石子,下次可就是蛆虫。”
“阿音的告诫,我听明白了。”
“不是告诫,是威胁。你要是再惹宁王殿下不高兴,小心我也要了你的眼睛。”
“对了,你不是说宁辰就交给你吗?现在越千泷已经到洛家了,宁辰又在哪里?宁王殿下脾性尚好,不过要是差没办好,殿下可是铁定要不高兴的。难道,那时候阿音也要挖了自己的眼睛吗?”
“你知道什么?”女子紫袖一挥,嗔道:“把他留在太华山比把他留在我身边更有用,到时候我查到的消息,大宗伯你可查不到。”
洛吟桓哼了一声,赶忙往外走了。
蜃天城,永乾宫。
北域的宫阙尚白,跟宸国尚玄的习俗恰好相反。北域处于极地常年寒冷,如今放眼这宫阙更让人觉得凄寂。
“疼吗?”
少年摇摇头。
萧祈煜闻言皱眉,又用力在他背上掐了一把,直等听到牧言真呼痛了才住手。
“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痛呢?”看着这人淋漓的伤口,萧祈煜也移开了目光,“你长本事了,连我的命令也不听。”
“我不会。”
萧祈煜甩了本要给这人敷上的生津散,喝说:“你还这么嘴硬!”
“陛下赎罪!”
“既然赎罪那么你到底所犯何罪?牧言真,你到底是不会,还是根本不想?”
“我……”
“牧言真”萧祈煜捏住了他的下颌,定定的说:“七年前我就说过了,我可以给你牧言这个姓氏,不过,从我给你这个姓氏的那天开始,你就跟牧言家不再有半点关系。你的主君是我,是萧祈煜,你到今天还不明白还不清楚吗?我不过让你教训一个不相干的贱人,你就敢如此忤逆违抗于我?如果他日我让你来杀那牧言晟呢?你是不是要么过来杀了本皇!”
“不,不会,陛下,牧言家从没有异心,牧言大人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牧言家的人绝不像陛下想的那样?”
“下贱,你跟牧言晟说的一样下贱!牧言家的人不过把你当作爬虫当作仓鼠,而我萧祈煜至少还能将你视为一条狗。没想到,今天你还在为牧言家的人说话,怎么,忘记你的娘亲是怎么被牧言德一鞭一鞭打死的了?”
“没有。”
“你忘了。”
“我没忘。”
“没忘为什么今天不肯动手?没忘你就该想想怎么报仇!”
牧言真目光清澈,此时没半分迟疑,“就是因为没忘才不可让陛下妄伤无辜,牧言德已经去世数年,‘报仇’二字也无从说起了。可牧言晟跟我娘亲的死无关,还有雪姐姐,如果不是她我也早就没命,如果一定要算,我跟他们也再没什么恩仇。我今天为牧言家求情也只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确没有叛离之心,直言进谏才是为陛下尽忠,如果凡是我都揣测遵循着陛下的心意去做才是违背了当年的誓言呢。”
萧祈煜沉默半晌,看着这人若有所思的,最后竟扬嘴笑了笑,“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能说会道,原来平日那些温顺都是装出来的。”
“陛下……”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外殿的内侍突然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