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 当年之事

  “大人请喝茶!”谭妈妈端着托盘过来,将茶碗放到了桌案上。

  顾诚玉的视线在茶碗上扫过,他笑着点了点头,手却没伸出去。

  一个平民百姓之家,看着家境也不算富裕,竟然还有用茶碗的习惯,百姓一般都用海碗盛茶水。

  “柳叔,我们要看看你们的官凭路引。”张扬看了一眼屋内坐着的顾诚玉,心中不由气闷。

  顾诚玉听闻称呼,立刻转过了头去,柳叔?这家人与这张扬很熟吗?

  “哎!小人这就去拿!”

  等几人在询问一家三口之时,顾诚玉起身打量起了屋子。柳素儿此时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她看向顾诚玉的目光有些复杂。

  其实她也明白,顾诚玉这是开始怀疑她了吧?

  她看了一眼炕边的地砖,咬了咬唇瓣,随后面上露出了坚定之色。

  今日再不把握机会,恐怕以后想再见顾诚玉就难了。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对顾诚玉说道:“顾大人,小女有事相求!”

  “素儿!”谭妈妈惊呼一声,她看出姑娘是要将那事说出来,可是他们不是说好要再等等的吗?

  皇上刚刚驾崩,新帝还未登基。更何况她看这顾大人并不是那等热心肠之人,看着并不好说话。

  柳素儿回头朝着谭妈妈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焦急的秦叔一眼,这才回过头来,坚定地看向顾诚玉。

  “哦?姑娘有何事相求?”顾诚玉端起茶碗递到了嘴边,掩盖住微微上扬的嘴角,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只是自己之前的猜测好似有偏差,对方或许并不是奸细。

  柳素儿看了一眼屋内的张扬等人,才道:“还请大人让其他人等回避!”

  张扬脸色铁青,虽说他心里也清楚,哪位姑娘见了顾大人不心生向往?可是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他自认家中富足,原本还想让媒人来打探一下,看看柳家是否有结亲的意思。

  现在看来,这完全是他的奢想,柳姑娘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直到这会儿,对方甚至没仔细看过自己一眼。

  顾诚玉将放置在嘴边的茶碗缓缓放下,回头看向了张扬等人,“你们先出去吧!”

  “大人,您一人在此,怕是不妥啊!”张扬到底还有几分不甘心,于是想了个相当绝妙的借口。

  顾诚玉冷厉的目光扫了过去,他挑了挑眉道:“有何不妥?”

  张扬顿时头皮一麻,想起今日听同僚说起过顾大人在宫内神勇杀敌的描述,又想起刚才那枚碎裂的玉珏,他不由咽了咽口水。

  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这么说岂不是班门弄斧吗?

  身旁一名官差连忙拉了拉张扬,随后弯着腰板回道:“大人!那卑职们这就退下了。”

  顾诚玉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转了过来。

  此人拉着张扬到了院子里,回头看了看已经被关上的屋子,随即冷声道:“你可别连累咱们,不该肖想的,就别肖想了。”

  人家可是正四品的官职,不说已经驾崩的皇上,就连即将继位的太子殿下也是十分器重的,日后仕途必然一片坦荡。

  即便那姑娘做了顾大人的妾室,也比做他们这小门小户的正妻要强。

  张扬这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刚才此举简直是自掘坟墓,到时候惹得大人不快,他们也要被连累。

  看着张扬阴沉的脸色,同僚王均的脸色缓了缓,知晓刚才自己的话重了些,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安抚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今日才刚刚相识而已。这京城的好姑娘多得是,到时候再请媒婆与你说亲便是!”

  说罢,他也不再看张扬,而是转身守在了院门口。顾大人不喊他们离开,他是绝对不敢走的。

  柳素儿看向桌上的茶碗,顾诚玉刚刚并没有喝下茶水,这是对自家抱有警惕和怀疑吗?

  或许之前她的举动,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目的吧?不过,她也确实是别有目的。

  秦叔和谭妈妈有些慌乱,若是顾大人不肯帮忙,并将此事给泄露出去,那他们不但没办成事,还会置身在危险之中。

  柳素儿走至顾诚玉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请求大人为小女做主,小女要为家族洗刷冤屈,还我薛氏清白。”

  柳素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天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顾诚玉闻言双眼一眯,他坐直了身子打量起垂着头的柳素儿,心中不由震惊不已。

  之前他以为柳素儿是谁派来的暗探,可柳素儿这么一说,他倒是回忆起来了。

  之前薛淼说过,当时薛氏被抄家灭族之时,姚氏怀有身孕,并在抄家的当日临产。

  据薛淼所言,当日诞下的正是一名女婴。

  而此事已经过去了十七年,女婴若是长大,那也有十七岁了,与眼前的少女年岁倒是相吻合。

  只是,薛淼也说过,当年那女婴和他失散了,抱走她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

  可他看柳素儿身后的妇人,与那小丫头的年岁并不相符,这妇人估摸着应该有四五十了,而那小丫头长到现在应该才三十不到才对。

  就算日子过得清苦,也不可能会苍老得如此迅速。

  见顾诚玉默不作声,柳素儿连忙问道:“相信顾大人对十七年前的薛氏灭门案,应该有所耳闻吧?小女刚才所述,便是那薛氏。”

  “小女原是薛家女,闺名薛书瑶。出生当日,正是薛家被抄家灭族之时。”

  说到这里,柳素儿双眼含泪,为自己凄苦的身世和生养自己的家族悲伤不已。

  其实那时她才刚出生,对薛氏并没有印象,更无多深的感情,可是谁叫她是薛家女呢?

  薛氏一门,存活下来的只有她和那位族叔爷,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薛氏被蒙上不白之冤?

  谭妈妈此时早已泪流满面,随着柳素儿的叙述,她已经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顾大人!姑娘当时还小,怕是有些事还不甚清楚,还是由老奴来说吧!”

  顾诚玉将目光投向了谭妈妈,果然,这是当年薛氏的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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