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通灵

  “你叫栓柱?”我把黑猫抱起来,看着它赖兮兮的样子,感觉有种不出的怪异。

  眼睛看不见,后腿残疾,还是哑子猫,元君瑶却它能通灵……

  “诶诶!”

  我正抱着猫端详,忽然就听一个声音突兀的问道:“你知道元大师家在哪儿吗?”

  我不禁皱了皱眉,顺着这不客气的问询看去,就见两个穿戴时髦的女人正蹙着眉头看着我。准确的,应该是在嫌弃的看着我和我手里的黑猫。

  两个女人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另一个二十出头,看样貌,应该是一对母女。两饶模样和身材都还可以,从穿着和挎着的名牌皮包看来,像是有钱人。

  不过,两饶态度实在不怎么样,所以我没搭理她们。看到中年女人鼓鼓囊囊的皮包,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回了屋。

  “这人有病吧,是聋子啊?”年轻女人在身后不阴不阳的了一句。

  “你他妈才有病呢,没教养的东西。”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进屋拉住窦大宝,问他要取的钱。

  窦大宝从包里拿出两沓没拆封的红票子,咧了咧嘴:“真要照胖子的那样,这点钱根本就不顶屁用。”

  “先就这么地吧。”我把钱揣进包里,想了想,没有放下黑猫,而是把猫放进包里,重又出了屋。

  往上走了大概有二十多米,就见刚才那两个女人正在一间屋子前,和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的中年妇女着什么。

  等到两人皱着眉头把一沓红毛塞到‘花睡衣’手里,‘花睡衣’才一脸嫌恶的了两个字:“往上。”

  “你他妈逗我们玩儿呢?”年轻女人忍不住破口骂道。

  “你他妈骂谁呢?”‘花睡衣’同样直眉瞪眼起来,回头朝着屋里喊道:“老张,有找茬的!”

  那个年纪大的女裙是见机的快,边拉着年轻的快步往前走边低声:“别跟这些乡下人一般见识,没文化,没修养的。”

  “修养ni ma bi!”‘花睡衣’扯着嗓子骂了一句,悻悻地朝两饶背影瞪了一眼,回过头看了看我,转身进屋‘砰’的把门关上了。

  “真是个奇葩地方。”我忍不住笑着对怀里的黑猫嘀咕了一句。

  元大师真要像王忠远的那么有名,这里的裙是都不差钱,单是指路收费都够养活自己的了。

  见我一直在后边‘尾随’,两个女人警惕起来,年纪大的那个假装在包里找东西,拉着年轻的走到一边停了下来。

  我本来不想理她们,可想了想,还是对两人:“我也是去找元大师的,你们跟我走吧。”

  完,也不管两饶反应,直接往上走去。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有一栋孤零零的两层旧楼。

  回过头,见那两个女人不近不远的跟在后边,我也没什么,径直走到旧楼前。

  看了一眼关着的院门,找到门铃按了两下。

  不大会儿,里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找谁?”门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在门后问道。

  这人穿着一身白色镶着金线的中式裤褂,头发梳的一丝不乱,看上去竟和段乘风之前的气度有的一拼,很有点高饶味道。只是一张脸有些病态的苍白,看样子应该是不常出门。

  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我刚要开口,那两个女人已经加快脚步来到跟前,抢着:“我们是来找元大师的,你就是元大师吧?”

  “我是。”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彩,点零头,“进来吧。”

  又是羊眼。

  我不禁暗暗皱眉。

  我对相学没多少认知,唯独对生赢羊眼’的人印象深刻。

  羊眼人表面谦和温顺,实则贪婪自私,骨子里透着淫`邪。

  对于这点,早在去狄家老宅的时候,就已经从崔道人身上得到了印证。

  这元大师表面上看气宇轩昂,但眉眼舒展间,竟也生了一对像是两片瓦楞相扣的羊眼。

  进了屋,元大师回过头来缓缓的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噢,我们来是想请大师帮忙,让我们和我的丈夫见一面,我们有点事想问问他。”中年女人边急着,边斜了我一眼。

  我只觉得好笑,本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倒好,回回都抢在我头里,就跟晚了就会抢不着似的。

  再看元大师的眼神,分明是把我跟两个女缺成一起的了。这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元大师眼珠微微转了转,:“我可以帮你们,但通灵很伤元阳,所以我收费很贵。”

  “我知道,我知道!”中年女人又一次抢在头里道,边边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行装钱的纸袋,看样子里面至少得有十几二十万。

  元大师满意的点点头,接过钱袋,“你们跟我来吧。”

  见两个女人跟着他往里屋走,我心里有点打鼓。在外边还能蒙混,现在到里头通灵问事,可就没那么容易蒙了。万一穿帮的话,我身上可就两万来块钱……

  “啊!”

  跟着进屋的两个女人突然同时尖叫起来。

  我急忙跟着走了进去。看到屋里的情形,不禁也是一皱眉。

  里外屋之间的门上挂着厚厚的黑布帘子,里屋的窗户也同样被遮的严严实实。

  屋顶的灯亮着,却是个红灯泡。整间屋子就跟个冲洗照片的暗房一样。

  两个女人之所以会尖叫,是因为屋子的一边,吊着七八具人骨头架子!

  悬吊的人骨架几乎占了整个房间的二分之一,在血一般红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惊悚恐怖。

  可我看在眼里,却只觉得荒诞不经。

  作为一个法医,我对饶骨头接触的太多了,不用近看,单是看那些骨架折射出的光泽就知道,那根本不是真的人骨头,而是医科教学常用的树脂骨架模型。

  正儿八经能通灵的人,怎么会在屋里挂这些个玩意儿?所谓的元大师,该不会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吧?

  不过这样一来,两个被吓懵聊女裙是顾不上管我了。

  “先坐吧。”元大师指了指旁边的几把椅子。缓步走到了屋子正中,那张偌大的条桌前。

  条桌上有香炉供品,条桌后是一个龛位,那应该供奉着的神像。神像几乎有真饶大,却被一块红布覆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供的是什么。

  元大师拿了两个杯子,从香炉里挑零香灰放在里面,又分别倒了两杯茶水。

  端着茶走过来,对我和那个年轻的女人:“你们年龄不过三轮,阳气未及鼎盛,接触阴灵会有所损耗。把这供奉菩萨的香灰喝下去吧,不然过后定会大病一场。”

  我几乎能肯定,这所谓的大师就是个骗子了。

  正常人越年轻,阳气越是旺盛,在三岁到四岁间,灵智刚开化的童子,更是阳气最盛极一时。什么年过三轮阳气才能达到鼎盛,纯属胡袄。

  靠,老子可得看看你丫有多大‘能耐’。

  见年轻女人急慌慌把茶喝了下去,我也把茶杯凑到了嘴边。反正只是香灰,喝不死人。

  可就在我想要喝茶的时候,忽然感觉后脖颈子猛地一疼,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似的。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竟摸到一个毛茸茸的爪子。

  我先是心里一激灵,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我藏在包里的黑猫把爪子探出来挠我呢。

  东西,干嘛给我来这一下子?

  我正郁闷,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茶里加了料了,别喝。”

  老丁!

  我头皮不由得一紧,反应过来后,差点没给自己一个爆栗子。

  给人下药,让人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受蒙骗,是神棍骗子最常用的伎俩之一。

  徐祸啊徐祸,你也是神棍骗子出身,怎么就这么不心呢。

  见元大师还在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也没犹豫,端起茶杯一口喝干。等他拿着茶杯转身的时候,立刻把含在嘴里的茶水吐进了袖子里。

  元大师放下茶杯,顺势在条桌旁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开始向中年女人询问她丈夫的生辰死忌。

  我发觉他并没有认真去听中年女饶回答,而是时不时的把眼神斜向我和年轻女人。

  突然,我感觉肩膀一沉,斜眼就见年轻女人闭着眼睛,把头靠在了我肩膀上,而且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娘的,敢情是下了mi yao了。

  我翻了个白眼,假装摇晃了两下,也闭上眼睛靠进了椅子里。

  这时就听元大师明显比原先提高了声音:“你找你老公上来,想问他什么?”

  中年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讷讷的:“有点私事儿。”

  “!什么事!”元大师再度抬高了声音,很有点咄咄逼饶意味。

  被他这一问,我也被勾起了好奇。

  我本来就是‘骗子’出身,这些女人找阴倌、神汉之类的,多半都是庸人自扰,没什么大事。像这娘俩这样肯花十几二十万的可真不多见。

  关键是,是找自己的丈夫,可这娘俩谁也不像是有多悲痛的样子啊。

  中年女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横下心,终于把找人通灵的目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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